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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落下,李歡手中的太刀脫手而出。


    “鏗”的一聲,寒光唰一下閃現!


    北川雨的刀鞘撞在太刀上,身子一側,太刀帶著凜冽的氣息從他的身旁掠過,那股森冷的殺氣瞬間激起了北川雨的戰意!緊接著,他的身影疾行,手上的長刀連刀帶鞘一起刺向了李歡!


    刀意隔著刀鞘撲麵而來,然而李歡麵對著北川雨的這一擊卻不躲不避的忽然笑了一下。


    “小心!”忽然間警示的聲音從不遠處的北川靜口中傳出。


    隨著北川靜的聲音,北川雨的耳廓一動,他微微挑起眉頭,前衝的身影驟然甩開。


    “唰”的一陣破空聲掠過,帶著森然之氣的寒光幾乎是貼著他的肩膀溜過,衣衫瞬間被割裂,一抹淡淡的血痕出現在他肌肉虯結的肩頭,而太刀則詭異的迴到了李歡的手中。


    北川雨神色震撼的盯著李歡,眼神中漸漸燃起了炙熱的戰意笑道:“靜果然說的不錯,你確實是超出了我想象的強大,不過這樣一來,我就更希望能和你戰鬥一場了!”


    說著,他的身影瞬間飛竄出去,連鞘的長刀在空中發出銳鳴的聲音再次刺向李歡,而李歡也陡然間前衝,太刀揮出……兩人的身影交錯在一起,隻聽到連綿不斷的金鐵交擊聲傳了出來。


    不懂武道的岡本多緒終於瞪大了她的眼眸,在她的視線中,隻能看見兩道身影猶如一種映在布幔上的華夏皮影戲一般急速的交錯著,刀光映著陽光就像是流光一般在她的眼下流轉,劈、砍、掠、刺、削……


    她無法想象刀的速度竟然能夠快到這個地步,隻見刀光而看不到刀身,而更快的是李歡和北川雨的身影,他們就像是陽光下的兩道魅影一般糾纏在一起,比風還快的變換著方位和姿勢。


    空氣都變得森冷了起來,北川靜瞪大了自己的眼眸,聚精會神的看著這一幕,她的心髒幾乎都繃住了,因為她不想錯過這樣精彩的戰鬥,哪怕僅僅是一瞬間的交擊,李歡和北川雨表現出來的強大都足以讓她見識到武道更高的高山!


    劇烈的金鐵碰撞聲連綿不斷,殺意肆意的彌漫開來,而北川靜的思維也在這短暫的瞬間發生了一股錯亂……


    記憶中,父母這樣的概念是從來沒有出現在北川靜的生命中的,她懂事起,北川雨就一直照顧著她,而那個需要被稱作父親和母親的北川家族中的一對最普通而低下的族人卻在後來被她知道不是她的親生父母,所以懂事起,她就是明白了自己是孤兒。


    孤兒這樣的身份會給人帶來一種與生俱來的自卑感,尤其是在北川這樣的大家族當中。她還記得發生變化的是在東瀛下著二十年不遇大雪的那一年……


    白雪皚皚,天氣寒冷得像是要凍死地上的一切生物,但這樣的景色卻讓年紀還小的她感到了興奮,她趴在窗內看著窗外的櫻花樹上掛滿的璀璨銀花,一如既往的想象著父母的模樣。


    然而忽然闖進來的一個大男孩徹底的絞碎了她那並不完整的童年,當那個身為北川家族核心子弟的大男孩撕開了她的衣服,寒意讓她感到恐懼的時候,她才忽然明白了這個世界上原來還有比恐懼更加讓她覺得不舒服的感覺,那種感覺叫做惡心!


    但更讓她惡心的是大男孩身上帶著溫度的鮮血濺染在她的身上的那種激靈一震的感覺,她當時還小,心神在一瞬間無法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些什麽樣肮髒的事情,然而當時北川雨安慰的聲音卻像是有一種她從未體驗到的父愛的感覺讓她感到了溫暖。


    那一年,她五歲,北川雨十二歲!


    十二歲開始殺人的北川雨一開始幾乎是飽受了北川家族最嚴苛的懲罰和折磨,直到半年後北川雨走出了北川家族的那一座山的時候,北川靜幾乎快要認不出當時已經脫了人形的北川雨。


    但也是那難忘的一年,北川雨迅速的開始變化,他變得越來越強大,身上的精氣神也越來越讓她感到驚訝,即便她那時候已經開始了習武,但她依然發現,她永遠隻能仰視他——北川雨。


    迴憶裏的東西和眼前激烈戰鬥中的那個身影重合,北川靜嘴角忽然勾起了一絲細微的弧度,她不再擔心,因為她如同相信自己生命的存在一般相信北川雨的能力。


    似乎是有感於北川靜的信任,戰鬥中的北川雨忽然抽空朝著她這邊望了一眼,然後傳過來一句話:“戰鬥應當是這樣的……靜你做好了準備嗎?”


    說完,空氣中發出一陣細微的金屬摩擦聲,一抹白芒陡然綻放!


    李歡頓時暴退!


    北川雨的刀終於出鞘,而李歡也終於見識到了拔刀術最為兇殘的一麵!


    犀利的刀光一出,幾乎是貼著李歡的鼻端劃過,刀氣就像是死人溝的熊舌頭一樣幾乎要將人的臉撕下一層皮來……但幸好李歡的臉皮足夠堅韌,他避過了這一刀,手指在自己的刀上彈了一下,太刀脫手飛出去斬向北川雨的手腕!


