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慕天從季沉的嘴裏了解到司凝流產的消息,晴天霹靂一般,久久迴不過神來。


    司凝居然懷孕了?他怎麽一點也不知道?


    “哪家醫院?司凝現在在哪家醫院?”


    慕天抓著季沉的肩膀著急的問道。


    “司凝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你如果還有一點良心,就別出現在她的麵前。”


    這話雖然聽得毒辣,可是卻是事實。


    慕天風馳電掣的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深夜,醫院的走廊裏靜悄悄的,不見半個人影。


    慕天站在司凝的病房門口,透過門上的小窗戶想窺探一二,隻是裏頭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到。舉起的手放在門把上,鬆了又緊,緊了又鬆。


    看盡大風大浪的他從來沒有這麽忐忑和猶豫過,這個時候,司凝應該休息了吧,這麽進去會不會打擾到她。如果看到他,情緒一激動,是不是又會一夜無眠。


    站了好一會,慕天的手終於從門把上放了下來。


    比起他的焦急和擔心,司凝能安然入睡更是重要得多。


    這一夜,病房內的司凝睡得並不踏實,一閉上眼睛,滿眼的鮮血和嚶嚶的哭泣聲,她一點也不感到害怕,因為她知道,那是她的孩子在跟她告別。


    “寶寶,寶寶,你別走!”


    夢靨中的司凝出了一身冷汗,伸出手試圖抓住寶寶的手,卻隻在黑暗中抓住了空氣罷了。


    “司凝,沒事,別害怕,你是在做夢,我在這裏陪著你,別害怕啊!”


    陪床的楚嬌嬌一聽到司凝的說話的聲音就翻身坐了起來。


    與此同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一個黑色的身影以風一般的速度衝到了病床前:“司凝,你沒事吧?”


    不放心的慕天終究沒有離去,他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守了一夜,一聽到動靜就控製不住自己的衝了進來。


    聽到熟悉的聲音,司凝眨了眨眼睛,慢慢的迴過神來,可是抬頭看到月光中慕天那熟悉的臉龐,目光一顫,害怕的搖了搖頭,收起腿往後縮了縮。


    如果不是他,寶寶也不會離開她。是他不想要他們的孩子。


    司凝垂下了眼眸,死氣沉沉的說道:“出去!”


    果然,司凝現在最不想見到的就是他。雖然季沉沒有說清楚,可是掐著時間看,司凝出事的時候正是他離開的時候,他隱隱約約聽到司凝叫他的聲音,可是終究抑製住了迴頭看的衝動。


    如果當時,他沒有發火,如果當時,他沒有那麽絕情的離開。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對不起!”慕天痛楚的說道,現在的局麵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卻不能否認,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雖然司凝隻是輕描淡寫的說自己是不小心摔倒的,與別人沒有關係。可是向來善於察言觀色的楚嬌嬌雖然隻聽了他們寥寥無幾的幾句對話,就已經推測出這件事情肯定和慕天脫不來關係,再加上,近些日子看到慕天滿天飛的桃色新聞,她對這個人就更加厭惡。


    “司凝讓你出去?你沒聽到嗎?難道你覺得害得司凝還不夠慘嗎?慕先生,這裏不歡迎你。”


    楚嬌嬌才不管他慕天是什麽人,隻要對不起她的好姐妹,那就是她的仇人。


    她見慕天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幹脆就動起手來,推著慕天離開。


    “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這裏不歡迎你,司凝不想見到你。這裏沒有美酒,沒有能歌善舞的美女,這裏不是你這樣的貴公子應該來的地方!”


    慕天任由楚嬌嬌推搡,隻是心痛的望著床上側著頭對他置之不理的司凝。


    “你不走是吧?我走!”


    原來對一個人傷心絕望是這樣的感覺,哪怕閉上眼睛不看他,隻要知道他和自己待在一個空間裏,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繃得發緊發疼,連唿吸都覺得那麽困難。


    眼看著司凝掀起被子,慕天趕緊答應道:“你別動,我走就是。”


    “司凝,你趕緊躺迴去,你是病人你知不知道,要走也輪不到你!”


    楚嬌嬌把慕天推出了病房,上了鎖。這才放心的折迴來,卻發現一直平靜的司凝已經淚流滿麵。


    “司凝,我知道你心裏肯定很難過,我無論說什麽也減輕不了你的痛苦。但是,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在你的身邊陪著你,你並不是一個人。”


    說著說著,向來樂觀豁達的楚嬌嬌也紅了眼眶,老天爺真是不公平,為什麽要讓一個那麽美好的姑娘接二連三的接受這些非人的折磨。什麽天將將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餓其體膚,都見鬼去吧,誰稀罕承什麽大任,我們苦苦追尋的不過就是一輩子安安穩穩,幸福平安罷了。


    司凝咬著牙關,無聲的哽咽著,終於忍不住將頭埋進了嬌嬌的懷裏,她現在什麽都沒有了,父母沒了,孩子沒了,愛情也沒了。


    門外的慕天聽著屋裏頭隱隱的抽泣,心裏就像針紮一般疼。垂在身側的手捏成了拳頭,終於氣不過狠狠的一拳揮向了身邊潔白的牆壁,瞬間流下了一道刺目的血痕。


    “媽,這難道是你想看到的結局嗎?媽,我該怎麽辦?”


    慕天的心裏在無聲的呐喊著,所有過往的愛恨情仇都抵不過此刻的心疼。如果時間可以倒流迴去,他一定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隻可惜,這世界上什麽果都有,就是沒有如果。


    屋內的司凝哭了許久,終於哭累了,緊緊抓著被子,將身體彎曲成了一張弓的模樣,蜷縮成一團昏昏睡去。


    這個時候,天邊已經泛出了魚肚白,馬路上的車燈依次亮了起來。


    楚嬌嬌悠悠的歎了一口氣,一直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暫時落了地。一看手機,好幾個未接電話和未讀的短信,看司凝已經睡著,這才躡手躡腳的出了房門。


    一出房門,卻看到慕天還直挺挺的貼著牆根站著,想要破口大罵,可是一想道好不容易睡著的司凝張開的嘴卻突然閉了起來,二話不說,拽著慕天的袖口就往陽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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