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維庭,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盛維庭卻好像還有一雙眼睛,一邊打字一邊說:“我下午迴j市,你有什麽打算?”

    林紓的雙手在腿上交握著,握得很緊,她身上沒有錢,沒有手機,什麽都沒有,以前的林家也已經迴不去……

    她猶豫了一下,問他:“可以,借一下你的手機嗎?”

    盛維庭抬起頭,看她一眼。

    那眼神有點複雜,林紓說不清楚是什麽意思,隻是又懇切地問了一句:“我想給我朋友打個電話,我……”

    盛維庭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一樣東西,她看過去,本以為是手機,沒想到居然是手套!

    林紓怔了怔,他已經把手套扔過來:“戴上。”

    她怎麽敢不聽話,忙戴上。

    盛維庭這才把手機放到茶幾上:“打吧。”

    林紓有兩個最要好的朋友,邵儀一直在國外,連她的婚禮都沒有迴來,辛安因為有工作,所以就在她的婚禮上露了個麵就去了雲城。

    自從她被陸恆送進醫院之後,就再也沒有和她們聯係過,也不知道陸恆是怎麽對她們解釋她的失蹤的。

    雖然邵儀在國外,她卻先打給了她,因為兩人的關係更好一些,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打過去許久之後終於有人接起,她忙叫:“阿儀?”

    那頭愣一下:“sorry?who‘sthatplease?”

    那是一個男聲,林紓有些沒反應過來,又說:“iamlookingforzoe.”

    “sorry,idonotkonw.”那頭說完這句就掛斷了電/話。

    林紓拿著手機發怔,邵儀換號碼了嗎?

    盛維庭忽然看過來,她迴過神,忙又撥出了一個號碼,這次沒多久就被接起來:“小安?”

    “小樹?”總算是對的人,辛安頓了頓之後驚叫一聲,“小樹?是你嗎?”

    林紓鼻尖一酸,差點就落下淚來:“是,是我,小安,是我。”

    “你在哪裏?”辛安說,“聽說你家出事了,知不知道我很著急?”

    “我明天迴j市。”她說,忍著眼淚,“你在j市嗎?我,我沒有地方去。”

    不用還了

    辛安說:“我還在雲城,這樣吧小樹,你去我的那個單身公寓,鑰匙就在原來那個地方,你還記得吧

    ?”

    林紓說記得,看到盛維庭正在看著她,以為他覺得自己通話太久,便不敢多說。

    “等我迴了j市就去看你。”

    “好,謝謝你小安,我還有事,先掛了。”林紓說完之後雙手將手機遞過去。

    盛維庭接過,隨手扔在茶幾上:“借到錢了?”

    錢?

    林紓傻傻地迴:“我找到住的地方了。”

    盛維庭繼續看著她。

    她便想到他說的話,錢?

    對了,她忘記借錢了……

    林紓緩緩抬頭,滿臉的小心:“你能借我一點嗎?”

    盛維庭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喃喃自語了一句。

    她隱約聽到他是在說:“就知道救了一個麻煩。”

    若是以前,她肯定會起身走人,可現在的她不會。

    臉皮薄有什麽用?

    能活下去嗎?

    不能,她是知道的。

    所以她隻能繼續厚著臉皮求這個並沒有欠過她的人,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他會答應她。

    當然結果也正是她所想的那樣,他拿出錢包從裏麵扯了張卡出來:“裏麵是十萬,密碼是654321,”看著她接過去,他又說了一句,“不用還了。”

    不用還了?

    林紓皺著眉頭看他。

    他正低著頭收錢包,耳廓上居然有那麽一絲紅。

    林紓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略微垂眼看向手中的卡,一個念頭忽然升騰而起。

    他該不會是因為那個晚上才會說不用還的吧?

    她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麽藥,當下就直接迴:“不,我會還的。”

    盛維庭抬頭看她,剛想說隨便你,她就已經繼續說道:“那天晚上的事情,是我不對,你……”

    林紓也說不下去,臉紅得一塌糊塗,不敢看他,隻能低頭看著自己的蒼白的指骨。

    許久之後,盛維庭才冷笑一聲:“嗬,隨便你。”

    林紓總覺得他這聲笑和以往的有些不一樣,難道是她的話惹他不開心了?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去偷瞄,卻看他已經專心地對著電腦屏幕在看了。

    她也不好意思打擾,隻能呆呆地坐在那裏,好在clever在吃完狗糧之後就跑過來跟

    她玩了,也不至於太尷尬。

    吃過午飯之後,盛維庭就開始收拾東西,他事無巨細都是自己動手,林紓還沒見過比他還要挑剔的男人,可偏偏又挑剔得不會讓人很討厭。

    明明就來住了幾天,他居然有兩個大尺寸的箱子,而且全都裝滿了,林紓覺得自己出門也不會像他這樣考究,但別人的事情她無權置喙。

    她能做的隻是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坐上了車。

    她坐在後座,clever坐在副駕,他終於將車啟動。

    林紓將車窗下移,看著這個陌生有熟悉的地方,心裏像是沉著一塊巨石。

    不留言的都是壞銀!

