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改版的萬金油終於麵世了。


    終究是原料缺失,提神的效果不太突出,驅蟲倒是不錯,嗅著這味道與記憶中的萬金油還是小有區別的。


    不過,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隻可惜這年代,製作那小巧的萬金油盒子不現實,即便是訂製的陶瓶也是比拇指粗,頗有傻大黑粗的風格。


    幸好王惡也沒打算按奢侈品來賣,這玩意兒就是靠走量,終端銷售價也應該控製在三文之內,批發價兩文足夠了,這還是陶瓶占了一文的緣故,王惡本身又不指著掙多少錢。


    家裏放了一大堆,順便給王仁、王延叔侄倆抹上,王惡這才帶了幾瓶,向皇宮進發。


    李世民今日是宿韋妃處。


    宿歸宿,終究不可能一來就上炕,在殿外走走、吹吹涼風,再閑話一番也是非常有必要的,又不是上樓子找姑娘,沒那麽急切的。


    “韋妃啊,朕這些時日忙,忽略你了,勿怪啊。”李世民拍著韋妃的玉手,略有歉意的說。“對了,韋羽那娃兒,在靜海府可安生?”


    韋妃團扇輕搖:“陛下日理萬機,妾身自是理解。韋羽侄兒在靜海府,規矩倒談不上,至少能出點力,在靜海折衝府裏混了個校尉,親自上陣平叛,斬首二級,勉強不辱沒家聲了。”


    李世民輕歎了聲:“韋羽才能是有,隻是之前太恃才傲物了,能在那邊學兩年規矩也好。”


    李世民突然迴手一巴掌,打在了手臂上,一隻蚊子瞬間粉身碎骨,卻讓李世民沾了一手的血。


    “討厭的蚊蟲。”


    這玩意兒,即便貴為天子也拿它沒轍,叮著痛,圍繞著“嗡嗡”叫的煩。


    殿內的話,偏偏此刻正在焚艾絨,煙霧繚繞的,有點嗆人,有點熏眼睛,一時還不適宜進去。


    在室外熏艾絨不是不行,隻是地勢空曠,風勢還有點大,這得多少艾絨才夠?沒得讓人以為這裏走水了呢。


    高力士躡手躡腳的走過來稟告:“陛下,藍田伯背了個褡褳求見。”


    李世民很好奇,王惡這時候來幹嘛?


    王惡進來,看到李世民一手的血,忍不住笑了。


    甚麽意思?李世民有些不高興了。


    “臣就是想起一個小笑話。話說有個人被蚊子叮了,要下巴掌拍死它,蚊子幽怨地說:‘打吧,反正人家有了你的血脈。’”王惡一本正經經說著笑話。


    李世民一頭黑線,韋妃卻已笑得花枝亂顫。


    “咯咯,太好玩了。”


    李世民指了指王惡。


    混賬東西,皇帝你都敢調侃,信不信朕讓你進宮?


    “說正事!”


    “正事也與蚊蟲有關,臣這褡褳裏是剛剛研製成功的萬金油,塗抹在外露的皮膚上,可以驅除蚊蟲,亦可作為被叮咬後止癢之用。”王惡解下褡褳,從裏麵掏出幾個小瓶子。


    隻要是帝王用的東西,基本都有人先試用,倒不是完全為帝王生命著想,你可以視為一道濾網,一些不適宜帝王的東西能在這關淘汰掉。


    高力士用尾指挑了一小塊,雙手搓勻了,往臉上、手上抹去。


    有點淡淡的艾草味,抹上去之後皮膚也沒有不適,空中飛舞的蚊蟲卻是在避開高力士所處之地,仿佛有雙無形的大手將它們推開。


    過了一刻鍾,安靜站立的高力士才稟告:“陛下,這萬金油確實有驅蚊蟲的效果。”


    早就受夠了的李世民立刻抹上萬金油。


    真好,耳邊“嗡嗡”的鳴叫聲立刻散了不少,手臂上被叮過的地方傳來微微的辣感,那難受的癢卻止住了。


    “這一瓶,多少錢?”李世民難得地詢問價錢。


    “這一瓶,臣擬在外頭售三文,如果朝廷需要,按批發價,兩文。”王惡說了實價。


    李世民這老軍頭之所以感興趣,是因為萬金油運用在軍隊中,可以減少軍士在外頭受蚊蟲叮咬之苦。


    軍中不比外頭,不可能著羃籬,每年因蚊蟲造成傷病的軍士不在少數。


    兩文,聽上去倒是不貴,可從衛軍、邊軍、府兵算下去,好歹也是五六十萬人,再把輔兵算上,足有百萬之巨,一人一瓶,一次就得兩千貫。


    好吧,相對如今已寬裕的國庫來說,兩千貫算不得甚麽,可你要注意,這玩意兒是消耗品!用完了你得補充!


