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小莽蟲打賞。)


    坊正帶著笑容,卻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直接說。”王惡知道肯定有事。


    坊正猶豫了一下:“小人苟富貴,想求藍田侯應允額那娃兒苟勝入小王莊學院詩書。”


    這名字險些讓王惡噴飯。


    要讓陳詩語知道這名字,配上自己當初的玩笑,不曉得會笑成甚模樣。


    苟勝這名字也頗奇葩,賤名好養活,卻也太賤了些。


    “苟富貴,好名字。”王惡忍不住誇了一句。“本侯奇怪的是,如今科舉考的盡是儒學,你為甚讓娃兒去小王莊學院?”


    苟富貴憨厚的笑容裏帶著一絲狡黠:“額家娃兒聰明哩,可卻隻是十裏挑一、百裏挑一,做不到萬裏挑一,指望他科舉做官,那是白日做夢哩。不做官,學儒學有用麽?飯錢都掙不夠。”


    “小王莊學院出來的學生,有比大匠都厲害的、有比農人更懂農事的、有讓多年老賬房甘拜下風的簿記,哪個不能輕鬆找個飯碗?”


    “當阿耶的沒本事,也隻能為他做那麽多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


    定位蠻精準的,比那些盲目奔著求官、最後屁都沒撈著的強多了。


    “隻要你送到小王莊學院,報上額的名字就行。”


    難怪這一臉血的來表功,你對著這樣的苟富貴,好意思拒絕他這不算過分的請求不?


    王惡並不反感苟富貴這點小心思。


    ……


    去永安坊楊氏的宅院看過現場,王惡直接去了長安縣衙。


    “本公子是應國公府二公子!小小的長安縣,還管不了額!”


    長安縣衙的公堂上,即便被綁縛著,武元爽依舊在咆哮。


    “狄明府,看來你這五品官不被人看在眼裏啊!”


    王惡緩緩踏入公堂。


    狄知遜連忙起身拱手。


    沒辦法,即便不提藍田侯的爵位,從四品鴻臚寺左少卿的官銜也在他之上。


    武元爽身子有點軟。


    縣令不應該是七品芝麻官嗎?


    咋就蹦出來五品的縣令了?


    五品與七品,差距大了!


    對七品縣令,仗著身份還能唬一唬,可五品縣令真不是武元爽唬得了的。


    “狄明府似乎有些為難?”


    王惡輕輕揚眉。


    狄知遜微微歎了口氣。


    武士彠薨了才幾個月,就把武元爽弄進去吃糙米飯,有點人走茶涼的味道,說出去不好聽啊。


    似乎看出了狄知遜的顧忌,武元爽更加張狂了。


    王惡輕輕一笑:“明府既然為難,不妨由本侯越俎代庖。”


    狄知遜似乎失聰了、失明了,隻是坐在椅上不動,如泥雕木塑一般。


    上行下效,長安縣似乎瞬間被凝固了。


    王惡緩緩走到武元爽麵前。


    武元爽掙紮著,臉上滿是驚恐,大叫道:“救命啊!殺人了!”


    再傻、再無知、再紈絝,武元爽也本能地感覺到了畏懼。


    這一刻,武元爽終於明白,為什麽滿衙搞出這把戲了!


    王惡輕輕拍著武元爽的臉頰:“你就拚命的叫吧,你就是叫破喉嚨也沒人救得了你。”


    等等,這台詞……好像是欺男霸女時用的吧?


    不管了!


    王惡的橫刀連鞘,狠狠砸到武元爽的腿上,伴隨著一聲清晰的“哢嚓”,武元爽滿頭大汗,在地上來迴地翻滾,撕心裂肺的慘嚎。


    除了痛楚,武元爽唯一的感覺就是畏懼!


    這一言不合就斷腿的人,難道是個瘋子?


    王惡收刀、移步,縣衙才仿佛剛剛活過來。


    狄知遜揉了揉眼睛:“咦?這是發生了甚麽?為何這位公子在地上打滾?”


    站班衙役紛紛鮮活起來,吏目揉了揉眼睛,信誓旦旦的叉手迴話:“迴明府,小人親眼所見,這位公子剛才興奮過度,一個小跳、一個大跳,腳下一滑,摔傷了。”


    要不是太痛了,武元爽一定罵娘。


    無恥!


    這是無視事實,顛倒黑白!


