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天氣進入十月份慢慢變得有些涼快起來。


    孩子們已經開學,院子裏少了很多歡聲笑語,楊軍每天兩點一線,隻要不去單位,一吃完飯就到釣魚台上躺著。


    日子在愜意中慢慢度過,要不是時間四季變幻,楊軍都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楊槐的事已經定了,十二年。


    不輕也不算重,這還是都是看在楊軍的麵子上從輕處罰的。


    要知道,這是一條人命啊,在九十年代這種事一般化都是吃花生米的,能落到這個下場,已經算不錯的了。


    楊軍兄妹幾個都沒插手,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無論如何,這次都要給楊槐一點教訓。


    能改則改,改不了,就當是有人管著,不給家裏惹禍了。


    「興盡晚迴舟,誤入藕花深處。」


    「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看著滿池塘的荷花,楊軍詩興大發,隨口吟誦兩句。


    「好詩,好詩。」


    孫招財蹲在旁邊,啃著月餅,不停地點頭附和。


    中秋節快到了,這貨提前把月餅吃上了。


    從早餐到現在,兩個小時都過去了,就沒見這貨嘴停下來過。


    「你懂個錘子。」


    楊軍翻了翻白眼:「我覺得咱家池塘裏該買對鴛鴦了,你說呢?」


    孫招財聞言,眨巴幾下眼睛。


    「那玩意隻有公園裏有,根本買不到啊。」


    楊軍瞪了他一眼:「買不到你就不會想辦法啊?」


    孫招財聞言嗎,臉色露出為難的表情。


    撓撓頭,微微一思考,道:「要不弄兩隻鴨子?」


    「你當別人跟你一樣眼瞎啊?」


    「那玩意有什麽區別?反正我是看不出來。」孫招財小聲嘀咕道。


    楊軍翻了翻白眼,沒搭理他。


    「這事抓點緊啊,要不然白搭我做的詩了。」


    「知道了。」孫招財甕聲甕氣道。


    正在這時,就見伊秋水急匆匆的向這邊走來。


    她懷孕有三個月了,小腹微微有點隆起,不過,她身材本就苗條,倒也不顯得那麽臃腫。


    見她急匆匆的樣子,楊軍連忙起身,迎了上去。


    「哎呀,你慢一點,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這麽毛躁。」


    楊軍扶著她,讓她躺在自己的椅子上。


    「寶貝,你來的正好,我剛做了一首詩,你幫我斧正一下。」


    伊秋水聞言,白了他一眼。


    「你還有心思吟詩作對呢,我這都火燒眉毛了。」


    楊軍愕然:「咋地了?」


    伊秋水:「剛剛接到媽電話,說是後天迴來過中秋節。」


    「啊?」


    楊軍一聽,果然神色不再那麽輕鬆。


    楊槐的事至今還沒瞞著她呢,要是她迴來過節,發現楊槐不在,指不定又是一場狂風暴雨。


    「要不……我明天出幾天差?」


    楊軍小心翼翼的問道。


    伊秋水小粉拳捶了他一下。


    「哦,你跑了,讓我們怎麽辦?」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媽早晚知道這事的,你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再說了,這是你一個大男人該有的擔當嗎?」


    楊軍聞言,苦笑。


    「哎,我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呢,可是……我實在不知道怎麽張嘴跟媽說這事。」


    伊秋水:「有什麽不能說的,實話實


    說唄。」


    「你說得輕巧,合著挨罵的不是你?」


    「本來就不是我。」


    伊秋水小聲嘀咕道:「你還指望這頓罵能躲掉啊?」


    楊軍聞言,苦笑。


    拿著小板凳坐在離伊秋水遠一點地方,點上一根煙,抽了起來。


    「哎,我仔細想了一下,與其被動被媽知道,還不如主動告訴她,你覺得呢。」


    伊秋水抿著嘴想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也是這個道理。」


    「媽知道了,最多生你袖手旁觀的氣,別到時候等她打聽出來了,還多了一份埋怨。」


    楊軍想了想,道:「要不……我讓梅子去說?」


    伊秋水聞言,再次白了他一眼。


    「你當大哥的,你好意思嗎?什麽事都往妹妹身上推。」


    楊軍苦笑道:「我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嗎,我這不是不知道如何張這個嘴嘛……哎。」


