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擰著大腿的手忽然愣住,眸色呆呆的抬頭向著四爺看去。


    隻見四爺將那帕子拿起來細細看了看,後又道:“這是她送給爺的東西,已經在爺身邊放了很長時間了,你是在什麽地方瞧見的?”


    宋氏本是神色如常的跪著,這會兒聽見四爺這話,眸子裏頭也閃過一絲慌亂,怎會如此?


    這東西不是溫酒的,那豈不是說一切心事怕是白費了,指不定還會引火燒身。


    不過,她卻是霎時鎮定下來了,扯了些許勉強的笑意來:“妾身還以為是側福晉的東西呢,原是王爺的,如此便是物歸原主了。王爺,側福晉,妾身這就先迴了?”


    說話間,宋氏匆匆行了一禮,便是想要出門。


    “站住。”


    輕飄飄的聲音傳了過來,宋氏這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兒。


    因為,叫她站住的並非是溫酒那個狐狸精,而是王爺。


    頓時屏氣凝神,臉上帶著笑意的迴過頭來道:“王爺還有什麽事情吩咐妾身嗎?”


    四爺狹長的鳳眸帶了些許鋒芒,聲音依舊淡淡的道:“你不是說,有要緊事兒稟告爺嗎?”


    宋氏額上已然沁了一層細密的汗來,聽了話還是假做隨意的道:“給王爺送迴帕子,便是最緊要的事兒了,妾又聽聞側福晉今日胃口不好,今兒特挖了些冬筍過來,還請側福晉不要嫌棄。”


    溫酒:“我...”


    “她不喜歡吃筍。”


    溫酒還沒等說話呢,便是聽四爺淡淡的道了這麽一句。


    溫酒眨眼:“......”


    冬筍挺好吃的,自己一個人能吃兩盤……


    宋氏再次幹笑了一聲,隻道:“那妾這就帶迴了吧?”


    說話間,瞪了一眼身邊的牛婆子:“還不快提著籃子走?”


    牛婆子下意識的便是拿起那還未曾燃盡的炭的籃子,隻是下一秒,籃子卻是被蘇培盛給奪了過去。


    蘇培盛拿了籃子,便是小跑著送到四爺跟前:“主子,您瞧。”


    四爺撿了一塊炭火,拿在手上細細的看,又問道:“這又是什麽?”


    宋氏:“炭...炭火。”


    宋氏麵上血色退了幾分,又是道:“如今不是入冬了麽?妾院子大些,用的炭火也多,路上瞧見了些未曾燃盡的炭火,就想著丟了浪費了,便是想著撿迴去用...”


    “哦,”四爺應了一聲:“原是如此。”


    宋氏見四爺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心裏頭也是鬆了口氣,即刻便是同身後牛婆子使了眼色,便是想要立即出門。


    隻是人到了門口,卻是被門口的不言不語給攔住了。


    宋氏這一刻便是察覺不對勁兒來了,驚駭之餘,還是迴頭去瞧四爺:“王爺,這是...”


    四爺瞧也沒瞧她,隻道:“將她身邊的人收押起來,嚴刑拷問。不言,尋個和這奴才身形差不多的人,悄悄和宋氏迴去。爺倒是要瞧瞧,這府上到底還有什麽牛鬼蛇神,敢敢對爺的兒子伸爪子。”


    宋氏一聽這話,腿一軟,便是整個人跌在地上:“王爺,妾...妾沒做錯過什麽,您為何這般對待妾?”


    讓不言大人尋人,豈不是要讓侍衛和她迴去?王爺這是絲毫都不顧及自己的名節了,這是徹底厭棄了自己?


    四爺未曾說話,隻是擺了擺手。


    身旁蘇培盛便是道:“格格,您做沒做什麽,且等審問之後便是曉得了,您而今還是安生些,和奴才走吧。”


    “不!”宋氏猛地推開蘇培盛:“王爺,你當真如此絕情,當年我們也是有過孩子的,現在您就是丁點情意都不顧了嗎?王爺!”


    四爺眸色不帶絲毫變化,隻道:“真吵。”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宋氏便是再沒發出聲音來了。


    屋子裏頭幾乎瞬間安靜下來。


    四爺拿著帕子檫了手,便是起身到溫酒跟前來:“你想去哪兒?”


    溫酒腦子裏頭恍惚間全是宋氏被人帶出去時候那絕望的目光,還沒等迴神,便是察覺被四爺微涼的大手握住了。下意識的縮了下手。


    四爺一愣,漆黑如墨的眸子對上溫酒的眼睛:“酒兒,你怕爺。”


    四爺並未是在詢問溫酒,而是一句陳述句。他漆黑如墨的眸子籠住溫酒,粗糲的大手緊緊的抓住溫酒的手腕,冷冽的氣息鋪麵而來。


    “爺,怎麽會呢?你別瞎想,絕對沒有。”溫酒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立即否認道:“怕誰都不怕爺啊,爺是對酒兒最好的人了。”


    溫酒立即扯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碰上這樣的事,四爺丁點都沒懷疑她,還直接接了過去查,不知省了自己多少的事兒。


    若非四爺,自己免不得也要下場撕逼一番,她開心還來不及呢。


    四爺鳳眸微眯,微微低頭,直直的對上溫酒的眼睛:“你覺得爺對待宋氏太過冷血?”


    溫酒艱難的咽口水:“怎麽會?嗬嗬,那宋氏是自作自受,自作自受。”


    四爺:“你憐憫她?”


    溫酒:“不不不,絕對沒有。”


    說憐憫可是算不上啊,隻是免不得有幾分兔死狐悲。溫酒發誓,真的隻有那麽一瞬間,這位爺怎麽會這般敏銳?


    剛巧溫酒昨兒個在記憶碎片中瞧見的四爺也是有幾分駭人,然後,就有那麽一瞬間被他嚇到了,就這便是被發現了...


    說來,其實也是四爺最近給溫酒瞧見他大多都是和善的時候,讓溫酒產生了些許錯覺,好像他便是一個好好先生。


    細細想想,初見時分,四爺便是淡漠的將她掐死,晉陽時候,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砍人頭顱。包括南巡的雷霆手腕。處處都透露著,他一直都是個狠角色。


    即便是記憶碎片中,他一直被誤解,被冤枉,但似乎最後所有人依舊被他扼住了咽喉。


    一如宋氏,沒招惹他前期,隻要安分老實。即便他不寵愛,便是會給她好吃好穿。一旦涉及到府上子嗣,踩了他的逆鱗,便是丁點情麵都沒了。


    溫酒這會兒也是心慌慌的,關鍵是,四爺頭上的愛心沒有變化,一直都是通紅通紅的。現下看來,應該是對自己的好感沒有減少,但是,也沒法判斷他的心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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