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凝終於問出了事情發生之後,她一直想問的問題:“慕天,你相信我嗎?”


    隻可惜,慕天的腳步頓了一秒,終究一句話也沒有說,背對著她越走越遠。


    零落的話飄蕩在夜空中,化為烏有。


    估計,誰都不會相信她吧。


    警車唿嘯的消失在夜色裏,慕天這才步履沉重的迴到了別墅,聞訊而來的慕爺爺早已經坐在大廳裏等候多時。


    “爺爺。”慕天畢恭畢敬的坐在慕爺爺的手邊。


    “到底是怎麽迴事?”


    慕爺爺沉著聲問道,居然還驚動了警方,自己一生戎馬,這樣的麵子他可丟不起。


    “警察正在調查,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爺爺別著急。”


    “你真的以為我老了,就這麽好敷衍?”


    慕爺爺半眯著眼睛,精光畢露。


    慕天抿了抿幹澀的唇,搭在膝上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他也有他的苦衷。


    “視頻呢?”


    他是老了,並不代表他好糊弄,這別墅裏處處裝著隱蔽的攝像機,真相哪裏還需要什麽警察調查,明明就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爺爺,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妥當的,您放心。夜深了,您先迴去休息。明天一大早我就告訴你結果,您看怎麽樣?”


    自從慕天掌管家業以來,能力出眾,大家有目共睹,慕爺爺全權放手,極少過問。兩個人一直以來也沒有什麽摩擦,哪怕有什麽意見相左,慕天也會順著慕爺爺,畢竟,他是他唯一尊敬的長輩,這讓慕爺爺很是欣慰。


    可是自從司凝出現以來,慕天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他。現在,居然連事情也不讓他過問。


    “為了那個司凝,難道你還想隱瞞事實?毀滅證據?慕天,你太讓我失望了!”慕爺爺氣得滿臉通紅,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茶水濺了滿桌,順著桌角,滴滴答答落到地上,一聲聲滴水聲在空蕩蕩的客廳裏顯得分外清晰。


    “爺爺,您別動怒,我心裏有數。”


    “有數,什麽有數,為了一個女人,你還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的?”


    慕爺爺恨鐵不成鋼,滿臉的失望。無論慕天說什麽,他也不能讓步。說什麽,他也要阻止慕天意氣用事。


    慕天無奈,隻好把爺爺帶到了書房,當視頻裏出現雲佳佳跌到的那一幕時。慕天按了慢進,所有的畫麵一幀一幀的跳動,將所有的小動作清清楚楚的展現在大家麵前。


    慕爺爺看完視頻,沉默不語,半晌說道:“就這樣吧,這件事情就交給警察處理,你隻要看著就好。”


    “事發前,雲佳佳才和司凝起了爭執,兩個人之前也多有過節,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雲佳佳現在又一口咬定是司凝推的她,所有的證據和說辭對司凝狠不利。”


    “那你想怎麽樣?你天天看新聞,難道不知道現在是什麽局麵?”


    慕爺爺突然揚起一個聲調,聲色俱厲。


    慕天啞然,他當然知道,正是因為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才遲遲沒有動作,才眼睜睜的看著司凝被警察帶走,才慚愧得不敢多看她一眼。


    慕爺爺歎了口氣,默默的拄著拐杖離開了書房。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交待道:“一定要小心處理。”


    “爺爺放心!”


    ......


    警察局裏,司凝縮在昏暗的角落裏,抱著膝蓋,背靠著牆,兩眼無神的望著外頭的影影綽綽的燈光。雖然她相信法律是公正的,可是,她也知道,在權勢麵前,並不是所有道理都有地方可講。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可是除卻等待她還有什麽辦法。


    “司凝,有人來看你。”


    司凝沒想到大半夜還會有人來看她,難道是慕天?


    司凝一下子蹦了起來,可是當司凝看到來人之後,心一下子墜入了穀底。是來看她笑話的吧?


    “司凝。”


    司凝咬著唇,不發一語。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和司凝相處這麽久,司凝是什麽樣的人季沉再清楚不過,如果不是聽說司凝已經被關進了警察局,他怎麽也不會相信天使一般善良的司凝會故意傷人。


    “這不關你的事,你走吧。”


    司凝冷淡的說道,今時今日,她和他連朋友也算不上,他的關心她一點也不稀罕。


    “司凝,都什麽時候了,你別和我較勁,到底是怎麽迴事,你告訴我,我一定會幫你的。”


    季沉毫不掩飾心底的心疼和著急,百感交集的望著司凝。


    “我沒有傷人,我和雲佳佳是有爭執,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推她。你相信嗎?”


    司凝突然抬起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寫滿了期盼。


    隻有走到這一步,才明白,最紮心的事情不是被抓進監察局,而是被冤枉。明明自己什麽事情也沒有做,可是沒有人相信你。那樣孤立無援的感覺,就像被困在一個孤立無援的荒島上,沒有水,沒有電,沒有食物,就連一個說話的人也沒有,仿佛等待自己的隻有漫長的黑暗。


    “我相信你。你放心,隻要你沒有做,我一定會請到最好的律師幫你打贏這場官司。”


    司凝萬萬沒有想到,在自己最仿徨無助的時候,感受到的第一份溫暖竟然是來自季沉,這一個背叛她,給她致命一刀的前男友。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當下,司凝感動得熱淚盈眶,克製了好久,才沒讓那一滴眼淚當場流下。


    “謝謝你!”


    司凝誠心誠意的道謝。


    “先委屈你在這裏待著,我已經打過招唿了,他們不會為難你的。我先走了。”


    “季沉!”看著季沉挺拔的背影,司凝突然張口叫道。


    “還有什麽事?”


    司凝搖了搖頭,她想問他,問什麽還要對她這麽好?為什麽要背叛她?可是,答案,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這一夜,孤獨而又漫長,司凝一夜無眠。


    而慕天,送走了爺爺之後,安靜的坐在書桌前,看著電腦上的畫麵,很久時間,一語不發。


    最後,將視頻拷到了手機上,下了樓。


    他當然知道雲佳佳不是司凝推的,因為推司凝的人另有其人,是司徒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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