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欺軟怕硬!”


    幼蕖見那些怪鳥被嚇跑,拍了拍手,對著霧氣笑道。黑雲兒也跟著昂首“嗷嗚”了一聲,表示鄙視。


    下方的黑沼蜥蜴見那個人類小丫頭與那頭渾身烏黑的小豹子渾沒將它放在眼裏,火得一下子直立起大半個身子,猛地張口,口中射出一股淩厲的水箭!


    那水箭是汙濁的灰黑色,一同噴射出的還有些不明小獸的殘肢斷骨,大概是這廝的胃液之類,可以想象射到身上是如何的惡臭粘膩。


    “你這惡心人就不對啦!”


    幼蕖大叫,雖然那水箭射不進她靈符的防護層,可是劍光四周一圈黑色水霧彌漫,惡心得她一陣反胃。


    “滋啦滋啦!”最外麵那層金鍾符竟然開始剝落,原來那水箭竟然有強烈的腐蝕作用。


    幼蕖趕緊一掌拍在劍上,靈力一圈圈急速擴散,震蕩之力將最外層的那張靈符震落,眼前這才恢複了一片清明。


    幸好我準備充分!幼蕖念叨著,手裏不停地又補上了一張金鍾符。


    黑雲兒一下立起,它的戰意也被挑起,想要和下方那個挑釁它的黑家夥好好打一場。


    “黑雲兒,讓我來!不是,不是說你不行,這兒你發揮不開!這攤爛泥,你看,我都不想打!”幼蕖撫了撫小黑豹子。


    話音未落,她人已躍起,閃電般下衝!


    黑沼蜥蜴突見敵人來襲,興奮得大吼一聲,以長尾撐地,大半個身子彈跳起來,牙口大張,甩出一串灰黑色的涎水,衝著那落下的人影狠狠咬去!


    她那劍光不好惹,黑豹子也兇得很,人在空中它更夠不著。但是這人類女娃自己找死,竟敢獨個兒赤手空拳跳下來,嘿,那小身板兒,它一口就能吞了她!


    黑詔蜥蜴的大嘴正等在幼蕖落下的方向,它見那道小小身影突然往旁邊一閃,眼看要避開它的利齒。


    這蜥蜴倒也奸詐,看起來那蠢笨的形體似乎行動不便,轉身緩慢,眼看就要撲了個空,可當那道小小身影輕飄飄落向別處的時候,這巨蜥口中突然又伸出一道細長的黑繩。


    這黑繩原來是它的長舌,舌端二分,若絞索一般,將已經躲開它的小小身影攔腰捆住。


    閃電般的功夫,黑詔蜥蜴的長舌一觸即迴,卷起那個人類女娃,轉眼就將整個人塞進了自己那張大嘴裏,嘴角留下一串粘噠噠的涎水。


    嘿,也就是劍光看起來厲害,這女娃其實好對付得很!


    小黑豹子愣愣地立在劍上,似乎已經看呆了,忘了反應。


    “轟!”一聲悶悶的爆炸響起。


    那頭黑詔蜥蜴痛吼出聲,肚皮劇烈地起伏著,嘴巴張得不能再大,黑紅色的血肉從巨口中往外四處飛濺,“劈裏啪啦”落了一地。平滑的沼澤泥漿表層立刻冒出許多泡泡,無數細小的奇蟲趁機遊動出來,分享這難得的大餐。


    腹內灼熱劇痛的黑詔蜥蜴不由看向剛剛那人類女娃跳下來的地方,青蒙蒙的劍光上坐著個人,嬌滴滴地倚著小黑豹子,垂下來的兩腿直晃蕩,一臉可惡的笑容,不是那死丫頭是誰?


    那它剛剛吞下去的是什麽?


    黑詔蜥蜴最後的疑惑無人解答,它那不住鼓湧的腹部厚皮終於“嘭”一聲響,炸開了。


    一蓬烈焰像怒放的紅花,綻開在蜥蜴的皮肉裂口上,滋滋作響的火舌貪婪地舔舐著灰黑色的皮甲,很快就將這大黑家夥裹成了一隻巨大的火球。


    這怪獸剛剛還氣勢洶洶,轉眼就奄奄一息,全身從裏到外都被烈火席卷,嘴巴還在徒勞無功地微微張合,每張一下,就往外冒一陣黑煙。


    這火妙在由內而外地爆發,一舉擊潰以防禦見長的巨蜥,那身厚重堅韌的皮甲完全沒有發揮作用。它再強,肺腑內髒還是軟嫩血肉,哪裏經得起這飽含靈力的奇火?


