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庭說,“不然你就不會是自己走出來。”

    林紓忍不住低笑一聲,對於他們這對父子的事情,她不願意去參與,一切的決定都隻能由盛維庭自己做出,她也相信種什麽因得什麽果,如今這種狀況,當初對於盛維庭來說,恐怕不知道是怎麽樣的傷害。

    “我剛剛在徐家遇到一個很奇怪的女人。”林紓不知為何對那個人很是在意,“好像瘋瘋癲癲的,你知道嗎?”

    “江姨?”

    “嗯?我不知道,她就是忽然衝了出來,拉著我叫寶寶……”林紓頓了頓,“她也丟了她的孩子嗎?”

    林紓想,大概是因為同病相憐吧,所以她對於那個瘋癲女人那麽在意,當她抓著自己叫寶寶的時候,她仿佛從她看中看到了狂喜和慶幸,就像自己終於找到了盛凜一般……

    盛維庭嗯了一聲:“我並不清楚,隻隱約記得她當年生下孩子,孩子失蹤之後就這樣了。”

    果然是這樣,林紓有些心酸,她同情她,又慶幸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孩子。

    總算迴到醫院,林紓急急上樓要去看盛凜,盛維庭卻一把將她拉住,皺眉:“所以你心裏隻有她是嗎?”

    林紓一愣,總算知曉他是在吃醋,忍不住輕笑:“我心裏有誰,你不知道嗎?”略略低頭羞赧地笑,不敢直視他太過灼熱的雙眼。

    盛維庭哼一聲:“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的敷衍,不過看著她要做手術,讓她一迴又如何!”

    林紓笑著說是:“你是最大方的。”

    盛維庭又哼一聲,與她一起上樓,前往盛凜的病房。

    林紓那麽焦急地想要見到她,匆匆趕到,猛地一推門,口中的名字還沒叫出來,卻發現病房裏空空的,哪裏有人?

    她的身體僵住,站在後麵抱胸,滿臉鄙視的盛維庭也發現了不對,上前一步,看到的時候他也微怔,不過還是比林紓鎮定一些,進去把角角落落都看了一遍,沒想到依舊沒有。

    盛維庭叫了護士過來問,沒想到居然沒人注意到這邊的狀況,為了找人,他便幹脆帶了林紓去查探監控,林紓縱然著急,監控錄像卻是看得很仔細,她忽然叫停:“盛維庭,你看,是不是阿凜?”

    盛維庭點頭,的確是。

    而且,盛凜是自己走出去的。

    知道她不會有什麽大危險之後,兩人稍微放鬆了一些,兩人分頭在醫院尋。

    盛維庭到底對醫院熟悉一些,沒一會兒就在住院部大樓側麵的一個小角落裏發現了正藏在花叢裏的小鬼……

    他給林紓打了個電/話讓她過來,自己則是上前,叫:“小鬼!”

    盛凜猛地抬起頭,臉上居然還有些淚痕,從來都不怎麽會哭,而且異常搞怪的小鬼忽然變成了柔弱的小女孩,這轉變,盛維庭還真有點不適應。

    “你……怎麽了?”不過他還是盡了點父親的責任,十分不自然地關切了一句。

    盛凜居然還不理他,朝他哼了一聲又背過身去。

    這種被人忽視的感覺,著實有點不大好,而且忽視他的還是一個兩歲的小鬼……

    盛維庭深吸了一口氣:“你確定要讓你的媽媽看到你這個樣子?你難道不知道她會傷心嗎?”

    盛凜僵了僵,忽然抬起雙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臉,卻依舊不肯站起來。

    兩人都沉默了好一會兒,到底還是盛凜打破僵局:“壞叔叔,爸爸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你說,誰?”

    “以前的爸爸。”盛凜悶悶地說。

    盛維庭第一次感覺到了這種女兒認賊作父的憋悶感覺:“你還真是能讓人生氣的。”

    “以前爸爸很喜歡我的……”盛凜似乎並不需要盛維庭的迴應,隻是自己悶悶地說,“因為我選了candy媽媽所以不喜歡我了嗎?”

