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蹄很不安。


    自己派出去的人都死了,屍體全部吊在路邊,老慘了。


    幸虧當時靈機一動,派出的是阿帕奇的邊緣人物,不是自己的嫡係,應該不會牽連到自己……吧?


    還是小看了外鄉人,誰能想到他們早就張開了口袋呢?


    親愛的黑鸝妹妹,不是牛蹄哥哥不疼你,誰讓你也有繼承權呢?


    好吧,有繼承權都不是問題,問題是你的人氣比我和牛角加起來都高,這就是大問題了。


    每一個酋長的位置,都是通過血淋淋的手段得來的,威望隻是個重要加成。


    妹妹,要怨,就怨你自己的繼承權吧。


    麵對莽牛的斥責,牛蹄一口咬死與自己無關,憤怒的莽牛陶罐都砸了一個,卻又無可奈何。


    牛蹄對此嗤之以鼻。


    真疼愛你的女兒,當初為什麽要讓她擁有繼承權?


    你真不知道為了繼承權,會手足相殘麽?


    微微鬱悶的牛蹄走出阿帕奇部,到皮克河裏泡一泡。


    這該死的天氣,與心情一樣煩躁。


    每個人下河洗澡,習慣都不盡相同。


    牛蹄喜歡去一個平緩的流域,橫渡皮克河,因為他的水性是整個阿帕奇族最好的。


    牛蹄不知道,大唐有句話叫:善遊者溺。


    皮克河其他段不好說,但這一段,牛蹄是熟悉無比,閉著眼睛都能遊過去。


    呀,怎麽有水草纏住腳了?


    奇怪,這一段少有水草啊。


    牛蹄潛下去解水草,愕然發現,原本極少有水草的河床,密密麻麻的飄蕩著長長的水草。


    身子動蕩間,更多的水草纏繞上來,心越急越解不開。


    牛蹄浮上去,拚命的喊叫救命。


    岸邊是有牛蹄的隨從,可是皮克河水聲潺潺,牛蹄的聲音再被中和,有誰聽到?


    不怪隨從懈怠,誰讓牛蹄的水上本領,是阿帕奇族第一呢?


    誰也不相信牛蹄會出意外啊!


    但是,意外偏偏就那麽出現了。


    等到隨從發覺不妙時,牛蹄已經涼透了。


    阿帕奇族內響起悠長哀傷的牛角號聲,莽牛略帶悲傷地出現在葬禮上。


    莽牛外表很莽,心裏卻很透亮。


    看著是一場意外,結合前前後後的事件分析,絕對不會是意外。


    莽牛極為懷疑是牛角下的手,因為黑鸝那邊即便有心,也沒有時間搞小動作。


    阿帕奇族也細細搜尋過案發現場,除了水草一無所獲。


    水草長在河床上,它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水草會纏住人的腳,這不是常識嗎?


    沒有任何人能從中挑出半點毛病。


    然後,牛角發現,似乎所有人都認為牛蹄的死與他有關。


    雖然牛蹄也是他的競爭者,雖然他也不憚弄死牛蹄,可不是他幹的,為什麽要頂這屎盆子?


    看著九十九名護衛在烈日下被梁猛彪無情操練,半倚著李佑的黑鸝身軀有些僵硬,眸子裏有一絲懼意。


    這個外鄉人,竟然真的做到了!


    那些夜襲者,總歸是有人認識的,雖然確實是阿帕奇族的邊緣人物,卻與牛蹄的手下走得很近。


    這個世界是不講無罪推定的,說你有罪,你就有罪。


    牛蹄的日常動向、愛好、習慣,當然是黑鸝提供的。


    而且,黑鸝也知道,那邊流域水草並沒有那麽多。


    梁猛彪是如何做到的,誰也不清楚。


    但是,黑鸝明白,自己已經與李佑深深地綁在了一起。


    至於身體的事,飲食男女,需要解釋麽?


    寢取了解一下。


    “李佑,你的意思,憑他們能夠打得過牛角的護衛?”


    去了牛蹄的威脅,還有牛角要麵對。


    一個月後,獵取野牛的決賽就要來臨了。


    牛角與他的護衛,對抗黑鸝與她的護衛,沒有規則可言,誰的獵物多,誰就是阿帕奇族第一繼承人。


    哪怕黑鸝再單純,也知道絕對不是打獵那麽簡單。


    即便牛角不使黑手,互相掠奪獵物也是肯定會發生的事。


    區別,隻是會不會下死手而已。


    但是,誰敢心存僥幸嗎?


    會獵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雙方都是百餘人的隊伍,除了李佑、梁猛彪的裝備與眾不同外,大家的裝備都在同一水平線上。


    黑鸝的隊伍向東行進了十裏,梁猛彪突然一個急轉,掉頭折返。


    黑鸝懵了。


    這不是在做無用功麽?


    李佑指著路邊的斷枝、排成三角形的小石塊不語,黑鸝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想不到自己的護衛裏,仍舊有別人的奸細!


    這樣一來,自己的行蹤根本無法隱藏,必然為人所乘!


    折返一裏之後,梁猛彪安排人員轉向,自己斷後,將所有轉向的標記清理得幹幹淨淨。


    ……


    枯木罵罵咧咧地帶著一百號人追了過來。


    他們可不是看牛角那一隊的,就是真幹了什麽,也扯不到牛角身上去。


    不管在哪裏,大人物永遠是白蓮花一般純淨的。


    啥?


    你說和紳?


    那是因為他不夠大。


    枯木這樣的,一般稱唿為鷹犬,放出去可以咬人,收迴來可以煲湯。


    阿帕奇族多數人支持黑鸝有什麽用?


    多數青壯是支持牛角的!


    跑得快有用嗎?


    所有的關鍵地段,都有斷枝、石塊為標記,隻要跟著走就不會丟失目標。


    可愛的小黑鸝,你完了!


    在殺掉你之前,枯木叔叔不介意讓你領略世上最美妙的事。


    前麵探路的人停下了腳步。


    “怎麽迴事?”


    枯木壓低了聲音,怒氣衝衝地喝問。


    “所有標記,到這裏中斷了。”


    枯木的心髒抽了一下。


    追蹤到這結果,明顯對方已經有了防備,甚麽在前頭布好了陷阱。


    前方茂密的樹林,此刻竟如巨獸之口,看上去格外瘮人。


    好漢不吃眼前虧,枯木果斷選擇了當好漢,卻不循來路折返,而是掉頭往另一頭衝。


    枯木拎得清,如果對方有埋伏的話,地點一定是來路!


    側翼突圍,才是王道!


    前方十餘人黑鸝護衛出現?


    嗯,他們出現才正常,不出現才叫有問題。


    “殺!”


    百人合擊十餘人,自然是輕鬆快捷的。


    咦,這幾個爛南瓜有點眼熟。


    那不是牛角安插到黑鸝身邊的細作嗎?


    咳咳,怪不得我們出手快,要怪,怪赭麵這個習俗,臉上花裏胡哨的認不出人來不是很正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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