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最近又膨脹咧。


    拿著三味書屋第一等的潤筆,看著“胖泰”的筆名扶搖直上,爽得很哩!


    閑著無事,李泰就會在三味書屋門前轉轉,不時能聽到那些讀書人稱讚胖泰的文章,那滋味,美著哩!


    咦,三味書屋門口掛出一塊水牌,上麵是一闕詞,《臨江仙》。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滔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愛了愛了,這雄渾的筆力,遠超自己啊!


    隻是,為甚不刊印出來,而是寫在水牌上?


    “陳東家,這極品好詞,為何不刊印出來?”李泰還是忍不住了,衝進三味書屋,衝著陳成嚷嚷。


    陳成樂了,對著李泰一拱手,有意提高了聲音:“原來是胖泰先生!失迎了!”


    三味書屋裏頓時一片議論聲。


    “那還隻是個娃兒啊!陳東家是不是認錯人咧?”


    “扯吧!胖泰是三味書屋排名第一的人氣作者,陳東家能認錯誰都不能認錯他!”


    “少年英才,竟恐怖如斯!老夫這般年紀時,還在撒尿和泥吧?”


    李泰聽到這議論,別提有多美咧。


    “胖泰先生卻是有所不知,這一首《臨江仙》其實已經刊印,隻是卻不曾單獨刊印,而是印於這《三國演義》中。”陳成笑著拿起一本刊印精美的書。


    嗯,三味紙又得到改良,白度上提升很多,與宣紙的差距已經微乎其微。


    “東漢末年,黃巾起事,十常侍弄權,大將軍何進暗調西涼兵馬進長安……”開局宏大的曆史場麵,厚重感十足。


    李泰立刻拍出錢買了。


    “這文筆,額自愧不如,卻不知這等文筆,陳東家出多少潤筆?”攀比是人之天性,李泰自然也無法免俗。


    陳成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先生不妨猜猜。”


    “一百五十文。”


    “兩百文。”


    李泰報出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價錢。


    陳成大笑:“先生可猜錯咧,一文都沒有。”


    “怎麽可能?”李泰驚叫。


    文人的性子最是倨傲,如此一文沒有,誰願意寫文章?何況還是這等佳文!


    陳成佯作不快:“咋?額女兒都嫁到他家了,讓他白寫一本書咋啦?”


    李泰不由訕笑,原來是陳東家的乘龍快婿,嗬嗬,別說是白寫一本,就是白寫一輩子旁人也不好置喙。


    再一看封麵,李泰驚訝的叫了一聲:“藍田伯?”


    這一聲驚叫的後果,是《三國演義》的大賣。


    “知道嗎?胖泰先生盛讚《三國演義》。”


    “《三國演義》竟然是藍田伯所作,額竟然才知道。娘哩,幸虧下手快,要不然得到明日才有貨哩。”


    “話說,介個過五關斬六將、千裏走單騎、護送嫂嫂的忠義關羽關二哥,真讓人喜歡。”


    “偏偏額喜歡的是那個‘俺也是’的莽張飛。”


    “官渡之戰,那個袁紹也輸得太冤了,明明分兵就能拖死曹操的。”


    “人中呂布,馬中赤兔!”


    問題隻有一個,才看到三顧茅廬就沒有咧!


    仔細一看,才發現封麵上那幾乎看不到的“一”字!


    可惱!


    李世民將書拍到案上,惡形惡色的罵了一聲。


    好不容易看到劉備組建成自己的班底,正來勁呢,就沒咧!


    可惡的王惡!


    其實呢,《三國演義》的稿子王惡已經完成,隻是按照王惡的計算,要等第一冊銷售火熱了再上第二冊,好保持連續的熱度。


    但是,不務正業的王惡,又跑去給小王莊學堂的學子們上課咧!


    王惡把記憶中大唐的地圖畫出來,特意標注了大唐字樣,然後問那幫學子:“大唐大嗎?”


    “大!”整齊的聲音迴應。


    王惡接著把整個歐亞大陸、非洲畫出來:“現在,還覺得大唐大嗎?”


    學子們猶豫了。


    “大唐是很大,可相對整個世界,大唐又很小,額們還有很多的敵人要打敗、要征服,這樣家裏的阿耶阿娘才能過上安穩日子。比如說北方的突厥、東北的高句麗、西麵的吐蕃,更遙遠的西域、西南的六詔。隻有他們都老實了,額們才能有好日子過。”


    “還有這些海島,比如這倭國,比如這琉球,還有很多的島嶼,有許許多多珍貴的物品,如金銀、香料。”


    “好東西很多,但額們能不能拿到?不是每個人都願意與你交換的,這時候靠甚,靠額們手中的刀槍!”


    王惡滔滔不絕地灌輸自己的理念,角落裏的小王莊學院山長麵色古怪,從小給娃兒說這些,不好罷?


    問題是,整個學院都是附屬王惡的存在,他能說甚?