    “他從來就沒有真的喜歡過你。”盛維庭直截了當,“他故意把你從你媽媽那裏帶走,不讓你和真正的媽媽在一起,這樣,你還覺得他好?”

    盛凜抱著腿不說話,到底是個小孩子,前兩年陸恆又對她很是不錯,孩子不分對錯,隻會看誰對自己好。

    雖然當初她是自己選了林紓,可到底不是能一下子就將陸恆對她的好全都忘掉,看著陸恆如今帶著陸宛語來醫院複查,看到她之後就當沒有看見的冷淡模樣,孩子的心到底是會受傷害的。

    見盛凜不說話,盛維庭又剛好看到遠處林紓正在急切地跑過來,略微一猶豫,說:“我和你做個交易怎麽樣?”

    “嗯?”盛凜眨眨自己和林紓極像的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呆呆萌萌的。

    “如果你能在她過來之前恢複正常,”盛維庭指了指已經快到的林紓,而後將她抱了起來“我會努力對你好。”

    盛凜看著跑近的林紓,又看向一臉認真的盛維庭,忽然伸手抱住了他的

    脖子,在他耳邊輕哼:“我才不是想讓你對我好!我是不要candy媽媽傷心!”

    話音剛落,林紓已經來到麵前,都快要哭出來:“你去哪裏了,知不知道媽媽很擔心!”

    盛凜直起身子,朝林紓張開手臂,林紓一把將她接過來:“都快嚇死我了!”滿滿的哭音。

    “媽媽,對不起。”盛凜抱她的脖頸,將手中攥著的一朵花插在了她的耳上,笑,“我給媽媽戴花。”

    林紓簡直是哭笑不得,隻能將她摟住了,親了親:“以後不要隨便跑了知不知道?”

    “恩,我知道了。”她說著,衝著盛維庭吐了吐舌頭。

    因為明天盛凜就要做手術,林紓便在醫院陪著她,盛維庭也坐下來說不迴去了,林紓勸他迴去好好休息,他隻說了一句:“這是對我沒信心。”

    林紓頓時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隻能隨著他的意。

    不過到最後先睡著的還是林紓,迴國的飛機上就沒睡,白天又一直保持著精神緊張的狀態,如今盛維庭和盛凜都在旁邊,她不過是在沙發上靠了下,眼睛便閉著睡了過去。

    盛凜看著盛維庭小心翼翼地將林紓放倒在沙發上,還給她拿了毯子蓋上,她撇撇嘴,直接張開手索抱:“我要你哄我睡覺!”

    盛維庭瞪她一眼:“不許胡鬧!”

    她便是一臉欲哭的模樣:“你剛剛還說對我好!”

    盛維庭可還記著她的話:“你不是說不用?”

    “騙人!大騙子!我要告訴candy媽媽!”

    盛凜的聲音忽然大起來,盛維庭下意識地看了林紓一眼,見她身形微動,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看著她的那雙眼睛,他略一猶豫,說:“不要吵,我就哄你睡覺!”

    盛凜笑起來,眼睛眯成月牙般的形狀。

    盛維庭原本捂在她嘴上的手逐漸下移,放在她的身上,十分不自然地輕拍兩下:“睡吧!”

    “不是這樣!”她的要求還真是多,“你要抱著我,還要唱歌!”

    “……”

    盛凜微微張嘴,做出要喊人的姿勢,盛維庭根本拿她沒轍,哼一聲,卻已然妥協,身體僵硬地躺下來,以非常安全的距離躺在她旁邊:“快睡!”

