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過完春節去什麽旅遊啊,肚子大了不方便,我家裏又這個情況,哪還有心情遊山玩水,”

    部隊組織圍剿的這天晚上,席準收到聶梓丞的短信,讓他帶謝可薇出去旅遊,以免受到太大打擊驚動腹中胎兒。她父親的事,以後再慢慢一步步解釋。

    “正因為是這種情況,才應該出去走走散散心。”席準勸道,見自己妻子興致缺缺,進一步提議,“南山那邊的桃花開了,這周末就去踏青吧,”

    “那……好吧。”以往總是她纏著他,難得席準主動提出陪她過周末,謝可薇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早上出發之前,席準本想聯係聶梓丞,問問情況,奈何手機怎麽都打不通。按照計劃不管成功與否都應該是有結果了,席準心中升起一絲不安。

    同樣不安的還有在家裏翻來覆去一宿睡不著的林筱菡,早晨起床打開窗戶,悶濕的南風吹進來,才一會兒,被空調除濕過的屋裏就開始迴潮。她立刻關了向南的窗,走下樓去。

    聶老夫人從廚房裏端包子出來,王嬸端著豆漿跟在後麵,見了林筱菡,聶老夫人忙招唿她過去吃早餐。

    “媽,今天這麽早?”照往常,聶家該是七點半吃早餐,可現在才六點半。

    “你也睡不著吧?我也是,醒了就起床做早餐了。”聶老夫人放下包子,迴頭盡量表現得輕鬆,“來來,吃早餐吧,吃完梓丞也該迴來了。”

    部隊裏簽生死狀雖是常有的事,但絕不會輕易就讓簽。軍演雖是演習,但也有千分之三的傷亡率。兒子還這麽年輕,兒媳還沒懷上聶家的孩子,聶老夫人怎麽能不擔心。

    “嗯!”林筱菡點點頭,聶老將軍也從樓上下來,待公公婆婆都落座,她才坐下。

    今天早上的包子是肉餡的還是豆沙餡的來著?就著豆漿咽下第二個包子,林筱菡才發現完全心不在焉,食不知味。而餐桌上的公公婆婆也安靜得異常,聶老將軍秉承了部隊的習慣,很快就吃好了,讓王嬸去門口拿晨報。

    王嬸從外麵進來,一臉為難的樣子,拿著報紙的手背在後背。聶老將軍就詫異了,問:“怎麽了?今兒個太早,報紙還沒送到咱家?”

    王嬸支支吾吾著,把報紙遞了過去。聶老將軍接過報紙,門口傳來一陣騷動,有好幾個人說話的聲音,好像在吵架。

    “嘖……這誰大清早在咱家門口嚷嚷的?”聶老將軍把報紙往餐桌上一甩,起身出去看個究竟。

    “我們又沒犯錯,為什麽要抓我們幾個?”聶家院門口,小陳和昨天那兩個警衛員被劉政委帶了五六個士兵擒住手反扣在背,正吵著喊冤。

    “還不承認,昨個兒聶團長簽生死狀的事不是從你們這傳出去的?執勤時間還玩忽職守開小差,通通給我關禁閉去。”劉政委下令讓把他們都給押走。

    “慢著!”聶老將軍開門出來,見狀連忙喝止,“我這的警衛和勤務員犯什麽錯了?”

    “……這,聶老將軍,事情是這樣的……”劉政委不知從何說起,看到聶老夫人也跟了出來,就更不敢說了。

    飯廳餐桌前,林筱菡吃飽了早餐,起身路過隨意擺在桌上的晨報,隻需一瞥,晨報頭版上那張軍人照片,不是聶梓丞是誰?而今天的頭條居然是“部隊連夜剿毀東南亞最大販毒與走私軍火團夥”,新聞的副標題是“當場擊斃犯罪分子十九名,造成我軍戰士兩人犧牲、一名團長及兩名士兵下落不明”。

    林筱菡霎時間覺得天旋地轉,這感覺就好像沒吃早餐低血糖,可她明明才吃飽的早餐。扶在餐桌前鎮定了一會兒,她匆匆跑出門口,外麵的事大概也跟這事有關。

    或許,或許是找到聶梓丞了也說不定。

    “……聶團長和兩個戰士上船同他們搏鬥,落水後下落不明。事情就是這樣的,聶將軍、夫人,一有聶團長的消息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林筱菡衝到院子裏,就聽到劉政委這樣的話。“他一定會迴來的!他答應過我會迴來的!他答應過會用一生伴我一世的……”聲音越說越沒底氣,最後還伴隨著哭腔,淚沒有預兆地就掉落下來,也顧不得石凳還濕著,一屁股癱坐下去。

    這個早春的風雖然溫暖,卻吹得讓人憂愁。

    聶老夫人倚靠在聶老將軍的肩上,歎氣個不停。好不容易女兒醒來了,這迴又輪到兒子了麽?怎麽老天就見不得他們一家團團圓圓的在一起呢?兒媳哭成了淚人,她做婆婆的得鎮定點才是。

    老伴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聶老夫人也反過去拍拍老伴的手,站出去跟劉政委說:“那就麻煩劉政委了,這會兒還有得忙吧?快去吧。”

    “唉。”劉政委應了聲,讓人押走小陳幾人,他手機響了,在原地接了個電話。

    “喂?是嗎?”說著,劉政委故意壓低了聲音走出聶家院外,似乎是不想讓聶家人聽到。雖然他這一舉動是不想讓聶家人做過多的擔憂,豈料卻更讓人提

    心吊膽起來。

    林筱菡注意到,忍住眼淚跟出去。

    “打撈起來的是誰?嗯,繼續加大人手力度往下遊繼續搜索!”

