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聊至下班,我們幾個是連一個最動人的詞語都沒有想出來。


    愛情啊!有時連想象都不一定會那麽美好。


    下了班,我和易容各迴各家,沒有太多關聯。


    這幾天,我幫周雪搬到了珠海區那邊。對她,我心裏是五味雜陳,見或不見,心裏多少都會念著她。而且近段日子,我心裏總感覺,她會是我再次去上海的關鍵。


    元豐的事很久了,至今並沒有什麽人能最後出一個所以然來,找到的小魚小蝦,也沒有把背後的大魚給釣出來。


    現在我工作的重心暫時放到美姿的上麵。出這樣的事,雙方高層都很尷尬,而這樣的事事因我而起,稀裏糊塗的,我被人盯上了,簡直是防不勝防,毫無防備。連屎盆子扣得也直白明了。


    因為這檔子破事,我又開始熬夜的生活。每當入夜,那種空虛寂寥都會圍繞著我,難耐無眠。


    過了三天,我把模板弄出來了。剛到公司,何總就親自來我辦公室,臉上依舊是那淡淡的笑容。她的到來讓我有一種不安。


    這點,易蓉並沒有來上班,十點了。


    何總進了辦公室,直接把門關上,我的辦公室是用落地玻璃牆,能看見人在幹嘛,卻聽不到人說話。


    她到來,我給她讓了位置。


    見她笑,卻不說話,我便問:“何總,您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出了這件事,雙方高層並沒有將那些涉事的經理撤職,他們被罰了五個月的工資,免費打工五個月,要麽辭職賠五十萬。


    五十萬,對一個經理來說可是一個很大的數目了,而我現在任務就是完成這個廣告,獎勵就別說了。我算是被這幾個賤人給坑了一把。


    “方明,你多久沒見你老師了?”何總坐了下來,並沒有提及關於工作的事。我搖頭,歎道:“畢業五年了,並沒有再迴母校,挺慚愧的。”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牙老師並不是我專業的老師,但我是聽過他的課的。周雪的知識算是被我學習了吧。


    何總點點頭,然後打了個電話,讓助理拿點東西給我。助理放了東西就走了。


    助理進來,帶了一個匣子和一袋東西。東西放到桌上,何總笑著說:“這是送給你老師的東西,還有一件他心儀很久的東西。”


    我指了指桌上的匣子,問她,“何總,您說的是這個嗎?”


    何總點點頭,“是的。”


    一想到何總和牙老師之間關係,我不由一笑,“為什麽,我覺得這個東西,何總去比較好吧,那麽多年不見,不懷念嗎?”


    “懷念?”何總一笑,頗為無奈,“有些人吧,這輩子不見微妙,見了怕繃不住自己的情緒。”


    “好的感情就該留在最美好的那一刻,現在你們這些年輕人,太浮躁,也不懂珍惜。”


    “也不能這麽說吧。但也可以這麽說。”我笑了笑,有些尷尬。


    何總看著我,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了,問我,“離婚之後,你怎麽對待你前妻的?”


    我一怔,很訝異的看著何總。


    “你的事,我聽小蓉說了。”何總笑道,坐到原位,繼續說:“一個人婚姻失敗不代表這個人就很失敗,你隻是在錯覺上遇見對的人罷了。現在的年輕人,把承諾太當兒戲了。你把她帶迴來就是一個錯,離開多好,省得再傷心一迴。”


    “怎麽說呢?”我無奈,“誰不想一輩子呢?不是我們年輕人把承諾當兒戲,隻是太過於執著把承諾給了別人,自己遭罪罷了。”


    “何總是過來人,現在我也算是吧。”我盡量不讓自己尷尬,轉開話題,“何總,就是這個任務嗎?”


    何總點點頭,有點欣賞的看著我,突然又迷惑了,問我,“能告訴我,你留在這裏的原因嗎?是因為工作還是因為小蓉?”


    “你說因為工作我真不信,畢竟自然源給你的條件太豐厚了,而你卻沒有去。”說著她深思,“嗯~是因為小蓉吧。”


    我想說話,她又繼續說,臉上浮現一抹寵溺,“這丫頭和我以前一模一樣,遇見自己喜歡的人,總會抓著不放手。”


    話裏有話,我聽著有點紮耳,無奈一笑,“何總當初不是也和牙老師分開了嗎?”


    一說到這,何總安靜的看著我,良久方才一歎,“愛上一個不愛你的人,我有什麽辦法,她最後選的也不是我,我為什麽不離開呢?”


