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躍心念一動,聯係上了封心蠱。那封心蠱並沒有什麽異樣,依舊在那個禦前侍衛葛春的體內。


    皇帝既然已經中毒了,於躍覺得再用封心蠱控製葛春已經沒什麽必要了,於是他心念一動,那封心蠱便自護衛葛春體內消失,迴到了通天寶鑒之中。與此同時,院落中的葛春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一頭栽倒在庭院之中。


    聽到庭院中的聲響,於躍的眉頭微皺,現在他基本明白是怎麽迴事了,原來葛春雖然中了封心蠱,卻並沒有失去意識,而且由於與封心蠱長時間接觸,他居然又與封心蠱建立了一絲聯係,隻可惜他忘了這封心蠱已經屬於於躍了,隻要於躍心念一動,封心蠱就會消失。於是這家夥又悲慘了,修為大跌還不如以前呢。


    “外麵什麽情況?”太子也聽到了外麵的動靜,立刻皺著眉頭問道。


    聞得太子問話,外麵立刻有一侍衛迴稟道:“稟太子殿下,禦前侍衛葛春不知因由摔倒了,臉色蒼白、全身抽搐,似是犯了癔病了。”


    太子聞報就是一皺眉,說道:“把他帶進來,我看看。”


    太子話音剛落,外麵兩個侍衛抬著一個臉色蒼白的侍衛到了大殿中。


    太子見那麵色蒼白的侍衛,正是葛春。這個人常年跟著皇帝陛下,所以太子對他並不陌生,隻是他並不知道葛春為何會落得如此光景。


    “這個人是天獸宗的修士,好像妖獸被掠奪了!”楚離自然也知道這個人,而且早就識破了此人的身份,隻是一直沒說,如今見葛春這副模樣,所以才道出了葛春的身份。


    太子看了看於躍,說道:“莫非是你殺了他的妖獸?”


    於躍點點頭道:“沒錯,之前我便知道他是天獸宗的人,但是由於此人與陛下關係密切,便沒有對其下手,如今陛下病重,我覺得與此人有關,於是便命我的妖獸暗中找到了他的本命妖獸給殺了。”


    於躍沒有將實情如實講,這件事實情不好講清楚,畢竟他當初沒揭穿葛春身份是想在皇帝麵前留一個暗樁,這話不好說給太子聽。


    太子微微點頭道:“你沒揭穿他也有些道理,畢竟父皇身邊要是沒有這麽一個人,恐怕天獸宗早就要采取別的行動了。”


    楚離沒有說話,不過他看於躍的時候,眼神略微有些古怪,顯然他並不完全相信於躍的言語。


    於躍並沒有在意楚離的目光,而是對太子道:“太子殿下,我想審一審這個人,如果真是他下的毒,或許能審出解毒的方法來。”


    太子沉吟了片刻,而後點頭道:“也好,你就好好問問,看看能否找出什麽線索來。”


    於躍點頭,然後匆匆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睡的皇帝,對太子道:“殿下也需早做打算了,如果真等陛下……恐怕就不好了。”


    於躍的話沒有說得太明白,但是太子明顯知道於躍的意思。


    楚離在邊上也沒有說話,實際上如今這種局麵,太子盡快繼位成為天黎國新的皇帝陛下,是最好的選擇。


    太子有些為難,他不是婦人之仁,但眼下這事態也隻能等這皇帝陛下醒來再做打算了。


    於躍也知道現在太子很為難,所以並未多言,轉而向太子辭別。


    太子點頭,沒有挽留。於躍畢竟是個外人,不適合久留在皇宮之中。


    於躍離開了皇宮,楚離也跟了出來,老少二人結伴到了靈獸閣。


    雖然最近皇帝陛下身體每況愈下,可楚離卻依舊還住在於躍的靈獸閣中。


    到了靈獸閣,楚離便將於躍帶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後問道:“那個葛春是你安插在皇帝陛下身邊的暗樁吧?”


    於躍輕輕點頭,對楚離並未隱瞞,他說道:“當初我初到黎都,便遇到了被封心蠱控製的皇帝陛下,恰巧我還有些手段,所以收了封心蠱,卻並沒有殺葛春,而是讓他繼續留在皇帝陛下身邊,一來幫我看皇帝陛下的動靜,二來也可以接收天獸宗傳遞過來的信息。”


    楚離對於躍的做法並未做評論,而是道:“如今皇帝陛下病危了,你覺得這人用不到了,所以就將封心蠱收迴了?”


    於躍點了點頭道:“起初我的確是這麽想的,可是當葛春暈倒後,我知道我可能做錯了。這個葛春畢竟是封心蠱原來的主人,對封心蠱了解得甚至比我還多,而起初他也的確向我傳遞了一些消息,讓我對他放鬆了警惕,直到今日我收封心蠱的時候他跌倒,我才知道原來他並沒有完全被我控製。”


    楚離微微皺眉,追問道:“所以你懷疑皇帝陛下的毒是葛春下的?”


