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床裏,林紓仿佛有感應,瞬間就靠了過來,又手腳並用地纏在了他的身上,讓他幾乎動彈不得。

    他艱難地低頭看她一眼,她睡得很好,隻是眉心一直輕輕地皺起,他抬手按在她眉心的位置,她總算稍稍鬆開了一些,他歎了一聲,將他摟得更緊了一些。

    ……

    林紓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盛維庭已經不在,她摸了摸床單另一半的溫度,還帶著溫熱,他才離開不久。

    隻是她下了樓之後卻沒有見到他,盛怡正在和clever玩耍,看到她便說:“阿庭剛走呢。”

    林紓嗯了一聲,心裏不知為何有些奇怪的感受。

    她的第六感總是相當準,今天心口直跳,總讓人覺得不安。

    她撫了撫胸口,告訴自己現在一切都很順利,不會再出什麽岔子的,她深吸幾口氣,總算是穩定了下來。

    林紓在和盛凜告別之後就打車去了林氏,陸恆已經從原先辦公室搬了出去,不過他有股份,依舊還在林氏任職,隻不過職位低了

    tang許多,林紓到的時候就看到了他,他看上去很頹然,精神不好的樣子。

    也是,看到自己的女人原來有別的男人,甚至連孩子都可能是別人的時候,不知道他會是什麽心情。

    他精神不好,林紓的精神便格外好:“怎麽?沒睡好?也是,如果我是你,大概也會失眠。”

    陸恆看著她:“一切都還沒有結束,小樹,現在還不是結局。”

    “我知道,我很清楚,所以我等著看你悲慘的結局。”林紓哼了一聲,“不過你不用去醫院看一下你正在養胎的妻子?說不定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你唯一的孩子呢……”

    陸恆驀然皺眉,昨晚他去了一趟徐得寧的私宅,果然看到了雲媛帶著陸宛語進去,他不知道為何竟然沒有叫住她……

    他自以為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中,可原來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出了錯,他卻一點都沒有發覺。

    這種被最親近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覺,陸恆總算又感受了一次,第一次大概是知道林紓懷孕的時候,那種羞憤和怒意,將他衝擊得不像自己,隻現在已經不如以前那樣年輕氣盛,所以更加懂得了忍這個字的意義。

    林紓也不願多和她說話,轉身就離開。

    新來的總經理果然不錯,不過一天便將所有的情況全都了解了透徹,她能放心地將林氏交給他,稍稍放

    鬆下來才想起許久都沒有去sapling,便準備去那邊看一看。

    sapling已經有自己的一套經營方針,她本來也起不到什麽用處,她到這邊也就看一看而已,還遇到了褚雨。

    如今褚雨已經是sapling的正式員工,她看到林紓十分興奮,拉著她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林紓原本打算和褚雨吃一頓晚飯再迴去,隻卻接到了盛維庭的電/話,問她在哪裏。

    她有些奇怪,說自己在sapling,盛維庭說她過來,她有些忐忑,電/話裏便問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盛維庭隻說沒什麽,讓她等著。

    林紓隻能和褚雨道別,去sapling門口等著,沒一會兒盛維庭便開車到了,林紓坐了上去,不解地問他:“有什麽事嗎?怎麽那麽急?”

    盛維庭的表情很奇怪,也很嚴肅,她問了卻許久都沒有迴答,林紓忍不住再問了一聲:“那我們是去哪裏?”

    正好遇到紅燈,盛維庭將車緩緩停下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看得林紓心口發冷,他從來都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她,隻除了剛剛認識的時候。

    不安和忐忑已經被放大到最大,林紓心口發涼:“怎麽了?”

    “你昨天晚上吃的是什麽藥?”他忽然問。

    林紓一怔,下意識地說謊:“維生素片啊……”

    話剛說完,她就聽到後麵傳來陣陣鈴聲,她嚇了一跳,這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紅燈已經過去,綠燈開始了……

    “是嗎?”盛維庭隻是淡淡地說了這兩個字,就重新將車啟動,沒有再說一個字。

    林紓心裏頭很亂,想要說些什麽,卻發現什麽都說不出口,隻能看向路邊,這才發現不對勁,這條路她很熟悉,再轉一個玩就會到三院的門口……

    林紓心悸了一下,終於意識到盛維庭是知道了什麽,說話的時候牙齒都在發顫,她幾乎能聽到牙齒碰到的聲音。

    她問:“我們,去哪裏?”

    盛維庭依舊沒有說話。

    林紓害怕了,想要解安全帶:“我要下車,盛維庭,我要下車!”

    盛維庭沒有聽她的話,車子已經轉彎,停在了三院的門口,他轉身對她說:“林紓,你需要治病。”

    林紓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我承認我騙了你,我瞞著你,我不是在吃維生素片,我,我……可是你知道我的啊,你知道我害怕醫

    院,我不想住院,盛維庭,求求你,我不要住院,至少不是現在,好不好?”

