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溫守財自己,便是更懵了。


    今兒個上頭的公公到他們司裏頭來,不但沒找事兒,也沒挑刺兒,反而腆著笑臉湊上來說話?


    “哎呦,我的溫大人哎,這樣的活計,怎能讓您來做呢,這些個奴才,當真是過分。”說罷,那公公即刻將溫守財手裏頭的木材接了過來:“大人快歇著,仔細傷了手。”


    溫守財一愣,立即賠笑:“李公公,可是惠妃娘娘對著這妝籠有了什麽新的想法?您隻管說便是了,我必定親手幫著娘娘打造出來。”


    麵前這個李祿,可不是個好打發的。


    上些時日,惠妃娘娘那裏說是原來的妝容壞了,司裏頭做了頂好的妝籠送去,還沒等給惠妃娘娘瞧呢,李祿便是發了好大一通火,說什麽,這樣粗枝濫造的東西,也敢往他們儲秀宮裏頭送。


    耗費了七八個時日,幾個熟手沒日沒夜做出來的妝籠,愣是給摔了。


    不僅如此,他還點名要自個這個營造司掌司親自來打造。而今說來為了這麽個妝容,已經幾日沒好好睡上一個覺了。


    今兒個他又是皮笑肉不笑的過來,也不知道是怎麽惹到他了。


    不過溫守財心裏頭也是有數,惠妃娘娘慣似和德妃娘娘不對付,從前便是要事事針對德妃娘娘。


    這裏路巴不成就是惠妃娘娘受意的,說來這差事也是不好辦。不過,他也是德妃娘娘跟前的老人了。這點委屈倒也不算是什麽。忍忍便也就過去了。


    “大人說的這是哪裏話,咱們娘娘一向最為人善,之前大人打造的那個,便是不錯。不知大人可修繕了?”


    溫守財聽了這話一愣,接著便是賠笑道:“您說的這是哪裏話?那個確實是不夠好,雖然已經修繕好了,可以不敢再拿給惠妃娘娘了。”


    “大人不必過謙,你們營造司的東西我瞧著是個頂個的好,便是給拿著吧。”


    李祿笑著說完,向著邊上瞧了一眼,便是道:“那個吧,今兒我便是抬了迴去,娘娘還說。勞煩大人辛苦幾日了,特意囑咐了我給大人送些賞賜來。”這般說著便是將一個荷包塞到了溫守財手裏。而後便是頭也不迴的出了門。


    直至已經瞧不見李璐的身影了,溫守財這裏還是有些迴不過神來。


    他身旁的小徒弟整個驚的嘴都合不上了:“師傅,這是怎麽迴事兒?李祿今兒個是吃錯什麽藥了?還有惠妃娘娘,竟然賞了咱們銀子?”


    說來平日裏就是惠妃娘娘的差事最為難做。他們司裏頭恨不得躲得遠遠的。這賞銀子還是這麽多年來的頭一次。


    “行了,你一天甭瞎琢磨了,咱們隻管安安穩穩做事兒就是了。這賞賜來的不明不白,說來也是燙手。”


    溫守財說著便也掂了掂那荷包,荷包輕飄飄的,這心裏更是咯噔一聲,看來銀子可是不輕啊。


    “師傅別是他楚秀宮又有什麽陰謀,算計是奔著您來的吧,您可要小心些。”身旁的小徒弟到底有些擔憂的看了眼溫守財道。


    “放心吧,師傅心裏有數。”溫守財安撫的拍了拍自家徒弟的肩膀:“快幫師傅將桌子收了吧。”


    而今這般,再是自己坐在這兒悶頭做妝容,那便是傻子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再不濟,便是去尋德妃娘娘就是了。


    二人還沒等將麵前的收拾完,緊接著便是又聽到門外傳來說話聲。


    溫守財一愣,即刻起身迎出去,看到來人便是愣了一下:“哎呦,李公公?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您快請進。”


    此李公公非彼李公公!


    這次來的是萬歲爺跟前的李德全,這樣的人,說來他之前瞧上一眼都是難得的,卻不想,今兒個親自過來的。


    不過和李德全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交情的,之前李公公因為一些緣故去四爺府當差了一陣子。


    因他偶爾會迴宮同皇上迴話,那些時日總酒兒總是拖他給自個兒帶些吃食之類的。


    一來二去倒是也熟絡了,隻是人家是禦前的人,溫守財到底不敢攀交情。


    “哎喲,溫大人,可不敢多禮。”


    李德全快走兩步,將麵前的溫守財給扶住,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直道:“溫大人,快些收拾收拾吧,這就和老奴上前頭麵聖。”


    溫守財整個愣住了:“這……公公,您可莫要開玩笑了,皇上怎麽會見我呢?”


    便是溫守財自個兒聽了,都覺得有些好笑。


    李德全瞧著他這模樣,便是曉得這是有些不信,當下也是笑著道:“大人覺著咱家這樣子可像是說笑嗎?你快收拾收拾吧,將這身上的衣裳也換換,要快些,莫要讓皇上等急了。”


    這一下不隻是溫守財這裏被震驚到了,便是整個寺裏的人一時都懵了。


    緊接著這消息像是長了腿一般散了整個內務府,這內務府裏七司三院的掌司掌院聽了消息,也是丟下了手中的活計,三三兩兩的往營造司來。


    便是打算能在李德全李公公跟前混個臉熟也好。


    可到這的時候,確是壓根沒瞧見人。


    “你師傅呢?”慎行司長司拉著溫守財的小徒弟問。


    小徒弟一時也懵懵的:“師傅跟著李公公走了,說是皇上有召見。


    慎行司掌司眼睛瞪得溜圓:“皇上召見?怎麽著營造司而且有什麽要緊的活計嗎?”