    王惡輕輕給那吏目豎了個大拇指。


    有前途!


    原本在府中飲酒的武元慶,聽到武元爽被長安縣抓住,不由勃然大怒,率著家丁浩浩蕩蕩趕到長安縣衙,卻看到武元爽抱著腿在地上打滾。


    別看武元慶對楊氏與武順三姐妹刻薄惡毒,對這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卻極為護短,當下推開攔路的衙役,衝到武元爽身邊。


    “弟弟,你怎麽了?誰傷了額兄弟!”武元慶咆哮。


    滿公堂整齊地抬頭研究房梁。


    王惡抽動鼻翼,一股濃烈的酒味鑽入鼻孔。


    “儒家提倡守孝三年,即便是宰予不讚同三年之期,也有守孝一年的說法。應國公生這一雙孽子,一毆繼母,一飲酒作樂,未盡孝道,本侯當上奏朝廷,不準此等不孝子承襲爵位。”


    (守孝之爭見《論語·陽貨》)


    武元慶心頭一慌。


    應國公的爵位還沒有承襲下來,要是因為此事鬧上朝堂,爵位鐵定得不翼而飛!


    本來阿耶就是武德朝的舊臣,雖然能力不錯,卻也從工部尚書攆到地方上,當了個荊州都督,說不得滿朝上下樂得見到國公爵位無法承襲,皇帝更覺得能省俸祿!


    武元慶當機立斷,攔住王惡,“噗通”一聲,直接跪下了。


    “請藍田侯念在額兄弟年幼無知、痛失家嚴而導致行為失常的份上,高抬貴手!”


    武元爽覺得自家兄長一定瘋了:“大兄,就是他打斷額的腿啊!”


    武元慶立刻迴了他一個大嘴巴子。


    “閉嘴!”


    武元爽委屈地捂著臉,眼淚汪汪的,連呻吟都停了。


    大兄一向最疼額,現在居然打額!


    王惡嘿嘿一笑。


    操作雖然很風騷,可額未必買這個賬啊!


    本侯又不是你家阿耶,憑甚跪一跪就得滿足你?


    “武元慶發誓,從此不再找繼母的麻煩!如違此誓,天打雷劈!”


    王惡微笑。


    這娃兒,反應挺快的嘛。


    “武元慶這就安排析產,分部分財產給她們!”


    看到王惡不鬆口,武元慶拿出最大的誠意。


    至於說財產多寡,嗬嗬,是個人都知道不會太多。


    王惡滿意地點頭:“本侯知道,嫡子與繼母之間難免有齷齪,也不能要求你們如盧國公府上一般一團和氣,但是,別過分了。把人往死路上逼,最後死的一定是你們自己。”


    王惡發現,自己要能迴到後世,一定可以輕鬆的把調解員這個職位幹好。


    你看看,現在的武元慶頻頻點頭,武元爽雙眼飽含淚水,顯然是認錯到了自己的錯誤。


    武元爽:你阿耶的!你嚐嚐被打斷腿的滋味,耶耶保證你的淚水比額還充裕!


    ……


    永安坊。


    坊丁們幫忙安上大門,楊氏的臉上現出一絲微笑。


    這是自夫君入土之日起,楊氏第一次露出了真摯的笑容。


    貴人相助的感覺,真好!


    出身代表著眼界,楊氏的能力不行,眼力卻是一流。


    坊正、坊丁願意拚命,不是覬覦她的姿色,而是對年輕的藍田侯示好!


    今天的衝突太血腥,即便是最剛強的武照也被楊氏勒令在屋中勾勒女紅。


    遠遠地,楊氏看到了武元慶一行的身影,杏眼微微一縮。


    今日,真要拚個魚死網破麽?


    下意識地,楊氏握緊手中的剪子。


    真逼到忍無可忍的地步,兔子也會咬人的,即便再柔弱,楊氏也能濺武元慶一身血!


    近了。


    楊氏疑惑地眨了一下眼睛,緩緩將剪子籠入袖中。


    武元慶身後的家丁,手中沒有武器,都在吃力地抬著箱子。


    楊氏畢竟是在應國公當過一段時間的家,輕易就分辨出來,那是應國公府裝銅錢的箱子。


    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因為成績的緣故,作者提前步入小糠時代,得騰出時間準備新書,所以自本章起,都隻能是2k黨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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