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點頭:“那以後嬤嬤多想想怎麽照看我的身子吧。”


    桂嬤嬤聽了,臉色一冷:“姑娘是嫌老奴多嘴了?老奴掌管宮訓多年,而今還未出過差錯。”


    溫酒笑道:“我也相信桂嬤嬤沒有出過差錯。不過麽,凡是得有個章程,我有我自己的規矩,而今嬤嬤來了。便全部都要聽嬤嬤的了?哪有這樣的道理?”


    桂嬤嬤冷著臉還想說什麽,溫酒卻又道:“嬤嬤,這樣吧,我也是個講理的人,嬤嬤既然覺得你的規矩好,那便是將你的規矩都寫下來,迴頭我細細看了之後好生斟酌。”


    桂嬤嬤皺眉,冷肅的眸子下意識的落在溫酒那張無可挑剔的臉上:“姑娘這是何意?”


    溫酒隻道:“就是字麵的意思,嬤嬤寫好給我就是了,還有,嬤嬤想讓我怎麽改,也寫下來,我會認真看的。”


    桂嬤嬤皺眉好一會兒都沒想通溫酒的用意,溫酒卻是直接道:“山楂,給嬤嬤選個屋子,帶著嬤嬤先安頓下來,今日便是先不用當值了,熟悉熟悉我跟前的規矩再說。”


    山楂應了一聲,便是麵上帶笑的道:“嬤嬤這邊兒請。”


    桂嬤嬤深深的瞧了溫酒一眼,此時才覺得此人怕是個厲害角色。


    她本想著,自己是禦前女官,尋常小主同自己說話都是畢恭畢敬的。這位溫姑娘不過是個侍妾的身份,必然對自己禮遇有加。畢竟一個禦前女官在她跟前,是多大的榮譽?


    卻沒想到,這是個頑劣的,偏生還是個有些小聰明的,一時間桂嬤嬤的臉色也是極其不好看,冷著臉行禮後同,便山楂出門了。


    “姑娘,貝勒爺怎麽會送了這麽個人來?”流蘇瞧著桂嬤嬤,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溫酒挑眉:“誰知道呢,晚些時候貝勒爺迴來問問就是了。”


    “姑娘,那個嬤嬤誰啊?看著像是誰欠了她的錢似的,那眼神瞧的我毛骨悚然。”大勺提著個小食盒打外頭迴來,當下還打了一個哆嗦。


    溫酒聽了便是忍不住笑著搖頭:“那是桂嬤嬤,以後瞧見了恭敬些,不過,也不必事事聽她的。”


    說來,這桂嬤嬤心情不好也是能理解的,好好的禦茶膳房的女官,就來了她這個侍妾跟前伺候,要是心情好那才是腦子有點問題呢。


    隻是,貝勒爺怎麽會給自己送來了這麽一個人呢?


    爺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歡拘束,送這麽個人,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四爺這頭也是苦不堪言,這事兒還真不是他的本意。


    他本想給酒兒尋一個事事精通的嬤嬤不錯,可從沒想過要找這位桂嬤嬤啊!


    這人,是皇阿瑪送的。


    皇阿瑪還指名道姓要送到酒兒跟前伺候。


    起因麽,還是要從早些時候,他進獻種子說起。


    皇阿瑪的園林裏頭其實一直都是有皇家試驗田的,皇阿瑪幾乎每日都要過問,隻是一直沒什麽大的進展。


    此番劉瑜的冊子呈上來,皇阿瑪如獲至寶,連夜尋了農業上頭的泰鬥細細研究過後,便是拍著自己的肩膀說:


    “老四,若是此番真能增產,你是頭功,說吧,你想要什麽獎賞?”


    四爺見這機會難得,便是直接抱拳道:“皇阿瑪,兒臣卻有一件事情懇求皇阿瑪應允。”


    康熙爺大手一揮:“你說便是。”


    四爺道:“兒臣想給溫酒請封側福晉。”


    這話一出,康熙爺臉上的笑意頓時斂了,眯著眼睛瞧四爺:“老四,你可知曉你在說什麽?”


    身後梁久功此時恨不得腦袋低到地底下去,哎呦,這是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事兒啊?


    今兒個這事兒若是三爺做的,那是沒什麽可奇怪的,便是旁的阿哥做出來,梁久功也不會太驚訝,可這事兒偏生是他們這位四貝勒。


    那是四貝勒啊,從來都不進女色的四貝勒!


    溫姑娘不日前,還是奴仆之身啊。


    身居側福晉隻位的,那個不是貴族之女,或是於子嗣上頭有功的?


    溫姑娘是哪一點也不沾啊!


    這是貝勒爺瘋了,還是他瘋了啊?


    “皇阿瑪,兒臣知曉,請皇阿瑪應允。”四爺的聲音擲地有聲。


    康熙爺迴了神,當下氣的差點直接將手上那一包種子丟出去,到底沒舍得,將種子穩穩的拿在手裏,隨意摸了個冊子讓四爺腦門上砸了去。


    “孽障,朕看你是色迷心竅了!”


    四爺被奏折砸了個正著,卻是也沒躲,隻道:“皇阿瑪,是您問兒臣要什麽獎賞的。”


    “孽障,孽障!”康熙爺氣的端起一方硯台便想要扔下去,身邊梁久功瞧著,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


    “萬歲爺您息怒啊,息怒,這一硯台下去,怕是要命的啊。”


    梁久功抱住康熙爺的腿勸,康熙爺終究是將硯台放下,又撿了個奏折對著四爺打了下去。


    梁久功瞧著,便是又對著四爺道:“四貝勒哎,您同萬歲爺認個不是,萬歲爺這是疼愛您呢,您莫要犯糊塗了啊。”


    “你別勸他。”康熙爺忽然一瞪眼睛:“孽障,你倒是給朕說清楚了,朕倒是聽聽你腦子糊塗到什麽模樣了。”


    四爺抱拳:“皇阿瑪,溫酒在晉陽時候三番四次救兒臣於危難,您之前不是說要善待忠仆麽?恰逢她育有身孕,兒臣便想,給她側福晉的位置。”


    康熙爺聽了話,臉色緩和了幾分,眉頭忍不住皺巴了起來:“溫酒救你?”


    四爺點頭:“還不止一次,兒臣和老九之前還被匪患擄上山,也是溫酒救了兒臣。”


    “她一個弱女子,如何上山救你?”


    “她給兒臣繡了香囊,兒臣身上帶著她香囊的味道,也是這般引著護衛尋到了兒臣,救援了兒臣。”


    康熙爺眸子中帶了幾分懷疑:“真的?”


    四爺鄭重點頭:“真的。”他問過酒兒,酒兒就說聞著他的味道就找去了,其實四爺也不信,隻是,她的確就是找到自己了。


    “那你為何不早說?”康熙爺依舊對此事表示懷疑。


    四爺一本正經的解釋:“兒臣覺得被女兒家三番五次相救,丟了顏麵,自然不會對旁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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