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啥用沒有……”


    小錦:“那怎麽辦?”


    溫酒:“別擔心,再不濟,咱們還有冷兵器呢。”


    這話說完,小錦倒是稍稍安心了一些。


    溫酒撐著身子站起身來,摸索著想要往洞口走。


    剛剛撐著沒走幾步,額頭上已然沁出了細密的汗來。


    正是低頭喘息的時候,一個帕子遞了過來。


    溫酒下意識的一抬頭,就見曇鸞不知何時出現在她麵前,手裏還提著一個盆子,盆子裏頭塞的滿滿的都是雪。


    溫酒:“……謝謝,不用了。”


    曇鸞卻也並沒有多說,隻是靜靜的端著盆子又迴到了跟前,將盆放在了火堆上頭。


    “等一會兒雪化了,我煮沸些,施主就能喝了。”


    溫酒:“……”


    所幸便是又默默的坐迴了原地。


    “施主,曇鸞為了您殺生了。”


    溫酒放在坐下。便是聽曇鸞說了一句讓她摸不到頭腦的話,頓時心下一凜。


    “什麽……?”


    “曇鸞為了您殺生了,所以……”他垂著眸子,撇了一眼地上的魚:“施主還是吃完吧。”


    溫酒愣了一下,默默地將烤魚撿了起來,咬了一口之後終究忍不住問了一句:“這是曇鸞第一次殺生嗎?”


    曇鸞會不會垂著的眸子忽然看了過來:“施主覺得呢?”


    溫酒並沒有躲開他的視線:“我不知道。”


    曇鸞扯了扯嘴角:“自然……不是。”


    溫酒抿了抿唇,終究沒繼續再問下去。


    曇鸞卻是忽而補了句:“施主是想問,我有沒有殺過人吧?”


    溫酒聽了話,便是皺眉看向他。


    “施主若是可選,犧牲眾多生靈來救一心愛知人,做還是不做?”


    溫酒心下猛地一沉,不由得想起之前馬車上看到那陰損的法子,深吸了一口氣:“……沒有人能掌控他人的生死。”


    “施主的意思是不會做了?”


    溫酒:“……對。”


    “曇鸞,若有一日我或是我身邊親近之人因為意外要離開,我不會犧牲旁人來救。”


    曇鸞挑了挑眉頭:“我與施主倒是不同。”


    溫酒看過來,卻見他扯了扯嘴角。


    “若是施主所遇困境,我想來會為了施主煉萬人,贖一魂。”


    溫酒一時整個愣住,再看曇鸞頭上那詭異的紅色愛心,好一會迴不過神來。


    “你……”


    曇鸞又笑了一聲,將水遞到了她跟前:“施主,你不必說什麽,若是累了或可以睡上一會兒。而今人還沒到齊呢。”


    ……


    與此同時,四爺站在白雪皚皚的山間,也終於拿到了消息。


    “主子,有消息了,您看這棉布條是我們的人在樹上尋到的。他要您帶著小主子去贖迴側福晉,這……如何是好?”


    四爺通空猛的一縮,即刻將那字條拿過來細看,而後微微抿了抿唇:“你們留在此處,爺去去就迴。”


    ……


    隆冬夜裏,大雪幾乎將山洞給封住,曇鸞手裏拿著木棍。戳了戳劈裏啪啦燒的正旺的柴火,忽而側頭瞧溫酒:“時間快到了呢,你說,他是會自己一個人過來,還是會帶著孩子來換你?”


    其實兩個人一直都心知肚明,隻是沒有一個人撕破臉皮,忽然聽到曇鸞這麽說,溫酒隻默默烤了烤手:“不知道。”


    曇鸞挑了挑眉頭:“你有什麽打算?”


    溫酒攏了攏身上的衣裳,離火堆更近了些:“不知道。”


    曇鸞輕笑了一聲:“若是他自己來的,怕是你也要有一劫了。


    若是他帶著孩子……你會如何選?”


    溫酒:“……不知道。”


    曇鸞放下了手裏的木棍,側頭看她:“施主這是在生我的氣?”


    察覺曇鸞靠近了幾分,溫酒下意識的後退,可卻被他捉住了肩膀。


    溫酒微微皺起眉頭來:“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曇鸞察覺她會有幾分厭惡的眼神,終是收迴了手:“我隻問你,你要如何做?”


    溫酒:“我本就是如實迴的,我確實不知曉。剛剛說的都是你的猜測,不是嗎?”


    曇鸞對上溫酒那一生清亮的眸子,忽而認真的點頭:“施主當真沉穩,是曇鸞生平僅見。”


    溫酒看了一眼他尚且帶著幾分稚氣的臉頰,默了默,出聲道:“曇鸞,所幸我們都到了這般境地,你和我說句實話,山怪的事一直都是你在搗鬼,對嗎?”


    她頓了頓:“你救我,也是想要騙取我的信任?”


    曇鸞沒有說話,溫酒默默的又補了一句:“你做的這一切,為的就是將我擄到這裏來?是想……用我的身體重獲新生,對嗎?”


    溫酒說著,對上了曇鸞那一雙眸子。


    透過那一雙清亮的眸子,溫酒似乎能看到自己那一張鎮定的甚至帶了些許詭異的臉。


    下一秒眸子裏頭波紋綻開,映出了淺淺笑意來。


    “施主想套我的話?”曇鸞呢喃了一句,好似好友之間的細語。


    溫酒瞧清楚他臉上裏頭的戲謔,隻抿了抿唇:“你不願意說便罷了。”


    又蹲坐在火堆旁邊,認真的烤火。


    曇鸞眸色微閃:“其實施主不是早已經知道了嗎?曇鸞也很是好奇,施主又是從何得知那續命之法?”


    溫酒一時震驚,皺著眉頭好一會兒沒說出話來。


    曇鸞卻又忽而盯著她瞧:“施主,若今日所需續命之人並非是曇鸞,而是四王爺,施主可會用此法?”


    溫酒:“這話我早迴過你了。”


    曇鸞一愣,忽而笑了:“我以為總有一個例外的,沒想到,四王爺在施主心中,也和曇鸞一樣。”


    這般說著他好似十分開心,又笑出了聲來。


    不得不說,曇鸞的容貌是好的。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帶著一股子別樣的陽光清澈。


    隻不過看在溫酒眼裏,覺得頭皮發麻。


    溫酒等他笑完了,淡淡道:“我隻是不願意,他偷渡別人的人生忐忑度日,若是如此,我更希望他安安穩穩的走。”


    曇鸞的眸子微微垂了下來,漸漸的看不清他眸子裏麵的神色:“施主是覺得我很髒?”


    溫酒微微皺眉,沒有說話。


    麵前的曇鸞不知為何忽而激動了起來,他緊緊的鉗住溫酒的肩膀,麵色都帶了幾分扭曲:“那些人是什麽好人?嗯?他們所求肮髒汙穢之事,不勝繁數!


    不是說隻要達成他們的心願,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嗎?


    現在怎麽又都不願意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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