    於躍沒有給出肯定的答案,隻是道:“我隻是覺得與他有關,就算不是他下的毒,他也應該知道是誰下的毒。”


    楚離微微歎了一口氣道:“就算你審問出來,估計也晚了,我那哥哥中毒已深,就算真有解毒之方,恐怕也難以迴天了。”


    於躍道:“這個我自然也看出來了,不過總要查一查的,最終決斷還要看太子。不過我覺得黎都又要有一場風雨了,這次恐怕所有人都得被卷進來,前輩還是盡早知會雲劍宗才是。”


    楚離道:“凡俗世界真是麻煩,那個皇位就那麽有吸引力嗎?真無趣。”


    於躍卻笑了笑道:“九五之尊號令天下,凡人求不得長生之道,權與利自然就成了他們獲得存在感的重要途徑了。”


    楚離哈哈一笑道:“哈哈,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看得倒是挺透徹的,隻可惜看得透卻放不下,徒增煩惱而已。”


    楚離的話很有深意,於躍也能明白,實際上有些事情看破容易放下難,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是是非非、有那麽多你爭我奪了。


    見於躍不言語,楚離又道:“你小子可還記得在走之前答應過我,請我吃半個月的鴻雁樓酒菜?”


    於躍沒想到楚離的話鋒轉得這兒快,也沒想到現在這個節骨眼,他還有心想著鴻雁樓的酒菜,於是隻能含糊地哦了一聲道:“哦,這我當然是記得的。”


    楚離道:“既然是記得,那就從今天開始吧,我們去鴻雁樓吃好的。要起風波了,在起風之前總不能虧待了自己。”


    於躍有些頭大,楚離這理由他還是第一次聽說,一般人遇到些風波都寢食難安的,這位楚離卻要吃香喝辣。


    當然於躍也沒有反對,既然他答應了,自然要說到做到的。


    時隔幾個月,於躍再到鴻雁樓,那裏的生意依舊紅紅火火,似乎所有人都沒有預見到黎都城即將來臨的風雨。


    這一頓,楚離吃的有滋有味,光桂花釀就喝了三斤多。於躍眼中盡是好奇,不知道這位楚離前輩的肚子怎麽有那麽大的空間,喝了三斤桂花釀還能吃那麽多的菜肴,若非於躍反應還算快,這酒菜他是一點都休想入口。


    從鴻雁樓迴來,於躍便開始審問葛春。


    就如於躍所想的,皇帝中的毒的確與他有關,不過卻並不是他下的,而是狄貴妃下的毒。


    本來狄貴妃被打入冷宮是很難再見到皇帝的,不過有天獸宗在其中運作,自然也能讓皇帝陛下去狄貴妃的冷宮探望,那狄貴妃也就趁著這個機會下了毒。


    於躍有些琢磨不透,為什麽天獸宗做事如此繁瑣,但經過一段時間思索後,他也略有所悟,或許皇帝陛下還是個多情的人,對舊人念念難忘,所以這舊人下毒才是最容易成功的吧。


    於躍問出了下毒的經過,也問出了他們所下的是一種無色無味的冰荊花毒,那種毒源自北齊國,是冰刑山上一種特有植物提煉出來的慢性 毒藥,無藥可解但不會立刻致死。中毒之人會非常嗜睡,而且昏睡的時間會越來越久,直到有一天完全昏死,永遠不會醒來。


    於躍將審訊結果告訴了太子和楚離,這兩個人也都急了,如果皇帝就這麽睡死過去了,那天黎國還真就危險了。縱使是太子,沒有皇帝下的詔書,想要登基做皇帝,也會有不少的麻煩。


    無奈之下,太子也隻能趁著皇帝清醒時將情況言明了,皇帝陛下似乎早知道會是這樣,於是拖著疲倦的身軀將大臣招入寢宮,宣告太子擇日登基。


    皇帝知道自己恐怕時日不多,所以太子登基的日子也隻是選在了最近吉日。


    新皇帝登基,天黎國舉國上下一片歡騰。不過有人歡喜有人憂,一股暗流已經開始在黎都城湧動了。


    新皇帝登基不到一個月,皇宮裏的喪鍾響了。


    新皇帝貼出昭告,太上皇駕崩,舉國哀悼。所有一切娛樂活動全部取消,戲園子的戲停唱,風月場所暫停營業,所有子民手臂上都繃著一條黑布,為大行的太上皇戴國孝。


    於躍的靈獸閣也變得冷清起來,不過他本人卻忙得站不住腳,每天都得在皇宮與靈獸閣兩地奔走。


    太上皇大行乃是國孝,要停靈七七四十九日,七七之後方可入陵寢安葬。


    太上皇大行之後,黎都城除了陷入沉痛之外,那暗流也變得更加洶湧了,似是一場風雨正在醞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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