    片麵之言

    快到市區的時候,盛維庭問她:“哪裏?”

    林紓正在出神,沒聽清楚他說什麽:“啊?”

    盛維庭的臉色便有些黑:“或者你希望我現在停車把你放下來?”

    林紓這才意識到他是在問自己去哪裏,忙說:“去第15監區。”

    盛維庭從後視鏡中看她一眼,見她神情認真而堅決,這才確定自己並沒有聽錯。

    老實說,盛維庭並不知道她是什麽人。

    一共也就見過那麽幾次,他難道還要去查她究竟是誰嗎?

    不過他倒是沒想到她居然也不認識他,好吧,就當做她在精神病院裏過了三年所以已經和外麵的世界脫節了吧。

    隻是盛維庭卻沒有開車去林紓想去的監區,居然停在了一家醫院的樓下。

    是j市很有名的三院,也就是精神病醫院。

    林紓看到之後便直起身子說:“我沒有瘋!”

    她雙眼定定地看著盛維庭,一字一頓地說。

    難道連他也會……

    盛維庭迴頭看她:“但是有人說你瘋了。”

    “你也不信我嗎?”林紓啞著嗓子問,帶著一點不敢置信,“盛維庭,你也不相信我嗎?那你為什麽要救我。”

    “我憑什麽相信你?”盛維庭居然隻是鎮定地說了這句話,“作為一個醫生,當然不能隻聽病人的片麵之言。”

    “你是醫生?”

    “是,雖然不是精神科的。”盛維庭說。“下車吧。”

    說完,盛維庭已經直接開門下車。

    林紓知道避無可避,隻能下車,卻不想進醫院,

    直接抬腿就跑。

    她一個瘦弱的女人當然跑不過健康的男人,沒幾步之後,盛維庭就站在了她麵前,攔住她的去路。

    林紓雙手握成拳,垂在身側,不甘示弱地看著他。

    盛維庭雙手抱胸,看著她一臉怒氣的樣子,開口:“既然你覺得你沒有瘋,那又何必在意去檢查?”

    林紓沒有說話,卻無法否認他所說的話。

    “如果你不做評估的話,那麽就沒有證據表明你是正常人,或許是你還想被抓迴去?”

    身側的拳逐漸鬆開,她眨了眨眼睛,看向依舊平靜而淡然的盛維庭,所以他不是不信她,他是想幫她嗎?

    支撐著她的一股氣就這麽泄了,她垂下了腦袋,低聲說:“對不起……”

    盛維庭輕輕地笑了一聲,率先在前麵走進了醫院。

    林紓當然不會再跑,忙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林紓乖乖地做了一係列的評估,結束後醫生將評估表遞給盛維庭,沒想到盛維庭一側身,示意了林紓一眼。

    林紓忙接過來,她看不懂,隻能聽醫生說:“精神上沒有問題,至於你說的那個醫院,我也有所耳聞,不正規,很多有錢有勢的人會把仇人關進去,不過有人罩著。”

    林紓默默低著頭不說話。

    盛維庭點頭:“好,麻煩你了。”說著看向林紓,“走吧。”

    大家喜歡盛教授咩?嘿嘿!~

    該迴家了

    重新坐進盛維庭的車裏,林紓手裏依舊拽著那份評估表。

    盛維庭係安全帶的時候看了她一眼,見她在發呆就提醒一句:“安全帶。”

    “哦,好。”林紓忙係好安全帶。

    盛維庭在小事上也有他自己的原則,比如不管是坐在前麵還是後麵,都必須要係安全帶。

    開車離開醫院之後,林紓沒好意思問他去哪裏,因為時間已經有些晚了,這會兒去監區也不知道……

    她看著車子開向未知的地方,她對盛維庭已經完全放下心房,說:“要不,我明天自己去監區吧?”

    前麵正好是紅綠燈,盛維庭將車緩緩停在白線後才說話:“你難道不知道,這個月15監區隻有今天是家屬會見日嗎?”

    林紓的確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因為在她前麵的二十幾年裏,從來沒有接觸過監獄這種地方,還以為想見就能見得到

    的,原來還會有會見日……

    紅燈變成綠燈,盛維庭踩下油門,林紓聽到他歎了一口氣,說:“我怎麽能指望你的智商呢。”

    林紓很難為情,臉頰泛紅,這個時候,什麽都不說才是最好的。

    15監區有些遠,如果說寧安精神病醫院是在j市的南邊的話,那麽15監區就是在j市的北邊。

    到那邊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林紓很怕時間已經結束了,匆匆忙忙進去,也忘記和盛維庭交待一聲讓他先走。

    不過盛維庭將她送到目的地之後,當然就是完成了已經超額的任務,他覺得自己對她已經足夠耐心了,既然已經送到這裏應該就好了,他微微側頭看向clever:“我們迴家?”

    clever居然汪了兩聲,這絕對不是歡快的叫聲。

    盛維庭不滿於它對他發脾氣,但這會兒他更想做的是迴家洗個熱水澡在他舒服的床上睡上一覺,所以也就不教育它了,直接踩下油門準備離開。

    沒想到clever越叫越厲害,眼睛還盯著林紓離開的地方。

    盛維庭終於忍不住,踩下刹車,對著它說:“我能理解你現在荷爾蒙分泌過多,但請你搞清楚對象,ok?”

    clever不管,繼續汪兩聲,更加不滿了。

    “所以你想幹什麽?”

