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的聲音十分堅定,他向來都是言出必行。讀書時我怕他,是因為他太過嚴厲;大學畢業後我依然怕他,是因為我想花更多的精力去孝敬他;而現在,我依舊怕他,但不代表我沒有主見,更不代表我沒有脾氣。可是我爸並不知道周雪和我感情之間的裂痕


    我沉默片刻,輕聲問:“爸,你怎麽了?”


    “怎麽了?”我爸冷哼,怒不可遏,又吼我“你個混小子,你是要氣死我才甘心是嗎?你馬上給我迴去,不然以後你休想迴到這個家!”


    我爸的聲音堅定不移,讓我皺起眉頭。這個時候,電話那邊傳來了我媽的聲音:“哎呀,你吼孩子做什麽,阿明這麽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你把電話給我。”


    “怎麽了兒子,你和小雪之間發生了什麽?”我媽接過電話,平心靜氣的問我:“為什麽要離家出走呢?”


    我媽的聲音很平淡,和以前一樣,滿滿的溫暖,善解人意。


    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現在的心情,像被冷水潑過後的溫暖吧。憋屈再次化成眼淚,我沒有說話,強忍著。


    “阿明,你倒是說呀,不能讓爸爸媽媽著急啊。”我媽很有耐心,這個時候,我爸冷哼道:“說什麽說,真是個懦夫!”


    “你能閉嘴嗎?什麽事都不知道就開始罵孩子,你到底有沒有真正關心過我們兒子。”我媽怒斥我爸,毫不情麵。我爸悶哼一聲:“是,你了解,我走。”


    我爸吃了憋,離開了。我媽又問:“到底怎麽了,能和媽說說嗎?”


    我現在已經緩過一口氣,盡量壓下自己的情緒,說:“媽,是周雪打電話跟你們說嗎?”


    “嗯。孩子,夫妻之間有什麽小打小鬧的是可以,但是不能這樣呀。你是個男人,相處就得忍讓些才是...”


    “媽,我不想說這些,我現在還在廣州…住在公司這裏…以後你們就知道了…現在我想靜一靜。別擔心我,我過得很好,你要注意身體才是。”我盡量組織語言,慢慢說。我媽也不強求,和我聊了一會兒就掛了。


    掛了電話,我才發覺我已經很久沒有和我媽聊聊天了。今天的心情真是被我媽拯救了。很溫暖、很舒暢。


    看著自己麵前的電腦,我腦子中滿是周雪的話。我突然想迴到律所裏工作,興許在那裏,我能找到一絲溫暖。


    既然易康現在在上海,我在廣州也沒有仇家。吳東和蔡文兩人對我來說已經是沒有了恨,我很感謝他們。當然,感謝也得送點東西,不過我沒有想好送什麽。他們都是有家室的人,我也不是那種喜歡破壞別人家庭的人。既然他們都把周雪給睡了,而且還有照片,那個我可以幫他們老婆打一場漂亮的離婚官司。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找到李治安這個人。我想他應該還在廣州,之前聽劉鳳丹說過,他曾在廣州中山進廠打工。但為了更方便點,我向劉鳳丹要了他的電話號碼。


    不知道是怕追債還是怎麽了,劉鳳丹給我兩個手機號碼,一個是新的,一個是舊的。舊的已經被銷戶了,而新的卻是停機,新的號碼之前給我打過電話,就是在我昏迷期間。無奈之下我隻好幫他交話費。


    打了片刻,通了,那邊傳來了他的聲音:喂,方律師嗎?


    我迴:對,是我,你現在在哪裏呢?


    李治安的聲音很哆嗦,很害怕:我在一個網吧裏麵,我來市區已經三天了,找你也找不到,我隻能來這裏上網了。現在那個人似乎派人跟蹤我。


    一聽到跟蹤這兩個字,我頓時就皺眉頭,連忙說:那你有辦法離開那個網吧,然後甩掉他們嗎?


    看來顧蓓明是想下死手了。他越是這樣,我就越懷疑元豐那件案子與他們有關。


    李治安哆嗦的說:能。可甩掉他們,我要去哪裏啊?


