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都城似乎在一夜之間變得寒冷了,因為平日裏不愁吃穿的黎都子民,居然有人凍死街頭了。


    黎都督府封鎖了黎都城幾處街道,那些被凍死的人也都被抬走,交給仵作去驗屍了。


    一時間,黎都滿城風雨,有人說是這些人得罪人了,被仇家殺了。也有人說,是這些人平時壞事做多了,遭報應了,才會凍死街頭的。


    第二天仵作的驗屍結果出來了,死者的身上沒有半點傷痕,也沒有中毒的征兆,隻是身體凍壞了,連血管都凍裂了,所以這幾個人的的確確是凍死的。


    仵作給出結論的時候,這幾個死者的身份也出來了。


    死在城北薛家祠堂外的人,叫趙四海,是黎都八大外姓封侯中鎮海侯趙千山的二兒子。負責守護黎都城東北城門,除夕之夜正值他在城門值夜,隻是為什麽會死在薛家祠堂外,就沒人知道了。


    死在城西趙家祠堂外的人,叫左珠,也是八大外姓封侯的兒子,左珠的父親是寒關侯左良,他負責守西北城門,除夕之夜也該他值夜。


    死在城南左家祠堂的人叫薛埠晟,他父親是八大外姓封侯中的雪衣侯薛熹灝,他還有個弟弟,叫薛埠暉,就是當初在祁老元帥祁隆府上非要和梅問花鬥妖獸的那位薛二公子。薛埠晟在除夕夜是在東南城門值夜。


    一天死了三個城門守將,黎都外城八門的守將直接就去了一小半,這結果在天黎國朝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趙千山、左良和薛熹灝三個人一路哭哭啼啼,在金鑾殿上也是哭天抹淚,要皇帝徹查此事,為自己家孩子報仇雪恨。


    皇帝陛下也是不勝其煩,早早遣散了群臣,一個在寢宮唉聲歎氣。


    前夜皇宮才發生了皮衣修士行刺事件,現在又有三個城門守將被凍死了,如此不明不白,讓皇帝也是一籌莫展。


    “父皇,我覺得這件事肯定有蹊蹺,這三個人的死,必然與前晚那七個闖入皇宮的刺客有關。”太子也是兩天沒有睡好了,雙眼滿布血絲,見到皇帝陛下一臉愁容,有些於心不忍。


    “皇兒啊,其實我也在懷疑,隻可惜懷疑也沒用,根本沒真憑實據啊,仵作說那幾個人是凍死的,身上沒有傷口,這案子也是無頭公案,要怎麽查,派誰去查啊!”皇帝陛下這次是真為難了,八大外姓封侯的地位都不低,如今出了這檔子事兒,他還真不知該如何安撫。


    太子沉吟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麽,而後開口道:“父皇,我覺得如今黎都發生的事情,已經不能以常理來定論了,既然不能以常理來定論,那自然也不能以尋常手段來調查。比如那仵作,雖然對尋常的死亡因由十分清楚,但對於非尋常的死因卻並不見得了解。兒臣以為,這些人既是凍死的,那必不尋常,說不定牽扯到仙宗,所以兒臣覺得這件事還是交給於躍比較合適,或許他能從這些人的屍體上找到什麽線索呢!”


    太子的頭腦還算清醒,起碼他知道如今的黎都已經不是往年的黎都了,這裏聚集了太多的修士,誰知道那些修士有沒有能凍死人的手段,也許就是某個修士出手,用什麽特殊手法,讓這些人凍死的也未可知。


    皇帝揉了揉太陽穴,顯然這事讓他很頭疼,不過他對太子的看法還是認同的,於是道:“眼下也隻有如此了,就暫且先將事交給於躍來辦吧。”


    太子見皇帝真的勞累了,忙道:“父皇,您還是早些歇息吧,調查的事情兒臣去找於躍,希望他能幫我們找到答案吧。”


    皇帝點點頭道:“去吧,這件事就全權由你盯著吧,我是老了,經不起折騰了。”


    皇帝說完,還真就倒在床榻上假寐起來。


    “兒臣告退!”太子見皇帝倒在床榻上休息,也不再多說,直接退出了皇帝的寢宮。


    出了皇帝的寢宮,太子立刻差人將於躍請到了東宮太子府。


    “見過太子殿下。”於躍來到東宮太子府,對著太子一抱拳施禮說道。


    太子將於躍讓到了座位說道:“於兄弟不必多禮,快快請坐。”


    於躍輕輕坐下,對太子道:“太子殿下這麽著急找我,可是為了那三家祠堂外的命案?”


