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9月8日00:30-01:00


    老鷹的身份,惡魔島上已經人人皆知,現在全島上上下下正在忙亂的事兒,都是老鷹折騰出來的,所有人也都明白,那個看起來不起眼兒的孩子,是獵日基地此刻最大的仇敵,好在有江南運籌帷幄,才把這小子製住。可是此刻,這小子竟然大搖大擺出現在食堂門口,不用說,看守他的那三個兄弟一定兇多吉少了。


    大敵當前,食堂裏的眾人毫不怠慢,不約而同起了身,一陣陣利刃出鞘的脆響,一道道烏黑的光亮閃過,八個人全都利刃在手,就連那胖胖的廚師,手中的大勺也在眨眼間變成了二尺多長的開山砍刀。八人抽刀在手,也不出聲,就像一群圍捕獵物的惡狼,雙眼閃爍著瘮人的寒光,悄無聲息的挪動著腳步,慢慢向老鷹圍攏過來,隻有那胖廚師,向相反方向移動,走到門口,開山刀一橫,將門口堵得嚴嚴實實。


    老鷹冷冷看著一點點合攏的包圍圈,腳下一動,向左手一名男子衝了過去,那男子右手微微抬起,反握著一柄m7軍刀,瞅準老鷹進攻的方向,站穩腳跟,上身略一晃動,軍刀閃著寒光破空劃出,這一招後發先至,看情形,竟像是老鷹徑直將胸口向刀刃撞過去一般。


    眼看著軍刀便要劃過胸腹開膛破肚,老鷹卻忽然間雙膝彎曲,身子忽然間矮了一截,向前急衝的攻勢卻絲毫沒有減慢,原本直指老鷹胸腹的軍刀,堪堪擦著老鷹的頭頂飄了過去。那男子一擊不中,剛要收刀閃避,隻覺得胸口一涼,一驚之下低頭看去,老鷹早已如風中的一片落葉,輕輕從身邊飄走,再看胸口,鮮血正從一個奇怪的傷口中噴湧而出,就這麽一個照麵,老鷹已經將三棱軍刺插進了男子的胸膛,那軍刺準確的避開了肋骨,正中心髒,如蜻蜓點水一般在心髒上留下一個破洞,便抽身而去。男子心中一凜,本能的捂著胸口,驚懼之下,更是清楚的感覺到周身的力量隨著噴湧的鮮血一點點消失,雙膝一軟跪倒在地,接著眼前一黑,一頭栽倒。


    一刀刺出之後,老鷹就沒有向身後被自己刺中的男子多看一眼,而是徑直向右側的兩名男子衝去。無論是三棱軍刺,還是m7軍刀,握在手中就像長在身上一樣,一旦出手會刺向何方,從什麽角度切入身體,刺進去多深便可致命,如何能最快得抽出,這些動作早已成了本能,一刀出手就可以製敵於死地,根本沒有迴頭核實攻擊結果的必要。


    右側那兩人看到老鷹身後的男子軟軟倒在地上,心中頓時駭然,屋內眾人都是惡魔島的同學,一同參加獵日基地組織的各項培訓,在一起朝夕相處已經半年多了,每人手上有多少斤兩,大家都熟悉得很,那個被老鷹刺死的男子,在惡魔島上雖說算不得拔尖,卻也可以躋身一流行列,居然一個照麵就死在了老鷹的刀下。早就聽說老鷹這個對手難纏得很,如果不是親眼得見,誰都不會想到這小子竟然難纏到這種地步。兩人眼看著老鷹直奔自己而來,心中都生了寒意,不敢繼續向前衝,都停了腳步,舉起刀,如臨大敵地守著門戶,警惕地看著老鷹越來越近。正在合圍的其他傭兵都清清楚楚看到了老鷹的出手,心中都存了忌憚,腳下不由得放緩,雖然仍然在向老鷹逼近,速度已經慢了許多,原本殺氣騰騰的進攻,變成了謹小慎微的推進。


    眼看著老鷹越來越近,屋子右手那兩名傭兵對視一眼,左右合計,一人攻上,一人攻下,兩把軍刀像是兩條毒蛇,齜著鋒利的獠牙向老鷹撲了過去。這兩人顯然也是用刀的行家,向上攻擊的那支軍刀被反手握住,從下向上,用的是抹的方式,直奔老鷹脖頸,向下進攻那支軍刀,用的卻是刺的技法,直奔老鷹胸腹之間,兩柄軍刀光芒織成一道刀網,每一道光芒都意在奪命。


    眼看要落入刀網之中,老鷹身子驟然一矮,忽然躺倒在地,借著慣性向前滑,一倒之下,已經從下方的刀光中閃過,接著雙腿如剪刀一般左右踢出,正中兩名傭兵膝蓋,這兩腳力道沉重,踢得又是脆弱的膝關節,兩腳踢出之後就是兩聲脆響,那兩人的膝關節彎成一個奇怪的角度,身子都是一個踉蹌,摔向地上的老鷹,老鷹手中的刀一揮,m7從一名傭兵大腿劃過,三棱軍刺則由下向上,從另一名傭兵小腹直插進去,插進去之後立即抽出,毫不停滯。這兩腳、兩刀,竟然沒有影響到老鷹身體在地上滑動的速度,那兩名傭兵摔倒在地的瞬間,老鷹的身子已經從那二人之間穿過。


