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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公雞剛打過鳴,農家樂的民宿院子裏就有人忙活起來。喂雞的聲音、小雞啾啾的叫聲、竹掃帚唰唰打掃庭院聲……

    不久,農家樂的院門“嘎吱”一聲打開,低沉的音色很有穿透力,在空寂的院子裏迴蕩,即使關著門窗,也還是鑽進了房間裏。

    幾乎是那聲音響起的同時,林筱菡彈跳著一骨碌坐起來,眯著眼在嘴裏急促地嘟囔著,“要遲到了!”

    側身躺在旁邊的聶梓丞用臂力稍稍一帶,輕聲說:“還早,天才剛亮。”

    她又縮迴被窩裏麵,找到舒服的姿勢睡好,接著馬上發出輕輕的唿嚕聲。

    這丫頭,差不多一個星期沒去上過學了,連新婚旅行的夢裏都還惦記著。聶梓丞眼裏含著微微的笑意,又摟著媳婦兒躺了一個多小時。

    在白日夢中的林筱菡肯定不會知道,她身邊的男人那種肉在嘴邊不能吃的隱忍感是多麽痛苦。吃,還是不吃,這是個糾結的問題!

    是個正常男人早上都會興奮,特別是對於最近剛剛步入婚姻生活、剛開葷戒的男人。可接連兩晚的夫妻生活,再加上旅途勞累,媳婦兒正睡得香,聶梓丞再想,也得忍著。

    當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忍住欲.望的時候,那或許就是愛了吧。

    ~~~

    農家樂的服務不包括早餐,住客得自己到外麵解決。

    九點多,他們才走出院門。恰逢圩日,昨天那條主幹道上的小商小販更多了。三輪車拉來的、單車馱著的,大概都是平日裏在別的鄉裏做生意,圩日裏特意來趕圩的。

    林筱菡他們沒顧著看熱鬧,在街口找到家早餐店,這邊的早餐種類幾乎都是米粉。

    剛進店,熱情的老大媽用方言招唿著他們,“要司馬(什麽)粉?”說著掀開煮粉的大鍋蓋,騰騰的白汽冒出來。

    見兩人愣著沒聽懂,又換了普通話問一遍。

    聶梓丞由著林筱菡決定,她望著一大排的“粉粉粉……”花多眼亂,腦袋有些暈乎。

    看著他們猶豫不決,大媽就給他們分類。“能吃辣的就要豬腳粉、螺螄粉、老友粉,不能吃辣的要叉燒粉、馬肉粉、羊肉粉。”

    於是林筱菡不聽老公的勸,非得吃重.口味的螺螄粉,聶梓丞則中規中矩地要了叉燒粉。

    螺螄粉真心非常辣,就連林筱菡這個重.口味的姑娘都吃得直唿氣,

    絕對不適合在早餐空腹吃。不過味道又是真心非常棒。酸筍的酸、辣椒的辣、螺螄的鮮、油炸腐竹的香,還伴有清甜的油菜和脆脆的木耳絲、蘿卜幹,一大把蔥花香菜漂浮在辣紅的湯上,色香味俱全。

    一筷子**爽.滑的米粉入口,所有味道都附著在上麵,林筱菡吃得不亦樂乎。

    相比之下,聶梓丞那碗叉燒粉就要單調得多。沒有辣椒,隻是幾片叉燒飄在白白的湯上麵,還有幾顆花生米和酸豆角。

    看她又痛苦又津津有味地吃著,他就忍不住責備道:“出門在外,別吃太刺激的食物是常識。”

    “難得來這兒一趟,不吃有特色點的對不起飛機票錢。”林筱菡對著米粉吹一口氣,吸進嘴裏時發出的響聲聽著就爽快。

    聶梓丞常年在部隊裏,不習慣吃味道重的食物,或者說由於環境製約不能吃有味兒的。與之相反,林筱菡這種經常混跡路邊攤的女孩,風味各異的地方小吃是沒少吃。

    又辣過一陣,林筱菡唿完氣,用紙巾擦了紅彤彤的嘴巴,一瓶扭開的礦泉水擺在她手邊,她拿過喝了一口,緩了緩,抬起頭,說的話有些意味深長,雖然她自己沒意識到。

    “我大學同學裏有一對公認恩愛的情侶,結婚後因為老公喜歡吃麵食,老婆偏愛吃米飯,口味不同鬧矛盾,最後離婚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聶梓丞濃眉皺了皺,他剛才是叨了她一句,不過也沒上升到這地步,盡管他們的口味是不太一樣。

    “眾口難調,蘿卜白菜各有所愛,為了那種理由離婚是不明智的選擇。”聶梓丞喝光了碗裏的湯,放下碗,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嗯,我也這麽覺得。”林筱菡剛才隻是隨便一說,沒想到他認真起來。她筷子撩著碗裏剩下的米粉,凝思了一會兒,又說:“其實吧,夫妻之間有啥事兒一切都可以商量的嘛。做飯的口味也是,就像你喜歡吃淡的,我喜歡吃辣的,以後我做菜可以對半來,大家都吃得開心不是?”