    很快黑詔蜥蜴的前半身就被燒成了黑紅色,隻有長長的尾巴露了一截在火球之外,猶在無力地甩動。


    黑雲兒的尾巴也學著一翹一擺。


    幼蕖笑倒:“調皮!”


    很快,這尾巴也一動不動了,像條被遺棄的黑布袋,任由火焰席卷肆虐。


    烈火燒焦了那截尾巴尖,又順著流出的油脂蔓延到沼澤地麵,燒焦了一片黑泥。


    “好臭!”幼蕖嫌棄地捂著口鼻,黑雲兒讚同地連連點頭。


    剛剛那批怪鳥都深藏在霧氣之中,原本想趁黑詔蜥蜴與幼蕖打得兩敗俱傷後好趁火打劫。


    此時它們一見連強橫如黑詔蜥蜴都落得如此淒慘境地,紛紛被嚇呆,互相“吱吱”了一陣,立馬掉頭,在霧氣之中一陣亂飛亂撞,反而又顯出蹤跡來。


    幼蕖抬頭笑道:“原來你們還沒走?”


    一揚手,一道巨亮的電光發出,濃重的霧氣一下子被照透了大半,那些怪鳥更慌了,翅膀扇得像小風輪,“嗖嗖”幾下就全部消失了。


    這些怪鳥攻擊力有限,腦子也不太好使,逃命的本事倒是一流。


    幼蕖懶得去與那些怪鳥計較,她看著下方:“這麽個大家夥,身上應該有些東西吧……”


    她猶豫了一下,隨即搖頭,“太惡心,算了,不要了!”


    黑雲兒仍然表示無比讚同。


    其實幼蕖與小黑豹子在少清山、天虞山,什麽沒幹過?鑽山洞鑽泥潭,全身汙泥髒水的時候都有過。


    不過此時,趕路要緊,她便為自己找了個很說得過去的理由,而且,她也不稀罕這黑詔蜥蜴身上的物件,少清山這樣的皮傀儡都好幾個,她從小都看厭了。


    劍光稍作停留便又飛去,下方的沼澤裏隻餘下那黑詔蜥蜴的殘骨還在燒得“嗶嗶啵啵”。


    “黑雲兒,我剛剛那移形換影符與火烈符用得怎麽樣?你是不是也被唬住了?哈!”


    幼蕖開心地迴手一巴掌拍在小黑豹子腦袋上,黑雲兒老老實實挨了一巴掌,苦惱地將毛茸茸的腦袋低了又低。


    “不過,我琢磨著,還有其他方法……”幼蕖禦使著青梗劍,觀望著前路。同時皺眉思量,“若是有時間啊,可以學祁大哥那樣,先將那泥沼凝結實了,然後硬碰硬地打一陣,專攻肚皮那一塊就行了。”


    黑雲兒不屑的舉爪揮舞了一下,“哼哼”了兩聲,幼蕖懂了:


    “哦,你說要集中力量專攻其關節處,也是個挺好的法子……那是,我們黑雲兒多厲害啊!你一爪下去,誰能擋得住?二哥說他早就不是你的對手了!”


    黑雲兒得意地翹起了尾巴搖了又搖,可是隨即它就在青梗劍上直起前腿,警覺地保持著蹲據姿勢。


    “咦,那是什麽?”幼蕖被黑雲兒的動靜提醒到了,她迴頭一瞧——


    黑詔蜥蜴已經快被燒成了焦炭,沒任何動靜了,可是那塊焦炭突然一動,裂成了數塊,焦炭下方伸出了十幾條細細的觸手,最長的兩條足有數丈,揮舞不休,似乎要在空氣裏抓出什麽來。


    若青梗劍還停在原地,多半要被這觸手纏上。


    “黑沼蠑螈!”幼蕖挑著眉,略有些意外,可是想想又不意外。


    黑沼蜥蜴這樣的大家夥,周圍肯定有許多寄生的蟲蟻之類,可這以血肉為食的黑沼蠑螈竟然躲在沼澤的更深層,分明本是也想借著蜥蜴與敵人打得兩敗俱傷之機來討個便宜。


    若幼蕖剛剛冒冒然下去收拾戰利品,正是得意放鬆的時候,估計要被這狡猾的黑沼蠑螈坑一口。


    以幼蕖與黑雲兒的身手,當然不致成為那觸手的獵物,但是少不得一場大戰,耽誤時間不說,還不知道會不會再引出其他什麽厲害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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