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因為身體的原因,司凝睡得並不踏實。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杆。以往這個時間,慕天早已經上了班,可是司凝洗漱完來到客廳的時候,又聽到了廚房裏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司凝暗歎一聲不妙,昨天慕天差一點就要把廚房燒了,不會越挫越勇,還要勇於嚐試吧?


    “慕天,你別忙了,我今天沒事了,廚房的事情交給我就好。”


    司凝挽起袖子走進廚房,沒想到卻看到一個陌生的大嬸。


    “太太,您醒了?您先坐一會,早餐我馬上給您端出去。”


    “哦,好。”


    司凝一頭霧水,急忙迴房間給慕天打了電話。


    這才從慕天的口中知道,這個大嬸是他連夜高薪請來的做飯阿姨。


    她現在不上班,有的是時間,又有手有腳的,哪裏需要什麽做飯阿姨?


    可是無論她怎麽推脫,慕天總是有他的理由,說什麽她身體不舒服,就要好好歇著,說什麽阿姨隻是白天過來負責一日三餐,並不在家裏住,不會影響到她休息,一會又說,阿姨生活經驗十分豐富,有她在,自己也放心。


    司凝頭一次發現慕天口舌如此了得,反正房子是他的,工資也是他付的,自己再堅持反倒沒有了道理,隻好默默的掛了電話。


    “太太,早餐給您放到桌子上了,您趕緊趁熱吃!”


    門外傳來大嬸的聲音,司凝歎了一口氣,還是順從的走出了房間。


    如果是平時,司凝隨便一杯豆漿,一個雞蛋就可以打發一頓早餐。可是現在,一塵不染的餐桌上,一碗紅棗糯米粥,一個煎蛋,一杯牛奶,兩碟小菜,一盅熱氣騰騰的湯,豐盛得不像話。


    “太豐盛了吧?陳阿姨手藝真好,辛苦了!”


    司凝由衷的稱讚道,雖然自己也有幾個拿手菜,可是讓她每一頓都做得這麽精心,她還是做不到。


    “先生特意交待了,要給夫人好好補補身子。”


    先生?司凝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阿姨說的是什麽,連忙擺手解釋道:“阿姨,您誤會了,我和穆先生不是夫妻,我叫司凝,你叫我司凝就好。”


    “慕先生那麽愛太太,結婚是遲早的事情。現在時代不同了,隻要兩情相悅,結不結婚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阿姨雖然年紀大了,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陳阿姨本來就是一個樂觀開朗的人,看到司凝這麽隨和沒有架子,話也多了起來。


    這是哪跟哪?可是她又不能說慕天對他不好,更不能狡辯結婚的事情,說多了,反倒成了她斤斤計較。司凝隻好嘿嘿的陪著笑。


    幾天相處下來,縱使司凝再不情願,司凝也必須承認慕天請了一個難得的好阿姨,不隻廚藝了得,生活常識更是令人歎為觀止。


    她自小失去母親,寄人籬下總是誠惶誠恐,對嬸嬸也不敢太過親近,可是和陳阿姨一見如故,竟然讓她找到了一絲久違的溫暖。


    這一天,兩人相伴著從菜市場買菜迴來,剛迴到小區門口,司凝就看到了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居然是季沉。


    司凝當然知道這不會隻是湊巧,可是,她和他早已經形同路人,還有什麽好說的。


    司凝挽住了陳阿姨的胳膊,視若不見的正要從他身邊走過,季沉卻看到了她,欣喜的叫道:“司凝!”


    他不知不覺的走到這裏,其實他並不知道司凝住在那棟樓裏,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能見到她。


    “好像有人叫你呢。”


    陳阿姨不明所以,拍了拍司凝的手提醒道。


    “阿姨,要不你先上去,我一會就來。”


    雖然不知道季沉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不過她希望這是最後一次,有些話還是說清楚比較好。


    等到陳阿姨的背影慢慢走遠,司凝這才冷著一張臉走到季沉前麵一米遠的地方站定,問道:“有事嗎?”


    “我給你打電話,一直打不通。”對於司凝冷漠的態度,季沉選擇忽視。


    “我把你拖入黑名單了。”


    司凝直言不諱,正好說明自己的態度。一個人連話都不想和你說了,你還來找她幹什麽?


    季沉隻覺得喉嚨發緊,明明她這麽做合情合理,這也是他曾經希望的,可是現在為什麽,竟然讓他疼得難以唿吸。或許,他一開始就低估了自己對司凝的感情,或許,一開始,他就做錯了選擇。


    “司凝,我今天來,是有事想和你說,能不能找一個地方?”


    季沉放低了聲音,竟有一絲祈求的味道。


    可是,他和她還有什麽好說的?要是讓司雲知道,還不知道會惹來多大的麻煩。而且,慕天前幾日才惡狠狠的提醒過自己,無論是司家的誰,還是季沉,都不要單獨和他們見麵。


    “我想還是不必了,長話短說,有什麽事情在這裏說就好。”


    人來人往的小區門口,司凝一臉淡然,她突然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可以坦然的麵對季沉,難道,自己對季沉的感情,已經淡然了嗎?


    “司凝,慕家水深,就算你嫁進慕家,日子也不會好過的。我知道你不是貪圖榮華富貴的人,那樣的日子雖然錦衣玉食,可也得不到你想要的舒適坦然,而且,現在慕家的長輩們又不同意,你又何必這麽執著。趁著現在還來得及,不如,趁早——”季沉欲言又止,猩紅的眼睛盯著司凝的小腹,自從聽說了她懷孕的消息,自己就寢食難安,夜夜買醉,原本以為放手是對她好,對自己也好,卻沒想到,結果卻是雙雙走入了兩難的境地。


    “不如什麽?趁早什麽?你是想說人流吧。首先,我不像你這麽沒有人情味,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再來,就算是沒有孩子那又怎麽樣?隻要慕天沒有對不起我,我就不會對不起他。”


    司凝含沙射影,把這麽久以來深埋在心底的積怨都發泄了出來。


    “如果,我求你呢?”


    季沉目不轉睛的盯著司凝,眼睛裏滿滿的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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