    楊軍是真的不知道怎麽告訴王玉英這件事。


    王玉英一直拿老五楊槐當寶貝蛋子,放在手裏怕掉了,放在嘴裏怕化了,要是知道老五進去了,那還不得孫猴子大鬧天宮,一家人能有個好日子嗎。


    「我覺得還是你親自跟媽說比較好,要是知道你推卸責任的話,說不定她更生氣。」伊秋水道。


    楊軍歎了一口氣:「罷了,我說就是。」


    思來想去,伸頭一刀,縮頭一刀,那還不如自己主動告知的好。


    「迴頭我親自去祠堂,告知她這件事。」


    說完,楊軍補充一句道:「哎,你也跟我一起去啊,別到時候老太太罰我跪祠堂。」


    伊秋水聞言,撇嘴笑道:「瞧你那點出息。」


    說完,起身道:「行了,你準備一下吧,我先迴去換個衣裳,跟你一塊去。」


    看著伊秋水艱難的起身,楊軍突然想到了什麽。


    「你還是別去了吧。」


    「又怎麽了?」伊秋水愕然的看著他。


    楊軍指了指她的小腹:「你懷著身孕呢,不能去祠堂。」


    「哎呀,我怎麽忘記這事了。」


    伊秋水拍了拍腦袋,一副抱歉的樣子。


    「我要是不陪著你一起去,咱媽要是罰你的話……」


    楊軍擺擺手,道:「該來的躲不掉,你別管了,我自己想辦法。」


    伊秋水拉著楊軍的手,一臉歉意道:「老公,到時候有點眼力勁,要順著點咱媽,別老是跟她頂。」


    「我又不傻。」楊軍苦笑道。


    ……


    半個小時後。


    楊軍的專車駛向郊區。


    來到祠堂。


    看著巍峨雄偉的祠堂,楊軍感慨萬千。


    他並沒有急著進去,而是站在門口抽了兩根煙。


    兩根煙抽完,他直接拍拍屁股進去。


    「軍兒,你怎麽來了?」


    一見到楊軍,王玉英滿臉的笑容。


    說實話,分別這兩個月,她還是有些想念自己的孩子。


    楊軍笑道:「我這不是來接您迴城過中秋節嗎。」


    「哎,接什麽接啊,這邊又不是沒車,到時候我讓司機送我迴去就成。」


    楊軍聞言,苦笑道:「話不能這麽說,這事我不想假手於人。」


    「其實……我這次來還有件事要跟您說。」


    王玉英聞言,愣了一下。


    從來沒見過楊軍如此嚴肅過,為了這件事,竟然破天荒的專門跑來。


    看楊軍的表情,她也


    意識到楊軍一定有重要的事要跟自己說。


    「去祠堂吧,那裏方便。」


    楊軍一聽,身子下意識的一凜。


    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聽到‘祠堂"兩個字讓人害怕。


    迴頭看了看那扇寬大莊嚴漆黑的大門,楊軍苦笑道:「要不還是去墓地吧,這眼看著馬上要過節了,我給咱爸磕個頭?」


    「也行。」王玉英想了想道。


    隨後,娘倆就向後院墓地走去。


    經過幾個月的打理和經營,墓地已經初具規模,很多綠化都已經晚上了,蒼翠欲滴的鬆柏,一襲天青色的草坪,襯托著中間那座碩大的墓地。


    娘倆來到父親墓地前。


    王玉英彎腰撫去墓碑上的塵土,楊軍則點上三支煙,並排的放在父親的墓前。


    「你爸不抽煙,別給他養成壞毛病。」王玉英提醒道。


    「爸不抽煙嗎?」


    楊軍愣在那兒,然後拿著煙的手無處安放。


    「你當兵走的時候都十七歲了,已經記事了,你爸抽不抽煙你不知道?」王玉英翻了翻白眼。


    「嗐,年頭有些久遠,我記不太清楚了。」


    楊軍尷尬的拿著煙,父親不抽,他自己抽。


    見楊軍一次性抽三支煙,王玉英看出來了,楊軍這是心裏頭有事。


    「行了,這裏沒外人,有事說事吧。」


    楊軍聞言,踟躕不語。


    他狠狠地抽了兩口,然後硬著頭皮道。


    「媽,我說的這件事有點大,你還是找個地方坐安穩了再說。」


    說著,不顧王玉英同不同意,直接攙扶著她的胳膊讓他坐在墳墓前的台階上。


    王玉英見狀,不免得臉色沉重起來。


    「有什麽事就直說吧,媽這輩子什麽沒見過,什麽沒經曆過,媽承受的了。」


    楊軍聞言,苦笑。


    心想著,話是這麽說,可事實是另一迴事。


    「媽……老五進去了。」


    楊軍猶豫了半天,還是吞吞吐吐的說了出來。


    王玉英聞言,先是怔鬆一下,然後禿然的歎了一口氣。


    「哎,老五有今天,你媽我早就預料到了。」


    「隻是……沒想到的是,竟然在我閉眼之前。」


    說完,苦笑道:「要是在我閉眼之後發生多好啊,眼不見心不煩,也不用天天跟著擔驚受怕了。」


