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葉總的三寸,讓他動彈不得,這當然是最萬無一失的辦法,對付這樣的小人,也不用顧及那麽多的仁義道德,季沉說的一點錯也沒有,司凝竟然無言以對。


    隻是,當自己絕望的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時候,最無助最崩潰的時候,季沉居然還有心思錄音,顧什麽大局,難道比起她來說,一紙合同有那麽重要嗎?


    想想也是,現在的她對季沉來說,什麽也不是,頂多算得上是一個工作上的合作夥伴罷了,他沒有必要顧慮自己的感受,相反,她還得感激他,在關鍵時刻,拔刀相助。


    司凝眼底的寒意讓季沉心裏一顫,慌張的解釋道:“司凝,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一直在外頭,肯定是不會讓你出事的。這麽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也沒有理由放過不是。你看現在多好,你也沒出事,合同的事情也解決了,一舉兩得,不是很好。”


    司凝點頭,無力的說道:“是,是,很好,恭喜你,季總,邁出了成功的一大步。”


    “司凝,你別這樣,我知道委屈你了,可是這個項目不是一般的項目,它對你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季沉皺起眉頭,目光深沉,司啟明想借用這個大項目讓司凝這個大股東徹底失勢,他卻想借用這次機會翻身,徹底擺脫司啟明的控製。機會隻有一次,他不能輸!


    司凝甩開季沉的手,轉身,攔下了一輛計程車,絕塵而去。


    ......


    包裏的電話嗡嗡的震動個不停,司凝穩了穩情緒,看到電話上熟悉而又陌生的兩個字:慕天,隻覺得恍如隔世。


    應該有半個月沒有見麵了,這半個月她把時間全花在了工作上,特意讓自己忙得不可開交,每天睡眠的時間隻有四五個小時,竟然真的在不知不覺把這個人藏在了心底。


    他的傷應該好了吧?他也應該迴到雲市了。


    “喂。”


    聽到電話裏熟悉的聲音,雖然隻是一個音符,慕天還是心裏一沉。這半個月,他每天都在等司凝的電話,隻可惜,等到最後,除了失望還是失望。


    好不容易徹底康複,慕天終於忍不住主動打了電話。


    “喂,喂,在聽嗎?”半晌聽不到迴應,司凝衝著電話又喊了幾聲。


    “是我。”


    慕天抿了抿唇,原本想好的寒暄忘得一幹二淨,竟然忘記了自己到底要說一些什麽。


    “嗯,你身體好了嗎?”


    “已經痊愈了,你呢?”


    事情發生半個月之後,才想起來關心,慕天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我沒事,那天,謝謝你保護我,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會傷成什麽樣子。真的謝謝你!”


    雖然這句道謝說得太遲,卻是懸在司凝心頭的一件大事。


    “我是男人,換了誰,我都會保護的。”


    慕天不想給司凝太大壓力,故作輕鬆的說道。天知道,在發生車禍的那一瞬間,他的腦海裏全是司凝,就怕司凝有任何閃失。


    “找我,有事情嗎?”


    “你的聲音怎麽了?感冒了嗎?”


    司凝輕輕咳了兩聲,別過頭,隻覺得一陣辛酸,“沒什麽,對了,我們的離婚手續,你什麽時候有時間,辦了吧。”


    既然已經說好了,遲早得提上日程,早一點結束,也省得慕家的長輩不放心。


    “呃。”慕天一哽,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找不出拒絕的理由,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道:“好,那就明天吧。你住在哪裏,明天一早我去接你。”


    “不用,明天我自己去民政局,就在上迴見麵的地方,還是早上九點,你看怎們樣?”


    司凝拒絕了慕天接她的提議,上迴結婚,她不也是自己去的。


    能見到她就好,遲一點就遲一點吧,慕天沒有再堅持。


    第二天一早,司凝準時的來到了民政局前麵的大叔底下,遠遠的就看見樹底下一個挺拔的身影。


    司凝的腳步變得異常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上。


    “來了?”


    聽到身後的腳步,慕天迴過頭,對上司凝的眼睛,慢慢的勾了勾嘴角,試圖緩解眼前尷尬的氣氛。


    空氣仿佛禁止了一般,隻有偶爾飄落的樹葉在他們眼前飄搖。


    “嗯,進去吧。”


    “司凝。”


    慕天突然叫住司凝,大步向前,走到她的跟前。


    司凝抬頭詫異的望著慕天,沉浸在他深邃的眼神裏,謎一般的讓人琢磨不透。


    “頭上有樹葉。”


    慕天伸出手,輕輕的落在司凝的頭頂,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顫抖,夾了幾次,才夾起司凝頭頂的那一片細碎的葉子。


    “好了,你看。”


    陽光中,一片薄得透光的葉子靜靜的躺在慕天寬厚的手掌裏。


    終於找不到借口在門外徘徊,慕天跟著司凝走近了民政局裏。雖然已經是第二次走近這裏,司凝還是緊張不安,不自主的捏起了拳頭。


    “你好,我們辦理離婚手續。”


    櫃台前,司凝見慕天遲遲不說話,隻好率先開了口。


    “婚姻不是兒戲,你們都想清楚了嗎?”


    司凝黯然的點點頭,扯出一個虛弱的微笑,把包包裏頭的證件掏了出來,整齊的放在桌子上,轉過頭問慕天:“你的呢?”


    “在這!”


    催促之下,慕天抿緊了嘴角,將準備好的文件袋放在了桌子上。


    “好了,請兩位在上頭簽字。”


    司凝看也不看,刷刷的簽下自己的名字。


    慕天聽著筆尖劃過紙張沙沙的聲音,感覺就像是一把手術刀輕輕劃過肌.膚,那聲音聲聲入耳,讓人不寒而栗。


    所以,他和司凝所有的愛恨糾葛就在此時此刻終於咬結束了嗎?


    慕天接過文件,筆觸落在紙張上,這第一筆遲遲劃不過來,黑色的墨水一圈圈的向外暈染,黑成了一個點,從來沒有一刻,慕天像此刻這一般這麽為難,明明沒有人逼他,他卻不能隨心而為。


    眼一閉,心一橫,慕天兩個字清晰的躍到了紙上。


    司凝不知道別人離婚的時候是什麽感受,是解脫,還是難過。她知道此時的自己,心痛得不能唿吸,卻隻能平靜的調侃道:“原來離婚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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