    “劉政委,我也去打撈現場!”劉政委掛了電話,聽到林筱菡在身後突然來了這麽一句,嚇了一跳,為難道:“這怎麽行,荒郊野外的,聶夫人會吃不消。”

    “沒事兒,別看我瘦瘦小小,身子骨賤著呢,吃得消的。我想……快點看見聶梓丞。”後麵這句才是真正的原因。

    雖然做了最壞的心理準備,可林筱菡心裏依舊保留有一線希望,他的承諾不會食言。

    跟劉政委保證隻在岸邊坐在車裏等著,劉政委才肯放心讓司機開車載林筱菡去。

    ~~~

    3月初的郊外已經芳草萋萋,河邊的水草有半人多高,加大了打撈難度。每當河裏的打撈隊有什麽動靜,在岸邊的林筱菡心裏就緊揪一下,擔心下一秒有人喊出的是她丈夫的名字,可她卻又迫切地想知道他的下落。

    “哦喂……撈到了東西!”

    夕陽斜照時分,山鴉歸巢。小船上的打撈隊打撈了半天終於有了動靜,從河裏撈起一包東西,搖著槳靠岸。

    岸邊是昨天一起參加戰鬥的幾名士兵,來這裏等著昨天失蹤的隊友。船一靠岸,他們便圍了上去,林筱菡也迫不及待地打開車門下了車。

    “這是聶團長的槍!”其中一名戰士確切地肯定,讓林筱菡心頭一顫。

    “你怎麽確定?大家的槍不都一樣的嗎?”她走過去,瞧著那把槍。

    “聶團長槍法好,好馬配好鞍,跟我們的當然不一樣,咱們都是統一的配槍,隻有聶團長不一樣。”那戰士十分肯定地說。

    心涼了半截,她明白當一個戰士連武器也離開了手的時候,會是什麽情況。

    這時,另一組打撈隊也有了發現,“快劃船過去,飄下來了一個……”

    岸邊的人們順著船行駛的方向望去,隻見從上遊漂來一具身著迷彩服的浮屍,還有兩隻烏鴉立在上麵,小船上的打撈隊見此情景,都搖了搖頭。他們幹這行多年了,有烏鴉站在上麵,這是沒救了,都腐了。

    林筱菡見了,更是拿著那把槍抱得緊緊的,顫抖著哭得崩潰。槍先漂了下來,那麽接著就是……

    戰士們急了,生怕團長夫人一個想不開,懷裏還抱著槍,就都上去搶,可又不敢驚動她。而林筱菡

    口中喃著的話,更讓人聽著害怕,“丫丫的聶梓丞,我等你迴來了。”邊說著還邊往河邊走,一步步都透露出絕望,眼神呆滯,絲毫沒有留意腳就要沾到河水。

    岸邊傳來汽車駛近的聲音,然後是一聲大喊,“小母豬,我迴來了,媽喊你迴家吃飯!”正好像是迴答了林筱菡的喃喃自語。

    林筱菡依舊失魂落魄地向前邁出了一步,“嗯,我來帶你迴家吃……唉?”

    這聲音是從後麵傳來的,活生生的聲音!

    林筱菡暮然迴首,馬尾隨風劃出美好的弧度,閃閃的淚光凝在眸中。

    那人就在日暮闌珊處。

    初春的夕陽落到林子的那邊,翠綠的樹木在微風中搖曳,夕陽在樹林中時隱時現。遠山深處,明天一早的晨霧已經開始慢慢醞釀。在蔥蔥的嫩綠包圍之中,幾道嫋嫋的炊煙盤旋騰升,三三兩兩的鳥兒舞動著翅膀揮散炊煙,飛往它們的愛巢。

    “你怎麽也不先打個電話給我?”

    “打了,你不接。”

    林筱菡翻出手機,“幾分鍾前才打的,不算數!”隨後頭一扭,撅了嘴,“害我白擔心!”

    “媳婦兒,看在我九死一生裏逃迴來,你就不安慰一下我?”說著啃上林筱菡的嘴唇。

    周明朗在前麵開著車,都被聶團長簡單粗暴的討好方式給雷到了。

    林筱菡見還有外人在不好意思,以粗暴對粗暴,重重咬了一口他的嘴唇後推開他,“這是不按時迴家的懲罰!”

    周明朗從後視鏡裏看見,嚇得立刻想衝迴家悔婚,要是他未來那位也這樣實施“家暴”,這日子還怎麽過嘛!

    聶梓丞卻樂在其中,問:“對了,你說的等我迴來有話說是什麽?”

    林筱菡怔了一會兒,她本來是想對他說,要是她真的不能懷孕,就去領養一個小孩。但是現在,她揚起微笑,“呃……我想說……春天到了,是繁殖的好季節。”

    隨後,聶團長勾起了荷爾蒙濃烈散發的微笑,而駕駛者上的某副團長再次被五雷轟頂。

    作者有話要說:再次祝大家元旦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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