    “成就一個人的方法有很多種,捏碎一個人的方法也有很多種。”她站起身,直視我的眼睛,“希望你能把小蓉那喜歡你的心捏碎,我不希望看見你們在一起。你是一個已婚男,小蓉還小,不懂事,也不懂感情。”


    “您不是說小蓉像你嗎?”我笑著說,“我已經捏了無數遍了,她也不離開,我也沒則。”


    “還請何總放心,等我的事做完成了,我就會離開。”我把桌麵收拾一遍,邊收邊說:“我們都是過來人,我也知道被自己愛人拋棄是什麽感覺。我隻把她朋友看待罷了。”


    收完東西,我便把東西提了起來,然後把一個u盤遞給何總,“好了,我現在就迴母校,這是這一次的廣告視頻,我找人拍好了,代言以及所有費用我都弄好了。”


    “我想這迴有何總親自出馬,肯定不會出類似的事了。”


    何總接過u盤,臉上浮現一抹笑容,點點頭。


    ……


    開著車,我去了自然源那邊。


    周雪才是牙老師的高徒,而我隻是他前任叫來跑腿的。


    到了自然源,我給周雪打了電話。打完電話我又後悔了,是什麽後悔我也說不清,但牙老師記住她,比記住我要搶的多。


    唉,一晃眼,又變成前任。老是這樣,徐璐會怎麽看我呢?可一想到徐璐,我立馬搖頭了,都過去那麽久了,你也不迴廣州找找我,萬一我去美國走丟了怎麽辦?可我去美國也不能做什麽吧。美國那麽大,要怎麽找她呢?


    周雪下來了,我直接說明了要去哪裏,做什麽。


    到了母校,我把車挺好,便提著東西去退休教職工公寓那。不出十分鍾,就在樓下看見一個瘦瘦高高的中老年男子,他如同往常那樣,提著那個藍色大瓶茶水,胳膊夾著一本教科書。


    牙老師看見周雪,臉上樂開了花,“周雪啊!好久不見啊!”


    “老師,好久不見。”周雪臉上掛著淺淺的笑迎了上去。看見牙老師,我也是高興,但不知道該說什麽,跟小姑娘去婆家一樣。


    牙老師現在五十幾歲了吧,當年他教周雪的時候四十四歲,現在我和周雪都畢業五年了。


    “方明吧!”牙老師看見我,臉上浮現出一抹訝異。


    “牙老師。”我伸出手,謙卑彎下腰。他那蒼勁有力的手滿是驚喜,見我提著東西,他問:“這是?”


    他這一問,我頓時尷尬了,連忙把何總名字掩藏起來,“拖一個老朋友送給你的。”


    “老朋友?”牙老師一怔,看到我手裏的匣子,他的笑容逐漸變成了迴憶,他一歎,“是個老朋友啊!知道她過得好就知足了。”


    周雪聽得是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明白我和牙老師再說什麽。


    “我要去上課,你們來了,去聽一聽吧,當聽課老師。”牙老師並沒有太過於糾結於這些東西,隻是衝我淡淡一笑。那種淡然真讓我自愧不如,興許再過幾年,我終不見周雪,心裏也不會不安,但現在真的不行。


    受到老師邀請,我把東西寄存在阿姨那裏,再次走在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校園裏。


    到了教室,那些學生十分安靜。老師的魅力和以前一樣,儒雅受人歡迎。


    牙老師走進教室,衝學生笑道:“同學們,今天有貴客。”說著他請出我和周雪,我高大帥氣,周雪淡雅樸素。


    我和她的出現讓學弟學妹們驚訝一聲。


    “方明!”方老師還沒說話,一個女學生便站了起來,驚訝道。


    “是方明,那個把自然源新產品帶上巔峰的男人。”


    “不是吧,竟然是牙老師的高徒……”


    “他旁邊那個是他老婆。”


    那女生驚聲尖叫之後,底下開始怯怯私語。我聽得有點不好意思,講台上的牙老師隻是淡淡笑著,沒說話。


    “方師哥,你以前不是法律係的嗎?怎麽跑我們經管係來了!”一個人故意調侃我,很多一說,我是真尷尬啊,周雪瞟了我一眼,跟著偷笑。


    “好了。”牙老師笑著打斷他們,“歡迎師哥師姐,準備開課了。”


    儀式進行很快,我和周雪走到後麵。


    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黑板上寫的字。


    你第一次遇見他(她),還記得嗎?再見時又是怎樣?


    這個課題讓我一怔。第一次啊!初見周雪是少年時,失去她時快而立了。第一次遇見時無比興奮,失去她時,我翻山過海,再遇見時已經不是她了。望穿秋水過後,就歎了口氣,從起點到終點,結束就那一分鍾,不多不少,剛剛好。


    現在我似乎明白了何總的話。


    “方明?”在我迴憶的時候,方老師叫住了我。


    “在的老師。”我連忙站起身。牙老師讓出一個位置,衝我做出一個“請”的姿勢,“來說說,你和周雪的故事。”


    我一怔,看了一眼周雪,心裏頗為不安。可看見牙老師的笑容時,我的不安在他的笑容裏消失得幹幹淨淨。


    前任就跟天上的星宿,知道它閃耀著就好了,沒必要去觸碰它,因為你也無法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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