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輕輕鬆了一口氣,伴君如伴虎,今兒個算是切身感受到了啊。


    “你好像不是很開心?”四爺狹長的鳳眸再次眯起。


    “開心!誰說不開心?”溫酒表演了一個瞬間微笑:“爺在酒兒跟前,酒兒開心的不得了,空氣都是甜的!”


    四爺瞧了溫酒好半響:“空氣是什麽?”


    溫酒眨巴兩下眼睛:“......就是吸進肚子裏頭的氣。”


    四爺:“為什麽甜?”


    溫酒:“......瞎說的,爺聽聽就好。”


    四爺反應了好半響,忽而認真道:“是因為爺在你身邊?”


    溫酒:“......您說對了。”您可真是個大聰明!


    四爺狐疑的看了溫酒兩眼,總覺得溫酒這會兒的語氣有些不對勁。


    可仔細想,又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她剛剛是想說跟自己在一起是舒坦的吧?


    也不知道小東西肚子裏頭怎麽有那麽多稀奇古怪的話。


    馬車不遠處,生了一堆篝火,各家的奴才們正圍著火堆起了灶台,做各家主子要用的膳食。


    溫酒瞧了一圈,視線便落在了安祿海身上。果然,四爺的膳食依舊是安祿海在打理,他周圍還有幾個小太監在幫他打下手。那個什麽灶上姓趙的主管廚子不見了蹤影。


    安祿海這會兒已經將排骨爆香,炒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又猛的加了兩大瓢的水,這才叮囑小太監道:“仔細著看著鍋,要大火燉上兩刻鍾再轉小火,一定要燉到火候才行。”旁邊兩個小太監立即應了一聲,


    他抹了一把汗,立即又跑到旁邊的鍋跟前去,起鍋燒油。


    “這是打算做什麽?”溫酒問道。


    “咱們主子愛吃羊肉,打算再做個孜然羊肉…”他下意識的迴了一句,察覺有些不對勁兒,抬頭一看頓時撲通一下跪了下來:“貝勒爺!姑娘!”


    四爺壓根就沒看他,隻是瞧了溫酒一眼,忽然也有些好奇溫酒會做些什麽吃食,之前她做的方便麵,還有那牛乳茶,炸雞塊,味道都不錯。對,還有那小餛飩,如今還記得味道呢。


    “你起來吧,”溫酒笑著道:“做了幾個菜了?”


    安祿海擦了一把額頭的汗,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四爺,見四爺隻是在看姑娘,他這才輕輕鬆了口氣,即刻恭謹的迴話道:“姑娘,肉菜已經出了三個了,燒排骨,鹵大骨,還有小雞兒燉蘑菇。今兒個咱們這雞鮮嫩的很,是不言大人剛剛去林子打來的野雞。才剛收拾好,已經下鍋燉上了。”


    溫酒點頭:“怪不得聞著這麽香,那就這樣吧,別再做其他的了。


    準備一些牛羊肉,備一些青菜粉絲,咱們吃鍋子。”


    “鍋子?”安祿海愣了一瞬,立即迴話道:“姑娘,可是咱們沒帶銅鍋呀?再者,這鍋子的高湯,要熬上一段時間,怕是要要等上許久。”


    溫酒擺手:“不用銅鍋,用大鐵鍋就成,也不用熬太久了,有大骨頭,丟下去先熬著。”


    說著溫酒擼了擼袖子:“今兒個天冷,大夥熱騰騰的吃頓鍋子,也舒坦些,我跟你一起熬火鍋湯底。”


    “溫酒!”話音才落,身旁的四爺忽而涼涼的吐了這麽兩個字。


    溫酒擼胳膊的手瞬間頓住,迴過頭來看四爺,便見他頭上已然開始醞釀烏雲了。


    即刻將自己的袖子放下來,溫酒笑的乖巧:“爺,我不動手,我就讓小安子來做,他手藝可好了,我就在一旁瞧著。”


    安祿海聽了這話,眼圈兒都紅了。


    姑娘這是在抬舉自己啊,在灶上幹了多年,到如今也沒有個在主子跟前露臉的機會。


    如今姑娘到了跟前來,主子竟然也跟著一同,那豈不是要在主子跟前做飯了?


    當下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主子放心,奴才一定不讓姑娘動手,奴才必定會把膳食做好的。”


    四爺伸手烤了烤火,忽而問道:“怎麽就你一個人?”


    安祿海嚇了一跳,剛想要迴話的時候,就見旁邊趙全即刻跑了過來:“給貝勒爺請安,貝勒爺吉祥。奴才剛去外頭淘了幾隻新鮮的魚來,您瞧瞧?”


    他端了一個大盆樂嗬嗬道:“這魚新鮮的很,抓了好些隻,或是煲湯,或是生煎都好吃的。”


    溫酒向趙全看過去,他身後還有幾個通身濕透的小太監。眾人是在河水邊上安營,如今河水凍得結實,遠遠看去倒是有一塊露出了水麵,應該是被他們鑿了個窟窿下去捕撈的。


    即便捕撈,放了網子也就是了,怎麽把人身上弄的全濕透了,那幾個小太監凍的臉上都沒個血色了。


    “你們這怎麽都弄濕了,抓緊換身衣裳,再喝碗薑湯去。”


    身後幾個小太監如蒙大赦辦般的撲通撲通跪下來給溫酒磕頭:“謝姑娘!謝姑娘!”


    趙全頗為心虛,眼珠子一轉即刻道:“貝勒爺,奴才該死,光顧著給您去打新鮮的魚,倒是辛苦他們了。”


    四爺擺手:“魚就烤著吃吧,你不是想吃烤魚嗎?想怎麽烤,讓他們給你弄。”後麵的話是對著溫酒說的。


    溫酒聽了這個就樂:“謝謝爺,那晚膳就酒兒安排了?”


    四爺隻淡淡道:“隨你。”


    溫酒蹲下去看魚,果真是新鮮的很:“這樣,爺,我們就吃魚肉鍋子吧?”


    四爺挑眉:“魚肉鍋子?”


    說起來他吃過牛肉吃過羊肉的,魚肉還能煮鍋子嗎?


    溫酒猛的點頭:“魚肉鍋子鮮美的很,這大冷的天,鍋子裏頭多加點薑片,燉的奶白奶白的,光喝湯就很舒服了。”


    四爺倒是點頭:“嚐一嚐也好。”聽她說,便覺得味道不錯。


    “姑娘,那奴才這就去安排。”說著,趙權即刻喊了安祿海:“還不快去將這魚收拾幹淨了,你平日裏頭細心,去收拾魚,主子和姑娘必定吃的放心。”


    溫酒下意識的擰起了眉頭,那麽多小太監都閑著不用,幹什麽要用灶上的師傅幹這個?


    緊接著就見那位趙全將安祿海手上的鍋鏟給接了過來,還將他擠出了灶上。


    安祿海不敢反駁,低著頭過去端魚去端魚盆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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