北越國的將領與北齊國的將領心中都不太痛快,不過有兩位統兵元帥壓著,他們心中縱有不服,也隻能忍著,而且當下這個時刻還真不能搞內訌。


    北齊的兵將都在北越國兵將的包圍之中,若是真將事情鬧大了,北越國的兵將將他們圍起來,令其斷糧、斷水 ,用不了多久他們就得被餓壞了,根本就沒力氣戰鬥了。


    當然,北越國想要那麽做,心裏也得掂量掂量,天黎國大兵壓境,他們如果將自己的盟友給得罪了,到時候這盟友倒向了天黎國,那他們丟的可不是一座白熊關,而是整個北越的大門。


    所以,無論是北越還是北齊,此時心中有多少不滿都得壓著,不然對兩國兵將都沒有好處,最終漁翁得利的肯定是天黎國。


    北越國的統兵元帥拓跋澧帶著兩國將領走上了城頭,看著城外黑壓壓的天黎國兵馬方陣,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非常的嚴肅。


    “對麵的可是天黎國的祁德龍大元帥?”拓跋澧扶著城頭垛口向下望去,一眼便看到了城下陣營中的帥字旗,帥字旗下有一個武將,身高八尺,麵帶剛毅,說不出的颯爽。


    拓跋澧與祁德龍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拋去兩國的敵對視角不說,他對祁德龍還是非常敬佩的。這麽多年北越國不知向天黎國邊境的三座雄關發起了多少次衝擊,但是最終卻都被祁德龍帶著天黎國的兵將給擋了下來。


    戰場上的將軍們也是英雄惜英雄,哪怕是處在敵對麵,依然不影響彼此敬佩之心。在戰場上,他們會用盡各種手段,為的是保家衛國,戰場之下他們甚至很希望能成為對方的朋友。


    當然這種英雄惜英雄也隻能在心中而已,即便不在戰場上,他們也無法成為朋友。一將功成萬骨枯,每個成名的將領都是踩著敵人的枯骨站起來的。


    拓跋澧和祁德龍都是名將,他們手上都占滿了對手的鮮血,為了自己死去的戰友,他們又怎麽可能真的成為朋友。


    祁德龍在帥字旗下,聞得城頭上拓跋澧之言,一提坐下戰馬的韁繩,上前了一步高聲說道:“城頭上的是拓跋澧吧,沒想到這次我們見麵的方式會有所不同吧?”


    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是拓跋澧在城下,他祁德龍站在城頭,隻有這一次除外,他成了進攻的一方。


    拓跋澧略作沉默,然後道:“祁大元帥,你這話還真說對了,我的確沒想到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麵,一般都是我站在下麵,你站在上麵。說實話,我還真沒想過你們天黎國也有主動發起進攻的勇氣。”


    拓跋澧站在城頭上侃侃而談,雖然他現在是被天黎國的大軍堵著白熊關,卻依舊看不出半點緊張之色,甚至還有些勝利者的優越感。


    祁德龍在白熊關下,拓跋澧的話他都聽到耳朵裏,眉頭不禁皺成了一個疙瘩。對方的話雖然說得平淡,但是卻字字帶刺,每一個字都是一把尖刀。他現在忽然認同於躍之前的話了,這些年天黎國確實失去了很多東西,包括在敵人心中應有的敬畏。


    拓跋澧的話不僅讓身為大元帥的祁德龍心裏不好受,就是普通的士兵心裏也一樣不好受,如此被敵人輕視,想必誰都不會好受。這些人心中難免有些怨氣,怨憤北越國的蠻橫傲慢,也怨憤天黎國這幾代國君的軟弱退讓。


    祁德龍身為統兵大元帥,感覺非常的敏銳,隻是一瞬間便察覺到自己手下的兵將情緒有些不對了,他不能讓手下兵將的士氣就這樣被打壓下去,於是大聲道:“拓跋澧,我們之前沒有向你們北越國發起進攻,是因為你們根本不值得,北越國雖然廣袤,但卻是雞肋一樣的存在,打下來也沒什麽用,這些年來一直沒有進攻是想讓你們知難而退,可是我們現在的皇帝陛下覺得你們有些得寸進尺了,必須要教訓教訓你們,所以才令本帥帶著軍隊要攻到你們的龑京城,去找你們的皇帝理論理論。”


    祁德龍的話說得也很平靜,但是論氣勢不僅一點不輸給北越國的拓跋澧,甚至還占了道理的高點,他要讓自己的兵將知道,天黎國並不是怕,他們此行的目的不僅是攻下白熊關,還有更大的目標。


    果然,祁德龍的話是有作用的,天黎國的大軍在聽到這位大元帥的話之後,精神頭立刻就起來了,他們也需要用一場漂亮仗來證明自己,證明天黎國的軍隊也是可以進攻的。


    白熊關關頭的拓跋澧眉頭也皺了起來,他之前能察覺到天黎國的兵將的心動搖了,可是在祁德龍一番話之後,這些兵將好似在心裏較上勁了。


    拓跋澧不死心,開口說道:“祁大元帥你真會說話,誰不知道你們如今的皇帝在我們北越國為質,後來嚇得跑迴去的,他叫你們來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你們還認真了。”