    他這麽一說,我頓時就沉默了,這個時候我想到了周天。


    我說:你先等一下,我聯係一個人。


    掛了電話,我讓周天暫時收留他,然後我再去看一看。做好這些事,我就休息了,但願這個夜晚,是一個平安夜。


    第二天,周天沒讓我失望,李治安平安到他那裏。我收拾東西,並沒有理會周雪的信息。現在她給我發的一般都是認錯的,或者歇斯底裏的威脅。


    最重要的還是那一句“我一定會找到你的,即便你已經殘疾了。”


    周雪怎麽說也是一個經理級別的人,我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迴到了星光建材公司那邊。但是為了安全起見,我出門還是戴口罩和帽子。頭上的繃帶我我已經拆了,隻要我不做什麽大動作,傷口就不會有事。


    我先去了周天家,看望李治安,去的時候我小心翼翼的。果不出李治安所說的那樣,他真的被人跟蹤了。


    在周天樓下聽著一個“閩”字車牌的別克,車裏似乎還有人。我裝作一瘸一拐,往周天住的地方去。這裏的租戶大部分都是上班族的,所以對於這兩個外地人來說還是陌生的。


    進了屋,我看見周天那狼狽樣不由一歎:“唉,你看你,好好的律師不做,非要去貪那歪門邪道的錢財,現在落魄成什麽樣子了。”


    “唉,別說了,明哥啊,咱倆是一個命數啊。”周天苦著臉,笑著搖搖頭,這個時候,李治安出現了。


    周天租的是一間兩房一廳,聽說是和他的女朋友一起的,不過最近似乎分手了,原因我不知。


    李治安有一米七的個頭,體態偏瘦,樣子看起來有些精明。看見我他先是有些錯愕,他臉上盡是疲憊,很不好看。


    “方律師,終於見到你了,你可要幫幫我啊!”李治安仿佛見了救世主一樣,十分開心。他那沮喪的臉讓我十分無奈。唉,他的好賭真是把這件事弄得真糟糕。


    “別這樣,我現在是來了解情況的。”我連忙罷手,不想說過多的話。


    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我拿出筆和筆記本,準備記錄。這樣似乎像審問,讓李治安有些不自在。


    “你把顧蓓明和你之間的話說清楚就可以了,別的不用擔心。。”我出聲了,眼睛看著他,帶著誠意。


    “李先生,方律師是一個很出色的律師,你要相信他。”周天在一旁安慰道。


    “好的,我說。”李治安平複內心緊張的情緒,說。


    “那天我放假,和工友出去吃燒烤,那時候就有一個人找到了我,說給我二十萬,然後讓我迴家辦件事……”李治安整理一下思緒,緩緩道來。


    全過程當中,我從李治安口中隻知道顧蓓明給了他二十萬,叫他媳婦去法院撤銷對顧蓓明的控訴,但李治安並沒有真正答應他是否會成功。


    可這個李治安一得到錢就開始見利忘義了,把事情全忘的一幹二淨,不僅如此,還把顧蓓明給的二十萬全給賭沒了。對,沒錯,就是賭沒的。


    我聽得十分無語,周天是恨得牙癢癢,還罵咧咧的說我覺得我已經很渣了,沒想到你比我還渣!


    李治安陳述完之後,我再次確認,他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我收起東西,放進公文包裏。


    “李先生,你知道你老婆這場官司贏了之後,她所得到的賠償金額是多少嗎?”我帶著些玩味的目光看著李治安,笑著問。


    李治安搖搖頭,說:“不懂。”


    我伸出了五個手指,說:“這個數,單純醫院的賠償。當然加上顧蓓明的本人賠償起碼是這個數。”


    我把五轉成七的標誌。李治安看得是一陣震驚。


    這個時候,周天搭話了,皺著眉質問我:“不對啊,方明,按照劉鳳丹的當時的情形,我們可以弄到九十萬的賠償金額吧。”


    “是可以搞到九十萬,但是劉女士不是還活著呢嘛。”我沒好氣的看了一下周天。周天一想也是,咂咂嘴,說:“也是,七十萬算可以了。”


    “除去律師費二十萬,你還有五十萬的賠償金。”我笑著說:“你想想,相對那二十萬,哪個更值得?”


    李治安懵了,他完全沒有想到,竟然會得到這麽大一筆賠償金。不過這顧蓓明給他那二十萬,也是他這一輩子第一次擁有過這麽大一筆錢吧。


    誰不見錢眼開呢。


    最後我再次確認,說:“你真的沒有答應顧蓓明要撤銷這個控訴,而錢是顧蓓明硬塞給你的?”


    李治安點點頭。


    “有沒有威逼利誘?”我又問。一說到這,李治安深思,然後說:“他說如果不撤銷這個控訴,他就會把我給廢了。”


    我一聽頓時眉頭一展,這明擺的就是威脅。可是李治安的話我也不能全信,畢竟人家的出身我還是有懷疑的。


    既然了解到不少東西,我也該撤了。這個時候,周天的房門有人敲。我突然意識到樓下的那輛別克,車裏麵的人。


    “大白天,會是誰呢?”我問周天。周天搖了搖頭,然後說:“興許是我女朋友吧。她迴來拿東西。”


    周天說到這,無不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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