    “汪汪。”

    “不行,該迴家了。”

    “汪汪,汪汪。”

    “既然你這麽喜歡她,那以後跟著她吧。”

    “汪汪,汪汪汪。”

    “ok,我知道了,我等不就可以了嗎?”盛維庭怒道。

    “汪汪汪汪汪……”clever終於歡快地叫出聲來,還往他身上蹭了過去。

    盛維庭翻了個白眼:“你再過來我就真的走了!”

    如果clever是人的話,對話應該會變成這樣!如下!

    “所以你想幹什麽?”

    “等她!”

    “不行,該迴家了。”

    “不行,汪汪等她!”

    “既然你這麽喜歡她,那以後跟著她吧。”

    “好啊,跟著她!”

    “ok,我知道了,我等不就可以了嗎?”

    “我最喜歡你……”

    我做不到

    林紓等在會見室的隔離玻璃外,眼巴巴地等著林凱出現。

    會見室裏很安靜,靜到她能聽見逐漸走近的腳步聲,還有那哐啷作響的手銬腳銬碰撞聲……

    她驀地站起來,手撐在桌上,甚至舍不得閉眼睛。

    門終於被打開,一個老得不像話的男人被人扶著進來坐到了椅子上。

    林紓的眼睛頓時就紅了,眼淚落下來:“爸爸……”

    林凱沒什麽精神,一直低著頭,甚至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而他的後腦上,頭發居然已經花白一片。

    三年前明明不是這個樣子的,她還記得她的結婚前夜,他依舊是滿頭的黑發

    她拿過話筒,伸手去拍玻璃,希望能吸引到他的注意,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抬起頭,在看到淚流滿麵的林紓之後也震到了。

    他顫抖著雙手去拿話筒,甚至還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他慌忙撿起來:“小樹?”言語中是不敢置信和驚喜。

    “爸爸……”她叫他,眼淚早就將臉頰全都染濕,“爸爸是我,我是小樹,我來看你了,爸爸,你怎麽,怎麽變成這樣了……”

    “小樹……”林凱站起身來,靠近玻璃,仔仔細細地看著她。

    林紓瘦了太多,皮膚幹巴巴的,沒有身材,她也掉了不少頭發,此時鬆鬆地紮在腦後,看上去更加削瘦。

    林凱心疼地也落下了眼淚:“小樹,是爸爸沒有保護好你。”

    “不。”林紓搖頭,“是我不好,是我一定要和陸恆結婚,都是我的錯!”

    “陸恆說他把你關起來了,你是怎麽逃出來的?安全嗎?”林凱急急地說道,“不要相信任何人,所有人都可能會害你!”

    林紓點頭:“好我知道,爸爸我知道,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也會為你討迴公道,我不會讓陸恆得意下去的,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不!”林紓沒想到林凱會劇烈反對,他喘著粗氣說,“小樹,你不要再摻和這些事情,你得走,你還記得爸爸和你在美國的時候住的地方嗎?你去那裏,不要再迴來!”

    “爸爸!”林紓不敢置信,“我怎麽可以走!不,爸爸,我不走!陸恆把我們林家害得這麽慘,我怎麽可以,怎麽可以放過他!”

    “小樹,你聽爸爸的,離開這裏,去美國吧!去那邊好好生活,把這裏的一切都忘了!”

    “爸爸……”林

    紓抹著眼淚,“我怎麽可以去美國?你還在這裏受苦!陸恆還在得意!我怎麽能忘記這一切去好好生活!爸爸,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小樹……”

    因為剛剛林凱一直沒有抬頭,探監的半個小時在他們沒說上兩句話就要結束。

    林紓說:“爸爸,你相信我。”

    林凱歎了一口氣:“你去找祖盛集團的徐祖堯,或許他會幫你,不過,小樹,保護好自己!別讓爸爸擔心!”

    不能相信

    林紓出去的時候整個人都像是失了魂魄,站在門口,她雙眼沒有焦距地看著遠處的天空。

    時間不早了,天色也暗了下來,林紓眼前依舊是林凱剛剛被帶走的樣子。

    他的背也佝僂了,好像挺不直,想到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父親,林紓又要忍不住掉眼淚。

    隻是眼淚剛剛劃落臉頰她便抬起手用力地擦去。

    不哭了。

    她不能再哭。

    哭永遠都解決不了任何事情。

    她現在應該要堅強起來,去麵對一切可能會麵對的困難!

    當然現在第一個困難是,她要怎麽從這裏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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