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凝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熊熊的怒火,似乎恨不得將自己燃成灰燼。


    她的直覺不隻一次的告訴自己,慕天的心裏是有她的。可是為什麽,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傷透自己的心?


    司凝很想走進他的心裏,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迎著他憤怒的目光,司凝毫不畏懼的瞪了迴去,眼神如水般清透,不見半點退縮。


    “你也別忘了,你也是有婦之夫,你又盡到了一個丈夫的責任和義務嗎?”


    細細數下來,自從兩個人領了結婚證之後,慕天迴家的次數屈指可數。


    “你這是責怪我咯?”


    此時的司凝就像防備的刺蝟,渾身帶刺,可這樣的司凝竟然也讓慕天覺得心動不已。該死,想什麽呢?他明明是來興師問罪的。


    慕天的眼眸暗了暗,收起了眼底的波瀾。


    “那是當然,上梁不正下梁歪,這不是千古以來流傳至今的至理名言嗎?”


    司凝意有所指,如果說之前麵對慕天不斷傳出來的緋聞她選擇視而不見,如今,雲佳佳的挑釁成功激起了自己的鬥誌,憑什麽他慕天能如此羞辱她,羞辱他們之間的感情。


    慕天抿著薄薄的嘴唇,緊緊咬著後槽牙,細細品味她話裏的意思。


    “你敢?”


    緊緊捏著司凝的下巴緊了緊,恨不得捏碎了她。


    “我有什麽不敢的?沒了你,我還有什麽可以怕的?”


    明明是一句威脅的話,說出口卻是那麽的辛酸,別說司凝心裏不是滋味,就連一向冷血無情的慕天也忍不住心中一顫。


    眼前的人明明是他心中最愛的女人,是他想嗬護一生的女人,可是到頭來,自己非但給不了她該有的溫暖和守護,隻能給她帶來遍體的傷痕累累。這麽報複她的同時,傷害的何嚐不是自己。


    捏著司凝的手鬆了鬆,終於無力的放下。司凝的皮膚原本就白皙,這一放下,雙頰的紅印清晰的映了出來。


    “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你馬上給我迴家,並且,我最後一次警告你,離姓季的遠一點,再讓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不要怪我不客氣。”


    既往不咎,這已經是慕天最大的容忍。原本以為司凝會乖順的答應,誰知道司凝卻是冷笑道:“不可能!”


    “不要告訴我,你對姓季的還念念不忘?”


    慕天身側捏著的拳頭咯咯作響,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克製下心頭燃起的怒火。什麽時候開始,他竟然就這麽輕易的被司凝三言兩語激怒。


    “慕天,你不要玷汙我對你的感情,那也是在羞辱你自己。我不隻一次的對你說過,我現在愛的是你,不然,我也不會和你結婚,下定決心要和你相守一生。但是,慕天,我的心也是肉長的,承受不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和辜負。”


    既然對自己情深一片,那為什麽要和季沉出雙入對,難道她不知道季沉隻會給他帶來數不盡的麻煩和傷害,吃過的苦頭還不夠多嗎?


    慕天這才猛然發現,自己看到她和季沉走在一起,除卻自己的季度和吃醋之外,更多的是擔心。


    麵對慕天疑惑不解的神情,司凝也不想兩個人之間的誤會越來越深,索性後退一步解釋道:“我和季沉一起出席,是因為工作上的關係。司家和季家今年有一個合作的項目,叔叔讓我全權負責,而季家,原本就是由季沉牽的頭。今天晚上我們就是為了尋找投資商而來。”


    司啟明會那麽好心把項目交給司凝負責?慕天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你叔叔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你應該比我清楚,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就不和我商量商量,你知不知道一不小心,你都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誰說我沒和你商量,我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你了,可是接電話的是雲佳佳,她告訴我你們晚上要一起迴慕家。我等了你幾天,可是這幾天你迴過家嗎?你給我打過電話嗎?你想起過我嗎?”


    司凝以為自己很堅強,至少可以裝得很堅強,可是當這幾句排比句問出口的時候,自己的心忍不住糾成一團,鼻頭一酸,淚光閃閃。


    向來巧舌生花,舌戰群儒的慕天咽了咽苦澀的口水,竟然喉頭一緊,一句辯解的話也說不出口。


    司凝說的沒有錯,是他故意離開,讓雲佳佳有機會接的電話,是他為了讓爺爺放心,特意帶雲佳佳迴慕家吃飯。


    這幾天,他非但沒有迴家,沒有給司凝打電話。相反,他流連花叢,夜夜笙歌。


    可是,哪怕他故意做了這麽多事情,也沒法欺騙自己的心。


    過去的這麽幾天裏,無論他在做什麽,怎麽樣強迫自己,司凝的音容笑貌無時無刻不浮現在自己的腦海裏。無論他是清醒著,還是醉著,都在猜測著此刻的司凝到底在做什麽。


    隻是,這樣的事實他永遠不會讓司凝知道,不會讓司凝知道自己多愛她,也不會讓司凝知道自己多恨她。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也不想瞞你。沒錯,雲佳佳是爺爺看中的孫媳婦人選,過兩天,她就來慕氏上班,取代你之前的位置。”


    慕天故意混淆視聽,既然傷痛已經造成,索性就徹底一點,快刀斬亂麻,或許對大家都好。


    孫媳婦?


    “那我呢?”司凝拍著自己的胸脯,絕望的問道。


    “我們離婚吧。反正結婚的事情隻是一時衝動,也沒有什麽人知道。當然,我會對你進行補償,不會讓你吃虧的。”


    慕天忍住心痛,平靜的說道。


    “離婚?慕天,我絕對不會答應的。我不相信你心裏沒有我,我不相信你對我沒有一絲一毫的在乎。隻要我在,慕太太的位置,任何人也別想坐。”


    心疼得在滴血,司凝卻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孤傲的在夜色中昂首挺胸,儼然一個誓死守護愛情的戰士。


    這樣的英勇,這樣的悲壯,這樣的渺小——


    慕天眼睛一酸,不忍心再看下去。


    “隨你。”


    扔下一句無所謂的話語,絕塵而去。


    司凝望著慕天挺拔的背影融在宴會流光溢彩的背景裏,終於無力的蹲在了地上,抱著膝蓋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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