    盛凜人小,很是靈活,一下子就撲進了他的懷裏,臉貼在他的胸口,緊緊地抱著。

    盛維庭頓時僵硬,剛想推開她,

    卻聽到她在說話:“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聲音悶得厲害,情緒那樣低落。

    他沒有說話,頭一次覺得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不喜歡嗎?其實的確算不得喜歡,畢竟除了血緣之外,她實在沒有什麽會讓他喜歡的,而血緣……

    盛維庭從不覺得那是一個褒義詞。

    如果不是林紓,他大概永遠都不會對一個不怎麽惹人喜歡的孩子有這麽強大的耐心。

    “你真的是我爸爸嗎?”她說,“你為什麽不喜歡我呢?”

    “睡吧,”盛維庭頓了頓,又輕輕拍她的背脊:“我沒有不喜歡你。”

    盛凜沒有再說話,在他懷裏蹭了蹭,找了個最好的姿勢之後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盛維庭依舊不適應這個父親的角色,動都不敢動,胳膊都有些發麻,孩子的確是一種麻煩的生物,他之前說的都沒有錯。

    所以他從沒有考慮過擁有一個孩子。

    除了因為覺得麻煩之外,更是因為他沒有自信會給孩子身為父親應該給的愛。他什麽都可以做到最好,唯獨“愛”這個字,他一直做的很失敗,盡管他一直不想承認。

    可現在不一樣,他有了林紓,別人能做的,他自然也能做,而且做得比別人更好,“父親”這個角色也是,從來沒有什麽可以難倒他!

    林紓迷迷糊糊之間總覺得臉癢癢的,好不容易撐開眼睛,迷蒙中便看到了一張笑臉正對著她,她也笑起來,將麵前的盛凜抱在懷裏。

    “candy媽媽是個大懶蟲!”盛凜在她懷裏扭著,笑著。

    林紓清新一些之後才發現自己居然和盛凜一起躺在病床上,她擁著盛凜坐起來,轉頭看了看,還沒看到自己想看的,就聽到盛凜笑嘻嘻的:“是不是在找爸爸呀?”

    林紓恩一聲之後意識到她居然乖乖叫盛維庭爸爸,驚喜之外也有些訝異,不過沒有多說,如果他們願意親近的話,她是最開心的,盛凜能擁有真正的父愛,而盛維庭,在這個世界上也會有多一個人可以靠近他更多一些。

    今天便是盛凜的手術日,林紓一直竭力安撫著她的情緒,可沒想到最後倒是她主動抱了抱林紓:“candy媽媽,別擔心,爸爸說一點都不痛的,我醒過來可以吃糖果嗎?”

    林紓用力點頭:“好,我會拿著糖果等你醒過來。”

    可是等盛凜被推進了手術室,林紓依舊擔心得坐不下來,當

    然不是懷疑盛維庭的能力,隻是怕她痛,心疼她這樣小就要遇到這種事情,內疚又自責。

    盛維庭就猜到她會擔心,手術前還是來見了一下她,盡管她露出了笑容,可他依舊一臉看穿了她的偽裝,動作利落得將她用擁在懷中:“一切都交給我。”

    這不是他第一次講這句話,別人都覺得盛維庭冷淡,唯有走近他的人才能知曉他是一個怎樣的好人,就像是她,越來越了解他,就越來越愛他。

    林紓點點頭,露出了一個真實的笑容來,仿佛雨後的彩虹那般亮眼:“我明白,我等你們出來。”

    盛維庭嗯了一聲,轉身走進了手術室。

    手術不算很複雜,時間也並不是很久,可林紓卻覺得像是孤身一人度過了一整個世紀。

    等看到盛維庭走出手術室,拿下口罩衝她輕輕地點頭,她才是真正放下心來。

    盛凜還沒有醒過來,林紓一直都陪在她身邊,手裏拿著一個托人買的棒棒糖,等著她醒過來,希望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盛維庭去處理了些事情之後便也來了病房,見林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伸手拉著她起來:“你休息一下,她沒事。”