    胡貞娘終於生了,是個娃子,七斤八兩。


    王老實樂嗬了半日,才想起叫王惡起名,否則以王老實的起名水準,九成的可能是叫“王善”。嗯,幸虧不姓黃。


    王惡仔細思索了一陣,取名王仁。


    “這名字好。”王老實樂嗬嗬的,唯有眉宇間掠過一絲牽掛。


    各大世家輪番上門道賀,大家都開開心心的,唯有範陽盧家的日子有些緊張,玻璃的份額少了三成,盧索卻不敢發聲,現在這狀況,還是王惡沒有翻臉的結果!盧索絕對不相信,王惡一點消息都收不到。


    王彪的身子漸好,不用依靠別人也能獨立生活,終於被王狼接去長安城中租住的房子裏去了,司農寺的差事,柳括也隻是說讓王彪完全恢複後再上衙。


    參與司農寺血案的所有人,結果出奇的統一,不論首犯協從,一律秋斬,家人全部流放朔方,就連盧布洋的阿耶都沒能逃過去。


    這一次雷霆般的懲處,讓所有人再度正視這個殺伐一生的帝王。


    王彪能上衙時,就收到第一個大蛋糕——聖旨下達司農寺,王彪由原先的九品從事提升為七品主事!這是個能與一般的縣太爺平起平坐的官職!


    之所以說“一般”二字,是因為人口數目眾多的畿縣、望縣的縣令都得高上一品,而京縣就更高一品,比如那狄知遜就是正兒八經的正五品官。


    整個司農寺看向王彪的眼神都是充滿了羨慕與忌憚,娘哩,額要有那麽一個不惜背負飛揚跋扈名頭也要為自己出頭的大人物,額也能升職加薪,甚至迎娶公主都不隻是夢想啊!


    而且,你看看事後,那大人物連一點處罰都沒受到,隻是陛下輕描淡寫的說了一聲“跋扈”,這是何等粗的一條大腿啊!


    消息的傳出讓王狼淚流滿麵。


    娃兒他娘啊,二郎出息咧,能和縣太爺平起平坐咧!


    當然,王狼不知道藍田縣令的品級是六品。


    一向喝酒不醉的王狼破天荒地喝了個酩酊大醉。


    祠堂裏,近來一向很少管事的族老顫巍巍地主持大祭,祭禮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向列祖列宗匯報,小王莊時來運轉,出了一個藍田伯與一個七品主事!


    說來也奇,族老的身體是不可避免的弱了下去,精神卻是極好,竟然超過了王老實。


    在大祭上,族老宣布,往後族中的祭祀就交給王老實了。


    事後,王老實找族老商議,這個位置交給自己是不是妥當,族老掃了他一眼,挾了一塊扣肉,喝了一碗肉粥,慢條斯理的問:“王老實啊,你把不把自己當小王莊人?”


    於是,王老實徹底老實了。


    王惡背著手在小王莊巡視,一副領導下鄉的派頭,不時的嗯嗯啊啊幾聲。


    “咦?奇怪,今兒沒見到桂花嘛。”巡視完一圈,王惡才後知後覺的說。


    “才知道呀,人家王平本事大,把桂花肚子搞大咧,在家護胎呢!倒是你,咋沒個動靜涅?”得,聽這沒大沒小的腔調,就知道一定是王惡當初的同窗。


    “好飯不怕晚,再說咧,額那麽年輕就抱娃,累不累?家裏才添了王仁那娃兒呢!”王惡絲毫不在意。


    崔鴻倉促的進莊。麵上帶著幾分急切。


    太原王家的反擊來了,鋪天蓋地的鹽每斤降價十文,各家的地盤都是哀鴻遍野,鹽戶那裏囤積的鹽堆積如山,全部賣不動了。


    “他們這是想與額們玉石俱焚呐!”崔鴻有些惶恐。


    王惡沒言語,隻是指了指縣子府的後廚。


    崔鴻茫然地進去,四下張望,突然跳了起來:“天,天呐!藍田伯,這是從哪裏弄出來?”


    顆粒均勻、細如霜糖的鹽,入口是鹹的,鹹的,鹹的!


    這個時代的精鹽,尚且脫不去那一絲苦澀的味道。


    “召集人吧。”


    各家的主事匯聚一堂,看著那細細的白鹽,伸指蘸了一些放入口中,一個個發出陶醉的聲音。


    有這般上好的精鹽,別的不說,飯菜都好吃得多!


    “因為額的規劃,你們遭到太原王家在鹽業上的反撲。所以,額決定,這食鹽提純的技術無償讓大家使用,相應的,各家要加強對太原王家的打擊,並保證這技術不會泄露出去。”王惡並沒有提及違約會怎樣,但是在座的都知道,太原王家的慘狀就擺在眼前,


    於是,各地不約而同的出現白如雪花的精鹽,價格比太原王家那粗劣的食鹽還低,太原王家的食鹽全麵滯銷。


    王雄一口老血噴出。


    傾銷戰略,遇到強力打臉,糟糕的是如此等級的精鹽,王家沒有能力製出,麵對這還擊隻能節節敗退,甚至連太原本地的市場都丟了!


    王慎帶迴的消息,讓王家知道,與王惡再無和解的餘地!


    所以,王雄孤注一擲的擺出玉石俱焚的架勢,想嚇退覬覦王家的強敵,卻不料引來更強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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