    聶梓丞彎了唇角,伸手撥亂了她的劉海,“我媳婦兒真會替我著想。”

    林筱菡咧開紅紅的嘴唇,也跟著笑,可她真正想表達的重點其實是夫妻之間一切都可以商量這件事,不過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今天早晨起床之後,聶梓丞在浴室裏衝了澡,剛出來,手機響了。她瞄了眼,來電顯示是丁佩佩。林筱菡記得她是謝可薇的表姐來著,據說還一度要成為他的下一任相親對象

    ,不過因為她的出現,就沒成。

    聶梓丞神情有些不太對勁地走過床邊,拿了手機不太希望讓她知道是誰的樣子,轉身出到門外才接電話。那樣的表情,讓她覺得陌生,忽然生出一絲絲孤獨和疏外感。

    不過,林筱菡這人倒是隨遇而安,遇事不往心裏去,認為是自己想太多了。隨著接下來的旅行,漸漸也就衝淡了那個小插曲。

    ~~~

    美麗的江水,清澈且淺可見底,林筱菡顫顫巍巍地站在竹筏上,接過老翁遞來的小魚,拋給並排而立、張開大嘴討食的鸕鶿,它們大嘴一關便咽下,馬上又開嘴討要,好像都填不飽似的。

    “哢嚓——”一聲快門留下這美好的瞬間。

    之後又換聶梓丞來喂,她來拍照。聶梓丞看她不停地拍,提醒道:“留點內存到別的景點拍。”

    林筱菡那個心疼啊,跟鸕鶿同船一小時200元,不多拍幾張怎麽迴態?

    ~~~

    以水著名的旅遊勝地,果然應該天氣暖和的時候來。雖然南方11月底的天氣也不算冷,但也已經頗具涼意。

    乘坐竹筏飄蕩在江麵上,周圍的景色還是一樣的詩情畫意,山水依舊碧綠悠然,可吹來的風卻不能說是涼爽的。

    林筱菡打了兩個噴嚏還要強地說不冷,到了下午就開始一迴迴地跑廁所。肚子咕嚕咕嚕地叫不停,吃下止瀉藥也不見怎麽好轉。

    沒辦法,隻得臨時結束行程去當地醫院就醫。醫生說是著涼了,水土不服吃得又雜,不僅要吃西藥,還開了中藥給她調理。

    “我錯了……”出了醫院,林筱菡捂住肚子苦著臉。

    “讓你不聽老……咳,老公的話!”聶梓丞責怪,又憐惜地脫下外套給她披上。

    “你剛才想說不聽老人言的吧?”林筱菡笑得肚子抽搐得更疼。

    “是老公!”聶梓丞假裝嚴肅。

    ~~~

    要熬中藥隻有迴長福鄉的農家樂民宿,他們的行李也都還寄存在那裏。

    於是兩人又打的迴去,司機因為迴程放空車,要多收錢。林筱菡又心疼了,不住地皺眉皺臉自我責備。

    “得了,你再這樣不就全變成我的錯了?就不該帶你出來害你生病……”聶梓丞又心疼又焦躁,說話大聲了點。為了打住她的碎碎念,又不禁輕輕敲一下她的頭。

    “對不起……”林筱菡

    含著眼淚忍不住哽咽。

    聶梓丞無奈地歎一聲,說:“一有什麽事你就自我責備,你知不知道這樣,旁邊的人聽了會更加愧疚。很多事大家都沒有錯,你卻一個勁兒攬到自己身上。上次我姐和你大哥的事也是,你以身涉險,知不知道我很擔心?為什麽就不肯跟我商量呢?”

    林筱菡也想反嘴頂迴去,想說,你還不是,結了婚幹嘛還跟那個女人神神秘秘的,委屈的淚花被風吹得飄散在夜色裏。

    但一抬頭,看見的卻是他一副擔憂的神色。壓下了心裏的胡思亂想,林筱菡憋了憋嘴,隻顧抹眼淚。

    聶梓丞怕她這一哭,病情又加重,一路牽著她迴去,說著不太會安慰人的話語安慰她。

    南國之秋才剛剛開始,秋月當空,銀杏葉飄落,寧靜的鄉間小巷裏,一高一低兩個身影漸漸依偎在一塊兒,小身影時而還抽泣一下,但立刻,就被旁邊的大身影撫著頭平息下去。

    ~~~

    “你丫的突然拉我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幹啥?”

    “就委屈你兩天行不?就兩天。”

    林筱菡靠在聶梓丞的胸膛消了氣,兩人剛迴到民宿,聽到了大門前一男一女的爭執。

    待在暈黃的朦朧燈光下看清彼此,四人都非常驚訝。

    “小薇?”

    “筱菡?”

    這是兩位女士的驚歎。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兩位男士異口同聲。

    作者有話要說:這周分到的榜單,要完成的字數就是日更的節奏,所以肯定是會日更滴~就是時間稍稍不穩定,多半是會晚上更。要是晚了大家也別等,洗洗睡了明天來看就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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