    “我想多看看她。”林紓用滿是哀求的眼神看著他。

    他卻沒心軟:“以後有的是時間看,這麽著急幹什麽?”他不顧她的掙紮,拉著她來到了一旁的沙發,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哼一聲,“就如預期的那樣,手術很成功,她應該沒受什麽苦。”

    林紓點點頭,滿眼都是心疼,他雖然這樣說,可到底是手術,等麻醉過了,怎麽會不疼?她就是一個孩子而已……

    盛維庭盡管已經竭力地去適應林紓對於盛凜的重視,可這個時候依舊忍不住說話:“林紓,難得你不用問一下我累不累嗎?”眉心微微蹙著,十分正經的模樣。

    林紓忽然醒過神來,他這是氣她忽略他了呢,連忙伸手抱了他的胳膊,整張臉都快埋到他的懷裏:“是,你累了,我知道。”她擁著他,“這樣有沒有覺得不累一點?”

    盛維庭明明很滿意她的投懷送抱,卻冷哼一聲:“也就那樣。”

    “我知道你是最優秀的,無論是在我的眼裏,還是在別人的眼裏。”林紓笑著,說真心話,“我真的很自豪,也很驕傲。”

    他一臉“你怎麽又開始說廢話”的表情:“這種早就有定論的話就不用說了,你可以找點新的詞來誇誇我。”

    林紓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卻又認真嚴肅地說:“總之你就是最好的,一切一切都是最好的。”

    原諒我沒辦法用誇張的詞藻來說明你的好,因為你的好根本沒有辦法用語言來一一說明,可每一樣,我都深深地記刻在心頭,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作為獎賞……”盛維庭忽然說,“你去我辦公室,在我辦公桌右上的抽屜裏,有一個牛皮紙袋,拿過來。”

    這算什麽獎賞?

    林紓有些莫名其妙,卻也沒有多問,乖乖地去取了,拿在手裏也沒想過打開看一看,按著原樣拿到了盛維庭的眼前:“是這個?”

    牛皮紙袋裏麵有些不厚不薄的一疊紙,紙袋上也沒什麽字,總而言之就是極其的普通。

    “你沒看?”盛維庭似是沒料到她會將紙袋原封不動地拿過來。

    “我可以看嗎?”林紓問,她還以為自己是跑腿的,怎麽敢隨便看盛維庭的東西。

    “當然可以。”盛維庭說,臉上忽然浮現出一個得意的笑容,隨之而來的那句話便讓林紓驚呆,“作為求婚禮物。”

    “什麽禮物?”林紓以為自己聽錯,愣愣得又問了一遍。

    “雖然你和別的女人不一樣,不會喜歡那樣浪漫驚喜的求婚,但別人都能做到的我怎麽可能做不到?”盛維庭一本正經地說,“我的表現如何?”

    林紓還沒打開紙袋便已經滿眼都是淚了,她絕對不會想到盛維庭居然還會給她準備這樣的驚喜,不禁張開雙手,猛地將他抱住:“謝謝你,盛維庭,謝謝你……”

    他顯然很滿意她的這種反應,挑著眉眼,手在她的背上拍了拍:“嗯,我知道你很感動,可是你要不要先看一下我準備的東西?”

    林紓紅著臉從他的懷裏抬起身來,看了他一眼,這才將紙袋打開。

    裏麵果然是一疊紙,她拿出來看,在看到那幾個大字便覺得不對,直接翻到最後一頁,而後不敢置信地看向盛維庭:“這……”

    “怎麽?高興得連字都看不懂了?”盛維庭嘴邊含著笑。

    “不。”林紓忽然重新將那疊紙重新裝迴了紙袋裏,“不,我不能要。”

    盛維庭的笑容僵硬在唇角:“不要?”這兩個字仿佛是從他的齒縫裏擠出來的一樣。

    這不是別的,正是一份股權轉讓協議,轉讓人正是徐祖堯。

    在看到的時候,

    林紓便已經反應過來先前徐祖堯說的那句“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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