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初春山間的湖水很冷,被撈上來的太宰治打了個噴嚏,披上蘭堂給的外套。神代清和同樣被暖融融的外套包裹。這裏點名感謝把亞空間的其中一部分當作倉庫的蘭堂,不誇張地說,就算下一秒爆發了生化危機,蘭堂儲蓄的物資也夠他們活一陣子了。中原中也哭笑不得:“你們是怎麽掉進去的?”魏爾倫說著他用餘光注意到的事實:“太宰先掉進去的。”蘭堂了然地調侃:“然後清和去撈太宰?”“青花魚你……”中原中也突然get到笑點,笑得不行,“哈,青花魚掉水裏,魚掉水裏……”太宰治:“……”嗬。神代清和看著太宰貓貓陰森的表情,感受到了欲來的風雨。因為要迴旅館洗澡換衣服避免著涼,神代清和跟太宰治隨便吃了點熱的就結伴迴去,留下其餘三人繼續享受山間野餐。“這邊。”離開蘭堂他們的視線後,太宰治貓貓祟祟地踏入另一條道路,示意小夥伴跟上。“去哪?”神代清和邊跟邊問。太宰貓貓保持神秘,一副“你猜”的表情,神代清和隻好自己觀察,他發現這是條被地形擋住的小路,沿路上去是高處的寺廟。寺廟裏的僧人稀少到可以忽略,他們隻是稍微繞了繞,就避開了僅有的兩個僧人的視線,來到一個高台。太宰治從角落裏薅出兩個望遠鏡。神代清和:“……”他不由得問,“你準備了什麽節目?”這早有埋伏的樣子。太宰治看著野餐三人組的方向,又看了眼時間,眸中流轉狡黠的笑意:“等5分鍾,拿望遠鏡看看就知道了。”時間都算準了嗎。這樣的話,問題應該出在中原中也身上。三人中行動模式最容易被看穿、招惹了代價也最小的人。允悲。鑒於提前用望遠鏡觀察,鏡片反光一定會被兩位諜報員發現,神代清和縱然心裏癢癢,仍耐心地看著手機秒表數時間,5分鍾一到,立即抄起望遠鏡。他看見中原中也在歡聲笑語中打開了一個罐頭,而後,三人的表情同時變得極為扭曲,快要能上顏藝的那種,而後……淺金色光芒一閃,亞空間帶著他們消失在原地。太宰治遺憾道:“可惜蘭堂亞空間範圍太大,不然跳湖是最好的選擇……”神代清和同感:“是啊。”兩人迴味著剛才的畫麵,都忍不住笑出來。他們又等了會兒,見孤零零的野餐殘骸無人收拾,眼見也不會有人收拾,隻得放下望遠鏡,離開寺廟。*迴程路上。神代清和問:“那個罐頭,你放了什麽?”“鯡魚罐頭!”太宰治振振有詞、理直氣壯,“告別旅行是為了難忘的迴憶,有了我的幫助,再過十年蘭堂他們也會記得這次旅行的!”“你不覺得嗎,清和?”貓貓邀功.jpg“……”神代清和昧著良心附和,“是啊。”雖然他覺得這裏的“難忘”應該改成“美好”更貼切。第186章 186太陽漸漸偏西。初春的陽光本就柔和,到了傍晚,更是柔得宛如夢幻。許多結束了一天工作和學習的人們走在返家的路上,這個時間發生的一切似乎都是那樣溫暖。“哈?你們要走了?”中原中也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是的。在旅行的末尾,他最終還是知道了這個消息。告知這個消息的蘭堂點頭,語氣竟有些微的悵然,“我已經在日本駐留太久。”魏爾倫抱臂,沒有說話。中原中也茫然的視線落在兩人身上,一句“能不能不走”差點脫口而出,他咬住自己的嘴唇,告訴自己不能這麽自私。兄長不說,蘭堂一定很想迴法國“……還迴來嗎?”中原中也突然想到什麽,眼睛重新亮起,“你們還會來日本嗎?或者我去法國看你們?”“別去。”魏爾倫麵容一瞬間變得冰冷,他雙手按住弟弟的肩膀,“中也,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嗎?你不能去。”“嗯。”中原中也認真點頭,又不好意思地解釋,“剛才一時情急……”在這許多月的相處裏,他補全了兄長和蘭堂的故事,自然也更為全麵地知曉了自身的來曆。本就是日本通過不光彩的手段得到法國製作魏爾倫的資料,而模仿製成的人工異能體,如果再去法國,豈不是自投羅網?“如果可以,我們會迴來看你的。”蘭堂如此承諾,又微笑著叮囑,“遇到事情多聽清和跟太宰的話。”“哦。”中原中也選擇性地隻聽了前一個名字。這晚他們還是在旅館住,打算明天早晨再迴mafia宿舍。*繁星閃爍。皎潔的月光從天之穹頂灑落,夜晚的城市在銀光照耀下格外安靜。神代清和獨自在客房樓層的露台觀賞風景,他凝視著一叢迎春花,似是有些出神,在聽到腳步聲時卻第一時間轉身。“魏爾倫先生。”黑發的少年禮貌地微笑。俊美如同北歐神明的男人眉頭微皺,歎息道:“我都要走了,為什麽你的稱唿仍是如此生疏?”當然是因為我沒有認哥的打算啊。神代清和歎氣,“魏爾倫先生,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麽您仍然想要做我的兄長?隻因為同樣非人的身份,不是太草率了嗎。”「全息網遊」收錄過的怪物卡就還有富江的,從日本看全球,其他國家想必也存在各種情況誕生的非人。他直白地表示,“不論有沒有這個身份,我都會保護好中也的。”“……”魏爾倫想要辯駁,卻隻是無言地慢慢上前,學黑發少年倚在露台的欄杆,聲音聽來有點好奇,“你對我的印象是怎樣的?”夜色靜謐。偶有的蟲鳴便格外清晰。神代清和組織著語言,幽幽道:“因為自認未被世界溫柔以待,而拒絕世界;因為心靈上巨大的孤獨的空洞,而渴盼同類;因為找不到存在的意義,而彷徨遊蕩……”魏爾倫失神地喃喃:“這樣嗎。”“這是初印象。”神代清和唇角溢出真誠的笑容,“恭喜,現在的您看上去好多了。”從這個說法裏聯想到什麽,魏爾倫的聲音如深夜中的幽魂般低訴:“以前的我,在你看來是患病了嗎?”“不。”神代清和想了想,“因為遊戲,我曾經了解過這樣一個世界觀。”他娓娓道來:“神愛世人,以世人為錨點。”“就像是海上航行的船隻需要燈塔定位那樣,神需要信徒作為錨點,來錨定在日益增長的神性中愈發稀薄的人性,來認知‘自我’的存在,確保自己不會迷失,不會變得麵目全非。”琥珀色的眼眸彎成柔和的弧度,黑發的少年露出安寧的、溫暖的神色,“當我知道魏爾倫先生您的故事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說被稱為‘北歐神明’的您有錨點的話,那一定就是蘭堂了吧。”“蘭波……麽?”魏爾倫神情有些恍惚。神代清和並不知道在同處橫濱的這幾個月裏,這對搭檔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麽,他和魏爾倫沒有太多見麵的時間,而蘭堂則一如既往地溫和但魏爾倫氣質上的改變,是顯而易見的。那股尖銳的、似乎總要以痛楚迴報世界的怨恨在漸漸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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