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雷係法術的底蘊與大師兄的還是不能比,隻不過當時討了點巧,僥幸勝過罷了。對這種霸道威猛的對手,不能一味硬拚……”


    幼蕖一手青梗劍,一手掐訣,絲毫沒有遲疑,招式直接出手。


    時珂凝神,見她左掌電光繚繞,右劍風雷隱隱,當頭就砸了過來,心下一讚,今明劍卷起薄薄一片雷雲,迎了上去。


    幼蕖雖然先出手,卻有意略滯,等今明劍先至。此時不是與吳禎那迴比試,不須去搶先機。時珂來是切磋劍法,得先看了他的施為再說。


    今明劍卷起的雷雲如撒開羅網,絲絲電光明滅,雖是輕飄飄落下,但置身其中,隻覺四方迫人,頗令人有驚攝之感。


    幼蕖暗道,時珂果然資質不差,紅葉師伯亦是教導有方,這一招雖然新練,但是很不錯!


    她不慌不忙,劍身青光逼人,銳利明亮,衝霄而起,竟一舉將上空雷電閃耀的羅網衝破,青梗劍所到之處,青霞閃動,不斷有霹靂連珠爆響。


    時珂隻覺得麵前的青梗劍所散發的又似太乙青木神力,又似天罡正雷氣息,竟然捉摸不透。


    他知道幼蕖擅於五行轉換,親身體會之下,才體會到知易行難,不由暗唿神妙。他於此道生疏,被青梗劍一挑,竟然破開了一片新世界的口子,似是看到了無限可能無限新知。


    要與李師妹比照,須是拿出真本事來。她不留私,他也不能藏拙。


    今明劍一揮,威勢加劇,頓感雷雲彌漫,天威沉沉,閃電如百十條金蛇亂竄。


    “時師弟家學淵源,又得名師指點,果然不凡。”遠觀的唐雲真心讚道。小師弟如此身手,又勤謹不歇,來日必大有可為,她亦為之高興。


    幼蕖青梗劍突然卷起一陣森寒之意,白氣彌漫,宛若冰霜突凝。


    這是她在守玄的雪陣裏新領會的冰雪之意。


    今明劍四周的雷電突然響起冰裂之聲,雜著嗶剝異響,時珂頓感出手艱澀,如陷將要結冰的泥潭,毛發頓時森然,寒浸肌骨,血液靈力流通緩滯下來。


    他雙臂一掙,丹田內一股氣流通上,掌心兩股雷電化作熾煙布散而開,同時劍光如龍,昂揚飛出,精光亂射,隻聽得四下裏轟隆聲起,比試的這一處竟然地搖石動,如地龍翻身,土石坍塌。


    “好啊!”唐雲脫口稱讚,師弟師妹切磋很見真功夫,她本想略看一看便離去,如今看得竟是不忍抽身。


    時珂新招尚有些手生,但心底不慌,他默念口訣,用上剛剛吳禎教他之法,立時周身雷電環繞,宛若神人,勢不可擋。


    小竹林附近的比試亦吸引來其他人,幾個掛名弟子欲前不前,遠遠被那激烈場麵吸引,可又懾於青梗、今明雙劍之威,一時不敢靠近。


    吳禎指點過時珂後,知道小師弟還要去小竹林,亦留心彼處,此時亦不免愣怔。他沒想到師弟師妹一上手,就打得這般天翻地覆。


    他第一反應便是:莫非李幼蕖這丫頭拿時珂撒氣?


    小師弟人老實,他吳禎卻是家長做派,幾度訓話,他知道幼蕖不喜與他親近,莫非這丫頭心裏存了氣?


    可將神識遠遠放過去掃了一圈,才發現兩人打得雖然精彩紛呈,卻無絲毫火氣,俱是全神貫注,甚為投入,且靈力控製得當,雖然看起來飛沙走石,卻無傷人之意。


    他不由暗自慚愧,如今自己竟然總是拿偏見去看人,小師妹並非他想象的那樣心胸狹隘。


    吳禎自責之後,便也凝神在遠處觀戰。這一看,竟也不忍轉開雙目。


    幼蕖與時珂的戰局此刻正如歸雲海上風暴來時,狂潮起伏,巨浪奔騰。


    時珂自認已將劍勢發揮得十足十,大師兄先前說,若有如此威勢,連大師兄也要暫避鋒芒,不知幼蕖她感覺如何?


    正如此想,他陡然察覺自己的劍光之中落入了幾點寒津津的星芒,同時對麵靈飆嗖嗖,竟是起了一陣小旋風,那風力猛烈卻不四散,圍著他直旋,風色青蒙蒙的,好似一幢圓錐形的青幔,將他卷得立不住腳。


    他沉氣大喝一聲“咄”,試圖穩住身形,今明劍立時重如鐵杵,欲幫他加持重力,可身子竟不聽使喚,勉強定了一定之後,就失了跟腳,整個人就似小兒玩耍的小風車一般,隨風激旋,竟然離地而起。


    雖然今明劍仍然護身無恙,可這身不由己之勢,實在令人心慌。


    “李師妹,暫且休戰!”


    無奈之下,時珂大喊出聲。


    風勢立緩,餘力正巧巧地托著他落下地來。


    幸而離地未遠,他又未脫力,落地後腿彎稍軟,也撐住了。


    看著幼蕖一臉促狹的笑意,時珂無奈,他知道她是有心開個小小的玩笑。明明自己表現得溫吞吞的,怎麽這位李師妹就覺得他是個懂趣味之人呢?


    不過,確實挺有趣的。


    時珂抿了抿嘴角,將自己不小心流出來的笑意壓了迴去。


    幼蕖確實是有意,她覺得時珂表麵上四平八穩,實際也有一顆少年心,忍不住想逗他一下,看他險些失態的小小不穩,挺有意思!


    自家師兄妹,笑一笑多好,總是一板一眼的可也太生分!


    “時珂,”幼蕖直唿其名,“你若是有什麽不適隻管說。”


    嗯,若不高興也隻管說,下次就不逗你了。各人有各人的相處方式,若時珂不喜歡開玩笑,也不想拉近關係,她不開就是。


    不過,幼蕖覺得時珂應該也挺喜歡這種“寓教於樂”的方式。


    果然,時珂很識趣,靦腆地笑笑,坦率道:


    “沒有不適,還挺值得迴味的。就是太快了,我沒迴過神來,還有些愣。”


    他看看自己的今明劍,又看看對麵的青梗劍,又問道:


    “剛剛還在雷係劍法之中,怎麽突然就風雲四起?李師妹,你是如何轉換得毫無痕跡的?可否教我?”


    “師伯傳授你劍法時,必然說過,魂魄定山河,天命役風雷。”


    幼蕖將青梗劍輕輕一晃,抽出一縷劍光,化作電絲纏繞,旋即有風色彌漫,她將變化示範給時珂看。


    時珂點頭:“大師兄也說,中心存日月,風雷禦浩宇。心裏必須別無雜念,一心禦雷。可你似乎沒有一心……”


    幼蕖一笑,指尖那縷細細的電絲突然演化為五色煙一團:


    “專心不等於固執。我上清山心法自有特色,各峰功法萬變不離其宗,《上清決》總綱裏說,山川匯日月,此心為世界。心要包容萬物,不能拘泥於某一係之術。你試著用在剛剛的劍法上看看?”


    時珂著實未曾將人人都會的上清山入門法訣放在心裏,老實說,別提他了,就是一般上清山普通弟子,也不會將最基礎的入門級法決當做至高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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