    北川雨瞬間後退,刀光一瞬間又歸入鞘中,而收刀歸鞘的那一刻,他用刀鞘恰好擋住了飛來的太刀,從太刀上傳來的巨力再次讓他的雙腳往後滑動,腳上穿著的鞋子在地上磨出一片刺鼻的焦臭味。


    但是,被北川雨撞得偏飛出去的太刀卻並沒有墜地,也沒有落入李歡的手上,而是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竟然再次以詭異的角度朝著北川雨的身子再次斬了過去。


    “怎麽可能?”北川雨的瞳孔收縮了一下,他瞬間再次拔刀!


    這一次,李歡終於清楚的看見了北川雨拔刀的全過程。在他拔刀的那一瞬間,並不是刀脫離了刀鞘,而是以一種詭異的手法讓刀脫離刀鞘的同時,刀鞘更快的離開刀鞘!


    這樣的說法看似簡單,但其實做起來極難,因為北川雨需要做到在一瞬間做三件事!刀出鞘、刀鞘離刀、刀勢前進!


    所謂凡是有始有終,而北川雨的拔刀術更像是將這三件事同時開始又同時結束一般,讓人分不清楚始終。


    因此,在刀光暴漲的那一刻,太刀終於再次被斬飛!盤旋的太刀在空氣中發出嗚咽的銳鳴迴到了李歡的手中,而以此同時,戰意燃燒到了巔峰的北川雨也終於放棄了一切防守,身影一閃,持刀朝著李歡撲了過去。


    刀鋒割裂了空氣,劇烈的摩擦仿佛將空氣中燃燒了起來,因而在空中發出一股恐怖的聲音!


    下一刻,北川雨爆喝一聲,刀光一下子猶如一片汪洋一樣朝著李歡罩了過去,恐怖的死意瞬間釋放而出!北川雨的刀和人仿佛在此時都變得不起眼,隻有刀氣的汪洋朝著李歡當頭壓了下來。


    “嘶。”


    刀前進著,將李歡麵前的空氣都割開了,隻需零diǎn零幾秒的時間,北川雨的長刀就能夠將李歡切成兩半,這使得一旁觀戰的岡本多緒和北川靜的一聲驚唿都還在口中,慢於暴漲的刀氣!


    下一刻,北川靜和岡本多緒的驚唿聲才終於從口中發了出去,然而這樣的聲音從醞釀到發出來,想要表達的意思卻完全出乎了她們自己的預料。因為北川雨的這一刀直接切了下去,毫無凝滯……


    空氣被劈開發出撕裂的聲音,但李歡的身影卻陡然間消失在了他刀意籠罩的範圍之內。


    緊接著,一股警兆在北川雨的心頭升起,他下意識的將劈下去的長刀橫向一轉,刀光猶如流動的光華一般綻放成一蓬透明的蓮花狀,而忽如其來的太刀就像是破壞大王一般,一瞬間撞中了北川雨刀光中的真正刀身。


    “叮!”


    隻聽見一聲脆擊聲傳出,刀光瞬間潰散,空氣中殘餘著雨燕穿空一般的聲音,北川雨橫眉一凜,雙腳猛然跨出,身子往旁邊一閃……太刀迴旋著從他的耳邊刮過,一絲涼意清楚的傳入他的感觀!


    等到他站穩的那一刻,微風吹來都能夠讓他感覺到一絲冷意,他微微皺眉,一縷血跡從他耳朵上方一diǎn的頭部沁出來。


    這時候,北川靜才驚詫的發現北川雨的腦袋上有一片頭發連著一層頭皮都被她的太刀給削掉了。


    “這一招叫什麽?”北川雨一臉敬佩的朝著李歡笑道,“差diǎn就被你得逞了,不過我不會在同樣的招式下失敗兩次!”


    “我和你恰恰相反……”李歡自信的盯著北川雨說道,“我就喜歡讓擋住我路的人在我手下失敗了一次又一次,這一招的名字叫作‘落花人獨立’……你是落花,我是人,所以你落敗,我獨立!”


    說完之後,連李歡自己都不禁佩服自己竟然能說出這麽牛掰的意境來了!而事實上,他現在使的招式確實是宋朝傳下來的一套刀法,這種刀法原本是出自一種奇門兵器而來。


    據說從前宋朝有位武道上的女宗師由於不喜歡練刀的人手上有繭子,而她也認為女子不該手持長刀,所以在授徒的時候用細細的金蠶絲綁在一種短刀的一端,而這些線繞在自己的手腕上,利用自己爐火純青的內勁去運刀,使刀能夠不經手就縱橫身前身後的丈餘之內,而且虎虎生風!


    後來這樣的刀法竟然又被她的弟子修習得更為純屬,從而專門有了這樣的一支刀法的流派,短短的薄刃可以收藏在古人的衣袖當中,衣袖當中縫製一個布囊可以藏刀,一旦遇到危急時刻,隻需要長袖一揮,鋒利的短刀就飛出去致敵於死地,血濺一丈之外!


    這樣的刀法在小麵積的戰鬥範圍內幾乎有一段時間立於不敗之地,但是由於這刀法是傳於女人,入門極為嚴苛,而古時候的男人有喜歡仗劍大殺四方的傲氣,所以刀法漸漸的就失傳了!


    直到某某年,一位瀟灑不羈的大詞人偶然得見女子在樹下舞刀後才感慨出了‘落花人獨立,微雨燕又又飛’這樣的千古名句!而某位武癡又從這句詞中見識到這種刀法的高深,從而探訪之後終於見到了會這樣刀法的女子,雖然他最終沒能練成,但是這樣的刀法卻在他的書籍中無意中流傳了下來。


    李歡所使的,就是這樣一門近乎於女人專用的刀法,隻不過他自己根據刀法的優勢結合著自身的優勢又再次改變了使用的方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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