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會,皇帝默默的收起那副珍貴的畫,目視前方,像是看透了一切:“君煜,朕倒要看看,你的選擇,結局是傷是亡。”


    慕君煜闖過皇城,快馬加鞭,連夜趕到了啟城。當晚,慕君煜便看到了眼睛已看不見光明的葉初槿,此時的葉初謹,正在摸索著桌子上的茶杯,可她畢竟沒有訓練過在黑夜中度過生活,咣的一聲,茶杯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慕君煜驚慌,用內力將那摔碎在地上的瓷磚吸到了他的聊下,以防那碎渣傷到葉初槿。


    葉初槿察覺到了異樣,微微扭了扭頭,眼中沒有以前那樣炯炯有神,語氣中微微帶著一些驚訝:“誰?”


    慕君煜的眼睛裏泛著血絲,情緒有些激動:“對不起。”


    葉初槿眼前模糊一片,她看不到慕君煜的臉龐:“與你何關?”


    夜色漸深,天地一片寂靜,露水悄無聲息地滴落,帶著一股沁人心脾的幽涼清新。葉初槿的那一句話讓慕君煜的心中更加愧疚,張嘴便準備說些什麽,可又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突然,院外響起細微的嘎吱聲,此時夜深人靜,慕君煜防備地快步走到葉初槿的身邊,眼睛緊緊盯著門口。


    半晌,再無動靜,慕君煜略一遲疑,打開了房門。


    門外站著一個高挑的身影,麵上的麵具更是讓他有些顯眼,透過麵具的眸色亦是不同尋常。


    慕君煜看清了來人,語氣生冷地道:“不知關陰教尊來此有何貴幹?”


    關陰沒有理會慕君煜,越過他走到了離葉初槿不遠的地方,啞著嗓子:“你的毒,去西宣可解。”


    “你隻要告訴我,是誰傷的我?”


    慕君煜見關陰並沒有傷害葉初槿之意,眉目舒展,粲然笑道:“看來本王的王妃是不準備領教尊的情。”


    不知為何,慕君煜總是想和葉初槿身邊所有男人比較,他凝眸望著葉初槿,神色恍然。


    “不出所料,是顏七亂。”關陰說完,沒有多加逗留,再次無視門口的慕君煜,徑直走了出去,在關陰的蹤影消失之後,房間中突然又多了一句話:“葉初槿,本尊奉勸你盡快去西宣,千流菱耽誤了可不好。”


    葉初槿雙手在四周晃了晃:“關陰,你不是走了麽!”


    “內力傳音,這是習武之人都會之法。”慕君煜不悅的解釋道。


    “顏七亂是誰?”葉初槿沒有在那句上麵多逗留,問起了重點。


    “不知道,但是不管是誰,你身上的毒必須解,明日我們便啟程去西宣。”慕君煜沒有理會葉初槿急切的心情,安排好了一切便退出了房間,房間中的葉初槿看著她麵前的一片黑暗以及耳邊那毫無生氣的寂靜,心中突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失落感。


    翌日一早,葉初槿睜開眼睛,看到一片黑暗,就在她以為天還沒亮時,猛然想起她已經瞎了的事實,苦笑了一聲,起身摸索著穿衣。


    葉恕寧推門而入,看到葉初槿艱難的動作,鼻子一酸,眼淚奪眶而出,但她明白現在不是哭泣的時候,遂而用手狠狠的將眼淚擦去,上前幫葉初槿穿衣。


    葉初槿洗漱好之後,葉恕寧扶著她走到了廳堂,其他的人全都坐在那裏等著葉初槿,廳堂的桌子上擺滿了許多色香味俱全的菜,葉初槿用鼻子用力的吸了一口那飄蕩在空中的香味,帶著笑容坐了下去,慢慢的找到筷子,就在她要夾菜的時候,葉初槿麵色一變,將她抬起的手又緩慢的放了下去。


    葉恕寧像是明白葉初槿的心事一般,微笑著上前,拿起筷子將葉初槿平時最喜歡吃的東西一一夾到她的碗裏,柔聲道:“姐,我知道你夠不著,我給你都夾過來了,你快吃吧,這些都是你最愛吃的。”


    葉初槿像是安慰一般,衝葉恕寧笑了笑,並無言語,隻是將剛剛放下的筷子再次抬了起來。


    一直沉默不語像是有心事的慕君煜在葉初槿吃飽後叫住了她:“銀斥可以防百毒。”


    言外之意已經很清楚了,葉初槿是擁有銀斥的人,又怎麽可能中毒?唯一的解釋就是銀斥已丟。


    “丟了。”葉初槿言簡意賅的說道,仿佛在她的心中,銀斥隻是一件可有可無的兵器。


    慕君煜蹙了蹙眉,沉默了一會,略微歎了口氣:“罷了,銀斥不是一般人能駕馭得了的,我們暫且先不要擔心,葉恕寧,你去收拾收拾,下午我們去西宣。”


    一旁的慕速之笑了,不合適宜,但他在笑。這笑似泛動湖水的漣漪,冰冷地漾入在場諸人的心底。他漠然開口:“若真是顏七亂射的箭,那麽西宣的那位必然不會對六嫂施以援手,去了也是白去。”


    眾人目光齊齊聚向慕速之,“為何?”兮泠然挑眉,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慕速之皺著眉頭,說道:“傳聞,漠北丞相顏壽之子顏七亂自幼喜歡習武學醫,八歲為試煉他練成的輕功,從一丈崖上跳落,在崖底,他無意間發現六歲時身受重傷的西宣王將,心生憐憫,施以援手,這才有了現在的冷血王將。”


    葉初槿沉默片刻,堅定的迴答道:“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她現在還不想死。


    夏天的晌午過後,太陽便越發毒辣了起來,葉初槿懷著心事,找到了現在院中發愣的慕君煜,她與他並齊,但明明他們現在是在一起的,可仔細一看,他們卻像是一抹形單影隻的孤魂一般,各懷各的心事。


    葉初槿憑著感覺,抽出慕君煜隨身的劍,微笑的將頭轉到慕君煜的方向:“大煜,看看我的武功進步了多少。”


    隻見劍尖斜斜一指,葉初槿隨手舞開,起手式便是“銀瓶乍破水漿迸”,劍光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度,煙花般迸裂出幾十道劍影,“亂石穿空,驚濤拍岸”……一招招,一式式,素衣長發,裙角碧空潑墨。


    葉初槿在這劍術中,毫不掩飾她的情緒,她不明白,為什麽當她得知她中毒眼瞎之後,第一個想到的人會是他,那個廢材!


    長劍拋灑下冰冷的寒泓,劍影隨著葉初槿的招式在她的身上劃過,這樣讓人發顫的寒冷,這般剔透的劍影,幹淨的仿佛跨越了千山萬水。


    慕君煜看著,竟是失了神,他看到了葉初槿那臉上的糾結與思愁,明明是個少女,卻有著星移物換的滄桑。


    葉初槿驟然停了下來,無力的將手中的劍朝著她感覺到慕君煜在的地方扔去,風過也,留下一句淡淡的聲音:“該走了。”


    葉初槿轉身的瞬間,不知為何,那已經失去往日震撼人心光澤的雙眸,眼角有一滴清淚,潸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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