    想了想,他當下皺起眉頭來看一下溫守財的小徒弟:“我聽說你們營造司最近不止沒什麽修繕的大事兒,你們家掌司甚至都親自動手給人做妝籠了,這會兒怎麽得皇上召見了?難不成是妝籠做的好?”


    小徒弟:“……”


    他們私裏這點事兒怎麽這麽快就被旁人都知道了?


    身邊的掌儀司掌司當下擼了一把胡子,直道:“我說老馬,你這便是不靈通了吧。人溫守財,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咋?他是多長了一雙眼睛,還是多了一對耳朵?”慎刑司和掌儀司一向不分水火。聽到這話,慎行司掌司頓時瞪起了眼睛來。


    掌儀司掌司聽他這火氣很大的話,卻也不見生氣,笑眯眯地擼了一把胡子:“溫守財的閨女而今在何處你可知?”


    慎刑司掌司一愣,還沒等說話呢,旁邊的另外一位武備司掌司便是道:“這就是所謂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人家溫守財姑娘爭氣啊,當時大夥還笑人家呢,說他那姑娘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現在再瞧瞧人家,雖然是個心氣兒高的,但也確實。當真給四爺去做側福晉去了。


    她肚子更是爭氣,一口氣生了四個兒子。”


    “我聽說那溫家丫頭生的特俊,可是真的?你們和溫守財同僚多年,可曾瞧見過?”慎刑司掌司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那是自然,那丫頭打小便是生的比旁人好看些。要不然能得寵愛嗎?”


    “哎?我看不然,放眼望去,你們瞧瞧這宮裏頭哪有一個生的不漂亮的?


    若說漂亮就能得寵,我是不信的,這丫頭怕是有幾分本事的。說來她當年還在我掌儀司待過些時日,那會兒也瞧不出來什麽特別的。還好看在他父親和姑姑的麵子上,倒也照料幾分,沒有交惡。


    任誰能想到,她還有今日這番造化呀。早知道當年便是多結下些善緣了。”


    “你這話說的不錯,而今這四爺府上,可是這丫頭一家獨大了。四爺這些年可是對著丫頭寵愛有加,當年問丫頭尚未生產之前,四爺可是親自來我司裏挑了精心照料她的人,瞧著對哪位側福晉必定是用了些心的。”


    “好家夥,這是多大的本事?我還以為是德妃娘娘的緣故,才讓四爺對他另眼相待幾分。


    對了,上兩日我去太後宮裏送東西,可是瞧見這位溫側福晉陪著太後有說有笑的說著話呢。滿宮娘娘們都遠遠的站著,隻她能跟待在太後娘娘近前。何等的榮耀啊?”


    “哦,對我和禦膳房的掌司也有些私交,還聽說,她是繼承了他家裏頭老爺子那些個做膳食的手藝,便是皇上也時常將她召見到宮裏頭來,就愛吃她做的膳食。”


    說著,他忽然對周圍的幾個人招了招手。


    旁邊聽的一愣一愣的幾位掌司即刻都湊上前去。


    這位掌司便又壓低了聲音道:“我可聽說了,四爺帶著這位側福晉出門辦事兒去了。幾位小阿哥,可都是養在皇上跟前的。還聽說,幾位小阿哥和這個溫守財關係像是極好的。上兩日,那幾位小阿哥惦記著他,還給他送吃食來著。”


    這話一出,旁邊諸位掌司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皆是被震的有些說不出來話。


    好一會兒,慎刑司掌司才道:“往後,這溫守財我們怕是要巴結些了,你們說那四爺府上的嫡福晉病病殃殃的,便是德妃娘娘之前過壽的時候他都沒來,聽說好像是快要不成了。


    若往後溫守財這閨女能被扶正,那他豈不是四爺的正經丈人了?”


    “我說老馬,你可別逗了。”旁邊一位掌司笑著搖了搖頭。


    “咱們這樣的出身哪裏能夠得著嫡福晉?能有個側福晉的位置,已經是祖墳上冒青煙了。那是人家丫頭肚子爭氣,一口氣生了四個孩子,那幾個孩子還是福星降世。皇上破例,才夠的上的。


    不過是個小小的營帳司掌司的女兒,又是包衣出身,便是再有能耐,怕也不會再往上走一步了。


    你若是皇子,這嫡福晉的位置是在娶一位名聞貴女迴來,還是留給這位側福晉?”


    這話一出,身旁諸位倒也都是點頭了。


    “倒也不是不可能的嘛,萬一老溫他出息了,一口氣幹到了內務府總管,轉頭入了朝堂,身份上可不就夠用了麽?”


    這話一出,大夥便是都笑了,自然都知是在開玩笑。


    雖然都有些失落,但大夥也清楚。他們這般出身的女兒,最有能耐的,也就是這老溫家的丫頭了。


    想要再進一步,怕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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