    這一幕都被屋內其他傭兵看在眼裏,眾人合圍的速度本來就已經放慢,此刻全都停下了腳步,呆呆看著倒在地上的兩名傭兵,那兩個方才還龍精虎猛的漢子,此刻倒在地上連聲慘叫,一個人捂著一條腿,鮮血已經濕透了他穿著的褲子,另一人捂著小腹上的刀口,鮮血已經開始從嘴裏往外冒。眾人都是行家,一眼便看出這兩刀都是致命傷,一刀割斷了大腿動脈,一刀從小腹直接刺穿肝腎,造成內髒大量出血。這兩人已經沒救了。


    八個人轉眼間隻剩下五個,惡魔島開張以來還沒有遇到這樣的魔頭,眾人麵麵相覷,幾個靠近門口的傭兵已經動了後撤的念頭,守在門口的廚師近水樓台,轉身拔腿邊走,剛一轉身,便覺得後心一涼,那廚師身子一震,停下腳步,低頭看去,隻見胸口已經多了一截三棱軍刺,鮮血正順著血槽汨汨流出,想要再邁步,腳上已經沒了力氣,隻能一頭栽倒在地。


    幾個已經逃到門口的傭兵眼見老鷹將三棱軍刺飛出正中廚師後心,廚師剛剛栽倒,老鷹便衝了上去,將軍刺拔出,轉身站在門口,嘴角掛著冷笑,眼睛從左至右,掃視著屋內剩下的四個人,那眼神,活脫脫就是在打量四個四人。屋內四人心中都是一冷,看老鷹這架勢,竟然是要關門打狗了。


    “小子,雙拳難敵四手,我們四個人,你隻有一個,咱們不如就此罷手,你隻要閃到一邊,我們保證不會動你一根汗毛,怎麽樣?”沉默了片刻之後,一名傭兵終於開口了。


    “笑話,”老鷹冷笑一聲,看著那些已經麵露慌亂的傭兵,說道,“你們剛才還是八個人,轉眼間就隻剩下了四個,收拾你們剩下這四個,還會是轉眼之間的事兒。”


    那開口的傭兵從老鷹的語氣中已經知道今日之事斷無善罷的可能,但求生畢竟是本能,有一絲幻想終究要做一分努力,便接著說道:“冤有頭債有主,你的事我們也知道一點兒,那個小女孩是江南下令殺的,與我們無關。”


    老鷹哼了一聲,冷冷說道:“是啊,我這個人素來恩怨分明,今天在這個島上的人,都得死。”


    最後一絲希望終究還是破滅了,那傭兵咬咬牙,將軍刀舉到腮邊,惡狠狠說道:“弟兄們,今天這個局麵,若是不拚命,咱們就沒有活路了,都是刀頭討生活過來的,大家一起上,和他拚了。”另外三人眼見老鷹舉手投足之間便連殺四人,都知道到了你死我活的時候,幾人對視一眼,都舉刀在手,發一聲喊,一擁而上。


    那四人分別在屋子的不同位置,此刻都向著門口衝來,老鷹不等他們合兵一處,選了一個離自己最近的傭兵迎頭而上,那傭兵瞅準了老鷹年幼力弱的弱點,手中軍刀不再挑刺,而是正手握刀大力劈砍,一心要用力道取勝。二人身子剛一交錯,那傭兵手中的到便向老鷹兜頭砍下,老鷹忽然如同陀螺一般打著轉,身子已經閃入傭兵的刀光之中,恰好避過鋒刃,而他手中的m7軍刀則如同毒蛇一般在那傭兵胸口一點而入,一入便出,軍刀拔出的瞬間,身子早已離那傭兵遠遠的了。那傭兵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剛剛發生在自己身上這一幕,這哪裏還是人,根本就是鬼魅,如此快速的接敵,如此迅捷的離去,他根本連摸到老鷹影子的機會都沒有。今天這一仗,根本不可能贏了,就算自己沒有落單,四個人一起上,也改變不了這樣的結局。


    對手隻剩下了三個,雖然還是敵眾我寡,但從剛剛的一對八到現在的一對三,老鷹已經占了優勢,剩下三個人,收拾剩下的三個人,根本不在話下。寬大的食堂中,老鷹就像是一道寒風,帶著三棱軍刺掀起的白光和m7軍刀掀起的黑影,撲向那剩下的三名傭兵,那三人雖說存了拚命的心,但白刃格鬥,光有拚命的勁頭是不夠的,麵對老鷹那如鬼魅一般的身法,和外科手術一般精準的入刀位置,他們的結局毫無懸念,隻能步同伴的後塵,直奔黃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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