    太子點點頭道:“正是這件事,今日一早,鎮海侯、寒關侯和雪衣侯來到皇宮,哭哭啼啼說自己家的孩子是被害死的,懇請父皇調查此時,父皇也沒有頭緒,我覺得這件事簡單,可能與修士有關,所以就像父皇舉薦了你,父皇讓我全權負責此事。所以,於兄弟,還得請你全力協助我調查此事。”


    於躍表情嚴肅,正色道:“這件事我也聽說了,如果真是修士所為,那我定配合太子調查,但在那之前,我必須要先看過那幾具死去的屍體,才能做最終定論。”


    太子微微鬆了口氣,對於躍道:“那是自然,我這就跟你去黎都督府衙門,你親眼看看那幾具屍體,然後再做定論。”


    於躍點頭答應,於是兩個人便離開了東宮太子府,徑直趕往黎都城的督府衙門。


    黎都督府的府尹大人名叫方龑,為人也算中正,見太子來了,忙笑臉相迎:“下官方龑,參見太子殿下。”


    太子微微點頭,對方龑道:“起來吧,我這次有公務在身,快帶我們去看那幾位侯爺的公子。”


    黎都府尹方龑急忙應道:“下官這就帶太子殿下過去,太子這邊請。”


    那方龑引著太子來到了停放著趙四海、左珠、薛埠晟屍體的義莊。


    到了義莊之外,方龑小心翼翼對太子說道:“太子殿下,那幾個人死相醜陋,太子殿下還是不要進去了,免得驚了駕。”


    太子一擺手道:“無妨,我雖為太子,卻沒那麽矯情,再說有於兄弟在身邊,也不用懼怕。”


    於躍緊走兩步,到了太子前頭,將太子護在自己的身後,然後邁步進了義莊。


    義莊中隻停著三具屍體,必然是趙四海、左珠和薛埠晟無疑了。


    這三具屍體都用白布遮住了麵,每個人頭前有一盞油燈,雖然是白天,那油燈卻依舊點亮著。油燈的後麵有一個小香爐,香爐上插著四根香頭。


    這是天黎國的習俗,敬神三炷香,安鬼四炷香。這義莊雖不是靈堂,但三個人的屍體停在這裏,自然也要按照天黎國的習俗,頭頂長明燈,爐上四炷香。


    義莊之中格外 陰冷,就算是於躍,在踏入這義莊之後,也感覺背後冷風直冒。


    於躍微微皺眉,他對這裏的寒意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於是便將通天寶鑒默默隱藏在了衣袖之下,以防不測。


    於躍的手段不少,可是真論保命的手段,還得數通天寶鑒。這通天寶鑒不僅能收服妖獸,而且還能調動天地奇物進行攻擊,所以這才是他保命的不二法寶。


    越接近那三具屍體,於躍就越感覺心底發寒,甚至連體內的寒毒,都又開始躍躍欲試了。


    於躍已然知道這三具屍體絕對不一般,所以對太子道:“太子殿下,你不要跟得太緊了,這三具屍體有問題。”


    太子魏武君聞言停下了腳步,對於躍道:“於兄弟,你也小心,莫要出什麽事才好。”


    於躍沒有迴頭,他的精神全部集中在躺著的三具屍體身上,不過他卻對太子說道:“太子殿下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於躍說話之時,身形已經到了第一具屍體一丈之內。越接近屍體,於躍就感覺那寒氣越重,這根本不是普通的寒氣,所以他已經可以斷定這三個人,絕對不是凍死這麽簡單。


    於躍在第一具屍體三尺之外停下了身形,而後拿出自己的洛神刀,輕輕挑開了第一具屍體的裹屍布。


    這第一具屍體麵色極為蒼白,嘴巴張開,眼睛瞪大,眼神中充滿了恐懼。仵作驗屍的時候,已經從屍體上刮開了幾道口子,分別是咽喉、胸口和腹部,於躍皺著眉頭,這第一具屍體裏麵有很強的極寒氣息,但是除了血脈、皮肉、骨髓都結了冰外,卻並沒有其他的發現。


    輕輕繞過了第一具屍體,於躍來到了第二具屍體前麵。他依然沒有靠得太近,還是用洛神刀輕輕挑起了這具屍體的裹屍布。這第二具屍體的死相與第一具差不多,都是充滿了驚恐之色。另外,這具屍體也是仵作驗過的,留下了幾道小口子。


    第二具屍體上,於躍依舊沒什麽重大的發現,這時候,他已經走到了第三具屍體旁邊。


    於躍將手中的洛神刀輕輕探出,準備像前兩次一樣,將那包裹著第三具屍體的裹屍布挑開。可就在這時候,那第三具屍體唰的一下自己起來了。


    這屍體忽然坐起,將於躍嚇得不輕,身形向後一躥,出去兩丈多遠。


    咯咯咯……


    就聽那屍體上發出了陣陣清響,隨後那屍體緩緩從躺著的門板上站起,兩隻眼睛直勾勾盯著於躍,向於躍伸出了一雙僵硬的、結著冰霜的大手。


    於躍汗毛根兒都立起來了,眼前這一切太過離奇了,縱然他是修士,依舊感覺心裏發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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