    盛維庭冷靜地握住了她的手:“下車吧。”

    盛維庭,你不愛我了嗎?【1w】

    林紓轉頭看向車窗外,醫院的大門仿佛是一隻野獸張大的嘴巴,獠牙外露,讓她膽戰心驚,她很怕,卻知道無法逃離。

    眼眶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沾染了濕氣,林紓拚命地忍住眼淚:“盛維庭,你不會這麽狠心的對不對?是,我承認我欺騙了你,可我還有事情想要做,我不會逃避一輩子,可是能不能不是現在?我都沒有和阿凜告別?她如果問起媽媽怎麽辦?糌”

    林紓知道盛維庭身為一個醫生,一向秉持著有病就要及時去治的想法,可她不知道為什麽他會這麽急,就這樣匆匆忙忙地將她送進醫院,他是厭煩她了嗎?

    可明明,昨天晚上還是好好的……

    盛維庭鬆開她的手,替她解開了安全帶:“我會和阿凜說你臨時出差,下車吧。”頓了頓,他說,“我會不知道你?如果沒人督促,你絕對會想要逃避一輩子。”

    她死活都不肯下車,哭著求著:“不要這樣好不好,盛維庭,我害怕,我不要一個人去那種地方,我不想去……楮”

    “下車。”盛維庭隻會說這一句話,見她不肯動,直接自己下了車,走到了副駕那邊,伸手將她半摟了出來:“林紓,你不能再逃避。”

    林紓雙眼含淚,死死地盯著他的臉,做最後的掙紮:“那你會來看我嗎?”

    盛維庭沒來得及說話,身後就有個女聲響起:“來了?我已經讓我朋友安排好病房,這就可以住院了。”

    這個聲音仿佛魔鬼,林紓驀然迴頭,在看到那張含著笑意的臉之後大叫:“是你!”

    楊世艾笑得很大方:“的確是我告訴盛維庭的,你的情況很嚴重,絕對需要住院治療,他隻是做出了一個最合理的選擇而已,你覺得呢?”

    林紓的腦中開始脹痛,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和她無止境地說話,可她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麽,隻是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再重複,她的腦仁疼得要命,眼前恍恍惚惚,出現一個又一個的場景,有她入院之後楊世艾湊到盛維庭身邊的,有楊世艾代替她成為盛凜母親的,每一個場景都在刺激著她脆弱的神經……

    她忽然驚叫起來,擺脫了盛維庭抓著她的手,一個箭步衝到了楊世艾的麵前,抬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越來越用

    力,越來越用力,眼神那樣凜冽又鋒利,緊緊咬著的唇裏似乎低吼著一個聲音,她在說:“去死吧……”

    比起林紓的誇張,楊世艾顯得十分鎮定,當然她的鎮定也有理由,因為她知道盛維庭肯定會在第一時間解救她的。

    果然下一秒就見盛維庭衝上來,抓住林紓的雙手將她擋開,楊世艾順勢靠在他的身上,捂著脖子大口地喘氣。

    林紓依舊是那一副想要吃人的可怕表情,用力地瞪著楊世艾,像是要再衝上去一般……

    “林紓,你冷靜一點!”盛維庭說。

    林紓卻像是根本都聽不到他的話,依舊想要衝過去再將她掐住,盛維庭沒有攔住她,力氣有些時空,一個不小心就將她給甩在了地上。

    一直滿臉狠厲的林紓仿佛如同破了的氣球,瞬間變得無辜又可憐,她怔怔地望著地上的一點,不知道在看什麽,呆呆的似乎沒有迴過神來,剛剛,發生了什麽?

    她抓了一把頭發,有些惶然地抬起頭來,卻看到楊世艾正捂著脖子靠在盛維庭身旁,仿佛一對,而她卻是一個局外人,傻傻地坐在地上看著他們。

    她忽然就紅了眼眶:“盛維庭……”

    盛維庭在有動作之前,楊世艾率先站直了身體來拉她:“沒事吧?”

    林紓一把打開她的手:“誰要你假好心?”

    盛維庭皺了眉頭:“林紓,你忘了自己對她做了什麽嗎?”

    “我……”她的確是忘記了,她什麽都不記得,她隻知道她跌坐在地上他卻沒有第一時間來扶起她。

    盛維庭看著她,終究忍不住蹲下身來拉了她一把,她站直之後便鬆開了手:“你現在還覺得你不用住院?”

    “我隻是……隻是……”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應該又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格外慌亂,忙抓著他的手說,“我隻是太激動了,所以不記得了而已,我沒有經常這樣啊,你也看到了不是嗎?”

    盛維庭卻沒有再聽她說話,直接將她送進了醫院,林紓不肯走,他便拖著她走,到最後直接將她打橫抱起來,大步走進了已經安排好的病房。

    這間病房比起之前寧

    tang安精神病醫院的病房好了不知道多少,她之前住了三年的病房在最角落,常年沒有太陽照射,連被子都總是潮濕的,這間病房在二樓,有幹淨的床鋪和陽光,可這依舊改變不了這是個病房的事實。

    林

    紓害怕得不行,仿佛這是地獄,她一刻都不想多呆,抓著盛維庭的手,指甲都快嵌進去:“讓我走吧,盛維庭你讓我走,我害怕,我不要在這裏,讓我走好不好?”

