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良夫裏縣與悅己縣,公孫遠直接棄了。


    矮小的城牆,根本不足以對抗大唐犀利的火器,幾炮就能讓城牆倒塌,怎麽守?


    即便是迴到任存郡,看著那城牆,公孫遠還是覺得不放心,又組織了大量的民夫加固城牆,把任存郡的城頭壘成了一座座小碉堡。


    遼東之戰,火器之威天下聞名,公孫遠絕不敢有半分怠慢,這幾日都睡在城樓裏,枕戈待旦。


    王惡帶人出現在任存郡城外,公孫遠不由緊張起來。


    人手一張盾牌,城頭處處碉堡,應該夠應付火器了吧?


    人的潛力是無窮的,逼急了的公孫遠都能想出城頭築碉堡的花樣。


    多的不好說,至少在應對迫擊炮的攻擊方麵,確實起到了切切實實的防禦效果。


    王惡拿望遠鏡看過之後,對公孫遠都刮目相看。


    人才啊!


    都能想到土法對抗炮彈,在這世上還是頭一個。


    不過……


    公孫遠對王惡的了解太膚淺了。


    王惡手裏不僅僅有炮彈、子彈、手雷。


    而且,這一次王惡拉出來的隊伍,除了大唐遠洋水師的軍士,更有二萬百濟府的軍士。


    百濟國亡了,每個人憋了一肚子火,悍然對百濟發動攻擊的高句麗就成了他們的出氣筒。


    大唐強勁的火力支撐,讓軍士們恢複了自信。


    曾經睥睨北部的百濟強軍,就應該狠狠的教訓這幫叛徒!


    碉堡限製了大唐遠洋水師的迫擊炮攻擊,卻也限製了高句麗軍士的攻擊手段。


    滾石、擂木是沒法投了,隻能通過那些不大的洞口拋射箭矢。


    有利有弊,這也是沒法的事。


    百濟府軍士揮舞著盾牌抵禦箭矢,不時有人從雲梯上跌落,卻仍然前赴後繼的爬上城頭,掏出手雷模樣的東西點燃,沿著洞口扔了進去。


    碉堡的一個特點就是相對封閉,而百濟府軍士扔進去的玩意兒卻不是讓人聞風喪膽的手雷,而是昆一那個缺德玩意弄出的煙霧彈。


    昆一那家夥魔改的時候,把茱萸都摻了進去,煙霧爆發時,讓人眼淚與鼻涕齊飛,味道那叫一個酸爽。


    碉堡雖能保命,但那滋味,實在不是人能承受的啊!


    咳得撕心裂肺的高句麗軍士跑出堡壘,迎頭就是百濟府軍士的奪命一刀。


    怎麽會這樣?


    城樓處的公孫遠傻眼了。


    苦心孤詣創造出來的碉堡,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公孫遠能活到現在,靠的是見機行事,眼見最大的倚仗已經被破解,二話不說,帶著親衛轉身就走。


    無法抗衡,隻能一走了之。


    任存郡被百濟府拿下,高句麗飛地便如小狗的腹部,完全顯露在王惡麵前。


    太大使者木江為之震動,親自從熊津城出發,要求見王惡。


    “太大使者,不可!魔王兇名昭彰,貿然見他,風險極大!”


    公孫遠努力勸說著。


    木江嗬嗬一笑:“隻要對高句麗有利,便是丟棄這條性命又何妨?”


    說得大義凜然,其實木江研究過王惡,雖然脾氣惡劣、殺性滔天,卻沒有斬殺使者的曆史,自己的出使,大概率是安全的。


    王惡也聽馮盎吹噓過上次打平壤的經曆,知道木江的名頭。


    本事如何不好說,至少這個木江很有膽氣,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


    “昆十九,泡茶!”


    行軍歸行軍,該有的享受王惡從來沒少過。


    木江入帳,鼻尖一聳,滿臉的沉醉:“極品炒茶。妙,看來我又能過一次茶癮了,上次還是在莫離支那裏品嚐過,迴味無窮啊!”


    王惡嗬嗬一笑:“泉蓋蘇文的茶,還是本侯賣給他的。坦白說,不論是木江太大使者還是公孫遠,都是僅次於楊萬春的人物,本侯頗為欣賞,二位如果願意就此投身大唐,本侯保證你們前途光明。”


    木江舉起茶盅笑了笑:“藍田侯的好意,木江心領。隻是,木江身受高句麗大恩,不能背叛高句麗。”


    “是麽?請問,榮留王高建武被泉蓋蘇文殺死的時候,你在做什麽呢?在你心目中,高建武與泉蓋蘇文,誰更代表高句麗呢?”王惡毫不猶豫的捅刀子,捅的還是高句麗最大的傷疤。


    “我想,藍田侯可能弄錯了一個概念。無論是先王還是莫離支,都隻是高句麗的一部分,雖然他們相殘很令人痛心,卻是權力更迭中難以避免的部分,一如大唐的玄武門之變。”木江的迴應很犀利,直擊本質,順手還擊了王惡一記。


    “難怪耿國公如此欣賞你,果然頗有見地。”王惡懶得在這問題上費口舌。“還是進入正題吧,你這次前來,所為何事?”


    “木江此來,是請求藍田侯止戈。任存郡之後,是高句麗的屬地,藍田侯若無與高句麗全麵交戰之意,請止步。”木江品了口茶水,正色道。


    王惡一口飲盡盅裏的茶水:“熊津城以北,是百濟之地,百濟割地的目的是請高句麗出兵對付大唐,而高句麗背信棄義,借此謀奪百濟全域。因此,百濟割地的合法性已經蕩然無存,而大唐應百濟軍民叩請,全麵繼承了百濟疆域,理所當然的要收複國土。”


    不就是比著胡說八道嗎?


    誰怕誰?


    高句麗主動背盟攻擊百濟是洗不掉的事實,即便是諸葛孔明再生也無法辯過去。


    而且,兵臨城下,是你紅口白牙幾句話能說得迴去的?


    “至於說高句麗想全麵開戰,那就開戰好了。”王惡咧嘴一笑。“雖說擅啟大戰肯定會被朝廷追究,那也無所謂了,反正又不是沒有褫奪過爵位。”


    “藍田侯不怕高句麗本土支援?”木江眼睛眯起。


    王惡無所謂地聳肩:“那就來唄!本侯覺得,買召忽租界應該早就迫不及待了。”


    木江頓時無言以對。


    買召忽租界的封鎖一直是高句麗飛地喉間那根刺,再有援軍,過不了寶船的封鎖線還是白搭。


    得到這塊飛地時,整個高句麗都彈冠相慶,可誰曉得這塊肥肉太大,噎著了?


    之前麵對百濟,還無所謂,反正憑飛地就能壓製殘缺不全的百濟。


    可現在麵對的是大唐,咄咄逼人的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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