    祁德龍眼中有了憤怒,正待發作,卻聽到耳邊傳來一個聲音,他立刻改口道:“拓跋澧,你就不用硬撐著了,我知道這次你們是怕了,不然也不會找來北齊國做後援了。想來是你們的皇帝知道我們的陛下滅掉北越的決心,所以才向北齊國求援的,我說城頭上的崔成海大元帥,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啊。”


    祁德龍這句話出口之後,無論是北越國的兵將還是天黎國的兵將都為之動容了。北越國兵將雖然沒說什麽,但是眼中卻出現了懷疑之色。天黎國兵將眼中所透露的意思卻與北越國兵將不同,他們眼中更多的是恍然大悟,可能都在想:原來如此啊!


    拓跋澧麵色陰沉,他與祁德龍打過無數次交道了,沒發現對方還如此伶牙俐齒、能言善辯,今日他本想打壓一下天黎國兵將的士氣,沒想到最後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在拓跋澧的旁邊,北齊國的統兵元帥,也就是祁德龍口中的崔成海臉色也不好看,他今日站在白熊關的城頭,本是想向北越國表一下與其共進退的決心,沒想到卻成了天黎國大元帥祁德龍的炮彈。


    祁德龍的臉上露出了得意之色,兩軍相遇的第一仗,他算是打贏了。


    實際上,兩國交鋒之際,主帥之間的談話與戰場廝殺相比,絲毫不輕鬆。這次北越國統兵元帥拓跋澧與天黎國大元帥祁德龍的對話就是如此。


    從一開始,兩個人言辭就是互有攻防,但是祁德龍這邊因為曆史的原因落了下風,而後來祁德龍打了一個翻身的勝仗,才將以前丟的氣勢全部搬迴來。


    其實祁德龍能打這麽一場翻身仗,還得感謝身後的一個人,那個人正是於躍。


    最開始的時候,祁德龍與拓跋澧唇槍舌劍於躍並不在,不過在最關鍵的時刻於躍到了,而且還給了齊德龍一個重要的提示,那就是城頭上有北齊國姓崔的統兵元帥。


    祁德龍與北越北齊的統兵將領都打過交道,所以他認得崔成海,於是才聽了於躍的建議,拿崔龍海當炮彈,狠狠地給了拓跋澧一記轟天雷。


    “祁德龍,你要戰便戰,又不是市井潑婦,在這裏逞什麽樣口舌之能,有本事大家一對一廝殺,看究竟誰勝誰敗。”拓跋澧知道自己今天的第一仗敗了,但是氣勢不能輸,所以對著祁德龍大喝道。


    祁德龍哈哈一笑道:“打,當然要打,不然我們今天幹什麽來了,你們都把脖子洗幹淨了,等著我的大軍來砍吧。”


    拓跋澧見言語又沒占到便宜,便冷聲道:“你的口氣不小,不過卻連規矩都不懂,這樣我們今天出三員大將,你們出三員大將,大家就在關前一一對決,你們若是輸了就退兵,若是我們輸了,我就將這白熊關讓給你。”


    祁德龍聞聽拓跋澧之言,眉頭又皺了起來。拓跋澧此人能成為北越第一名將並非浪得虛名,此人不僅能征慣戰,是戰場上的死神,而且還擅長使用陰謀,是個不容易對付的狡猾對手,所以拓跋澧的提議讓祁德龍有些猶豫,不知道這拓跋澧又要動什麽歪腦筋。


    祁德龍不知如何應對,便將目光投向了身邊的於躍,在他眼中,於躍是個有勇有謀的人,這次他們來攻打白熊關,便是於躍提供了不少幫助。


    於躍知道祁德龍的意思,在一邊小聲說道:“要問清出如何才算贏,同時要問出他們出場的三個將領都是誰,既然是他們提出來的,那他們就有責任將一切交代清楚了,不然我們就直接攻城。”


    祁德龍聽了於躍的話之後,點了點頭,隨後昂首對這白熊關上的拓跋澧道:“各出三員大將逐一廝殺是怎麽個廝殺法,是三個一起上呢,還是一個一個的打?若三個一起上是見生死呢,還是點到為止呢?若一個一個廝殺,如何算是贏呢?還有你們第一場派誰?第二場又派誰?總要有個交代吧?最後,如果你們輸了卻不肯讓出白熊關,當如何處置?”


    拓跋澧聽著祁德龍一個又一個問題,臉色變得越來越凝重了,依著他平時與拓跋澧打交道的經驗,對方縱然心思細膩,也不該細膩到這種程度才對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造物至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方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方嚴並收藏造物至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