    “林紓,你需要治病!”盛維庭抓著她的肩膀,隻說了這一句話。

    林紓安靜下來,眼淚卻刷刷地落:“我會好的,我不住院也會好的,我會吃藥治病,隻要不住在這裏,求求你,盛維庭,求求你,你愛我的是不是,你怎麽忍心我又被關起來,盛維庭……你,不愛我了嗎?”

    楊世艾偏偏又在這個時候走進來:“你不是還有事情?還來得及嗎?”

    楊世艾的聲音仿佛成了她罪惡的源泉,方才還滿臉眼淚的她頓時又變得狠厲,衝過去一把將楊世艾撞到了牆上,狠狠地咬在她的脖子上,她是真的用了力氣,舌尖幾乎都嚐到了血腥的鐵鏽味道,她從不知道這種味道竟然會讓人這般興奮,她停不下來,根本一點都停不下來……

    耳旁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說話,在這一瞬間,忽然清晰起來,她說:“咬死她吧,是她害你被關進來的,她死不足惜,快咬死她……”

    是的,咬死她,快咬死她……

    林紓默念著這幾個字,用力,再用力。

    還是功虧一簣,不知道哪裏來的人死死地抓住了她,將她拉開,她在恍惚間已經被按在床上,手腳全被固定住,她紅著眼睛看向楊世艾,抑製不住地想要衝過去。

    身邊似乎有人在說話,可她聽不清楚,她隻聽得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在對她說:“咬死她……”

    手臂驟然一痛,有涼涼的液體進入血液,她眼中的血紅逐漸退卻,模糊逐漸變得清晰,腦中仿佛有一團漿糊,又重新變得模糊起來……

    她竭力地睜開眼睛,隱約看到兩個十分熟悉的身影站在床前,看上去那麽般配,隻是卻看不清楚了,想要看清卻抵不住腦中的昏沉,沒了意識。

    盛維庭站在床邊,看著林紓從激動到昏迷,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多看了一眼之後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楊世艾急忙跟了上去,說:“醫生是我朋友,會好好照顧她的,你那邊沒事?”

    盛維庭停下腳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楊世艾一頓:“victor?”

    “我讓你幫忙不代表我什麽事情都要向你交待。”盛維庭的臉色並不好,“希望你不要過度關心她。”

    楊世艾的臉微微

    發白,卻在下一秒恢複了正常,淡淡一笑:“sorry,是我管得太多了一些,那麽,再見。”

    盛維庭收迴眼神,大步離開。

    楊世艾微微笑著,並不覺得尷尬。

    ……

    林紓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夢到盛維庭離開了她,夢到了盛維庭嫌棄有病的她,夢到了她再怎麽祈求他都沒有多看她一眼,夢到了她一個人在醫院裏度過了漫長的一生,沒有一個人來看她……

    她是哭著醒過來的,下意識地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自己動彈不了,手腳全都被禁錮住了,她唯一能動的隻有她的腦袋。

    她怔忡著失神了好一會兒,才逐漸將自己的情況了解過來,原來那並不隻是夢境,那也是真實,盛維庭真的將她留在了這可怕的醫院裏。

    她的眼神失去了焦點,一直都沒有恢複過來,她的眼前閃現著盛維庭看著她時的眼神,居然沒有半點不舍,她不相信他一夜之間就變了一個人,可依舊對他的冷血無法釋懷。

    她在理智上明白他的行為是正確的,可是情感上卻無法接受。

    她不是他的病人,她是他的親人,是他的愛人,他可以用更加溫和的方式來達到他的目的,可他卻沒有。

    她知道他原本就是一個有原則的人,原本覺得那樣的他可愛,而如今卻覺得心涼,因為他的原則用在了她的身上。

    她渾身都覺得冷,可卻連簡單的蜷縮都做不到。

    她就這樣保持著一個動作不知道過了多久,渾身都有些發麻,總算有人進來,她轉動著眼珠子看過去,是一個

    護士,手裏拿著藥和水。

    護士什麽話都沒說,直接將她的頭墊高一些,而後將藥喂在她的嘴邊。

    林紓沒有反抗,乖乖地吞了下去,卻覺得嘴裏一股奇怪的味道,她皺了皺眉心。

    護士做完了事就要走,林紓忍不住叫住她,聲音沙啞:“你好,能幫我解開嗎?”她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手腳。

    護士看她一眼,說去請示一下醫生就走了出去。

    又是一段漫長的等待,林紓數著數字,從一到一千多,總算再度等到病房門被打開,進來的是之前給她診治的醫生和一個不認識的年輕醫生。

    那醫生看她的模樣,輕歎一聲:“早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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