    王惡退出宮中,李世民臉色好看多了。


    “總算這家夥還想著大唐。”


    韋妃點頭附和:“確實,有好東西藍田伯就先想著宮裏,上次的香水、保濕***身都還在用呢。”


    韋妃不憚為王惡說上兩句好話,畢竟韋羽之事還欠著王惡人情呢。


    別府內,新五姓七家、十大商行匯聚一堂,等待王惡的出現。


    華燈初上,王惡出現在別府。


    “藍田伯,你可算來了!”大周商行掌櫃周昌拱手,重重地吐了口氣。


    “藍田伯來了,殷切商行可是殷切期盼啊!”殷實哈哈大笑的暖著場子。


    “恭迎藍田伯。”漢光商行的劉東、司馬商行的司馬悠及其他商行的人行禮。


    “見過藍田伯。”太原王家的王鈺凡出麵,比其他人好使得多。


    崔鴻笑眯眯地拱手:“趙郡李家的主事李業、隴西李家的主事李安心、滎陽鄭家的外務總管鄭乾,博陵崔家的主事崔瀚,藍田伯都是認識的,這新來卻是河東裴家的大娘子……”


    “好久不見。”王惡突兀地開口。


    裴家大娘子笑靨如花:“才幾年而已。”


    雖然更豔麗、更成熟,但大體輪廓沒變,還是當年那個驕傲的裴萱。


    “原來是舊相識,倒是多餘這介紹了。”崔鴻笑眯眯的坐下。


    “王惡,看在舊相識的份上,香水買賣,你就從了吧?”裴萱的眉眼輕挑,一臉的玩味。


    “得了唄,額腰子不好,不能從。”王惡立刻阻攔了這玩笑。


    裴萱應該是嫁人了,說話開始葷素不忌,有向口無遮攔發展的趨勢。


    “原範陽盧家的份額,你河東裴家可以全盤接過去,但是規矩不能變。”王惡正色道。


    說到正事,連裴萱都正襟危坐。


    “香水的事,依舊是不許插手長安,各自按規定區域經營,相互不許串貨、不許拆台。這一次,香水、玻璃鏡基本不會限製數量,但你們也要量力而行,免得形成積壓。”王惡敲擊著桌麵。


    萬金油的買賣搭配在香水裏,看上去有些奇怪,但每家都毫無異議。


    至於說多餘的香水,高句麗等三國自然是由大唐皇家錢莊來承銷,順便鞏固一下大唐皇家錢莊三個分部的地位。


    西域方向,自然是要拍賣,甚至是價錢越高越好。


    六詔方向,香水的市場不大,實在是人家本地的花太多。


    嶺南方向,倒是可以讓馮盎試試,能不能用香水在海外掙得些利益。


    “另外,知會你們一件事,各自迴地盤上,嚴防範陽盧家。”王惡的麵容凝重。


    “為甚?”裴萱正經起來,還是很美麗的。


    王惡的笑容很讓人玩味:“濠州定遠縣的彌勒教之禍都知道吧?主事人叫盧虯。之後在長安襲擊額麾下藍田伯保險的保險員,指使人是範陽盧家總管盧風;通過兵部員外郎封緣弄到手雷,企圖行刺額的人,是範陽盧家的長安管事鄧方。你品,你細品。”


    王惡的話,起初大家還不怎麽在意,可細細品味,連經驗不足的裴萱都品出一絲不對。


    不敢說範陽盧家就是彌勒教的,可與彌勒教脫不開幹係卻是被釘得死死的,而各家之前或多或少與範陽盧家有過些來往,此時不禁臉色大變,暗思得趕緊向家主迴報,清理範陽盧家的釘子,有殺錯,無放過。


    若是能敲死了剿滅的是彌勒教徒,報上朝廷,自家一係的官員日子就要好過得多。


    “走了,有時間,額去找你夫人玩。”裴萱揮揮手,如蝴蝶一般翩翩而去。


    王惡卻是有些擔心,自家婆姨會不會被裴萱帶壞了?


    婆姨啊,太豪放了也不是甚好事。


    至少對自家男人來說,真不是好事。


    香水的西域拍賣會如期召開。


    高昌商人尼夫提麵上有點奇怪。


    嗯,現在他已經不是高昌商人,而是大唐西州商人,算不上外人了。


    所以,原先的高昌商人,不需要任何篩選,直接進入拍賣會。


    尼夫提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身邊的高昌商人都麵容怪異。


    席位前方的大字寫著“大唐西州”、“大唐庭州”字樣,讓他們不得不麵對這現實——自己是唐人了!


    耶莫夫·侯賽因滿眼的堅定。


    為了香水,他可以破釜沉舟,隻求能繼續抱穩藍田伯的大腿!


    身畔的拉丁與巴迪亞挑釁的向耶莫夫·侯賽因挑眉。


    他們已經算過耶莫夫·侯賽因的本錢,並買通了耶莫夫·侯賽因身邊的人印證過,耶莫夫·侯賽因的本錢絕對沒有他們雄厚。


    一個個國家的商人分區域坐下。


    王惡上台,輕輕咳了一聲,頓時鴉雀無聲。


    “大唐西州、庭州,以及於闐國,在最後統一安排。現在,先拍賣波斯的銷售權……”王惡滔滔不絕的講述著。


    “一萬貫錢!”耶莫夫·侯賽因高叫道。


    “一萬一千貫錢!”巴迪亞蔑視的看著耶莫夫·侯賽因。


    嗬嗬,這一次整合了幾個波斯商人的本錢,還打聽到耶莫夫·侯賽因的底線,不信不能奪過這經營權!


    “一萬二千貫!”耶莫夫·侯賽因眼裏現出一絲動搖。


    拉丁大笑著喊出報價:“一萬三千貫!”


    無論耶莫夫·侯賽因怎麽叫價,他們穩穩壓住其一頭。


    掙紮吧,咆哮吧,哀嚎吧!


    你的榮光,將一去不複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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