    楊軍坐在旁邊,安靜的聽著,他不敢隨便亂插嘴。


    他也沒想到,王玉英聽了這事後,表象的竟然這麽安靜,這倒有點出乎他意料之外。


    「媽,是我沒把老五照顧好。」


    王玉英聞言,抬抬手打斷了他。


    「軍兒,千萬別這麽說,這麽多年你是如何對待老五的,媽都瞧在眼裏。」


    「你這個當大哥的,對弟弟已經盡到手足之情了,要怪隻能怪老五自己不爭氣。」


    說完,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軍兒,媽沒有怪你的意思,媽現在隻想知道老五不會有性命之憂吧?」


    「沒有。」


    楊軍激動道:「有我在,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我的本意……是讓他接受點教訓,我是管不了他了,隻能交給國家來管,這不僅是為了老五,也是為了咱們老楊家考慮。」


    王玉英拍了拍楊軍的手道:「軍兒,你這麽做是對的。」


    「對了,你快跟我說說,老五是因為什麽事進去的。」


    楊軍聞言,連忙迴答道:「媽,事情是這樣的……」


    然後,楊軍把老五如何失手傷人致死,如何進去的,在裏麵多少年都一五一十毫無保留的跟王玉英說了一遍。


    王玉英聽完,蒼老的眸子裏飽含著淚水。


    既有替那個人的歉意,又有對楊槐的怒其不爭的怨恨。


    「接受教訓也好,但願他出來後能夠改邪歸正,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楊軍唏噓道:「是啊,但願他這次能夠接受教訓吧。」


    王玉英坐在那兒,就像突然間老了許多一樣,原先本就佝僂的身子現在變的更加蒼老了。


    「我不擔心老五,媽擔心的是二妮,她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可怎麽過啊。」


    「老五這個樣子,本就把人家坑的夠慘的了,現在這樣,咱們老楊家更對不起她了。」


    楊軍聞言,唏噓不已。


    他還能說什麽?


    哪怕袁二妮說是要和老五離婚,他都沒臉皮挽留人家。


    嫁給老五這樣的混蛋已經對不起人家了,現在老五這樣,他還能要求人家什麽?


    「軍兒。」


    王玉英突然抓住楊軍的手道:「軍兒,要是二妮提出離婚,咱們千萬別攔著,也沒臉要求人家留下,但是……」


    「但是,兩個孩子必須給咱們老楊家留下,這一點你一定要做到,聽見沒有?」


    楊軍聞言,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道:「媽,您放心,二妮是不會離婚的,她這人我還是了解的,不管是出於她的本性還是別的考量原因,她都不會離婚的。」


    「哪怕最後真走到那一步,您放心,我一定會把孩子留下的。」


    其實,離婚的事本就是多慮了。


    袁二妮那人很聰明,懂得衡量輕重。


    先不說楊軍會不會讓楊槐一直在裏麵待著,就是光衝楊軍的背景,她也不會離婚的。


    離了婚,誰又能保證一定能找到比楊槐更好的男人,再說了,離了楊家,她什麽都不是。


    哪怕是她想離婚,她的家裏人也不會同意讓她離婚的。


    這麽些年,她們袁家沒少借楊家的勢,作為既得利益者,他們怎麽可能放著楊軍這樣的大腿不抱。


    「那就好,那就好。」


    王玉英聽了,不停地喃喃自語。


    看著王玉英精神恍惚的樣子,楊軍有些心疼。


    說實話,眼看著王玉英一天一天的衰老,楊軍也是看在眼裏,急在心上。


    以前的王玉英,雷厲風行,一個人帶著五個孩子,那魄力比男人不遑多讓,可曾幾何時,這樣一位拚命三娘變得患得患失猶豫不決起來。


    可是沒辦法,時間是把殺豬刀,不知不覺間,被削去了鬥誌,削去了激情,整個人變得消沉起來。


    「軍兒,你迴去吧,我也累了,就不留你了。」


    不知過了多久,王玉英慢慢的從地上站起來。


    顫巍的身子踽踽前行,她的背變得更彎了。


    「媽,你不跟我迴去過中秋節了?」


    楊軍踟躕不安的站在那兒。


    王玉英聞言,唏噓一下,然後轉身離去。


    一邊走一邊道:「老五不在,這個節過得還有什麽意義。」


    「不用管我,媽沒事,你迴去吧。」


    楊軍:「媽……」


    看著王玉英遠去的背影,楊軍哽咽的說不出話。


    母親雖然沒有直接責怪他,但是這種冷暴力讓楊軍覺得比殺了他還難受。


    要是母親打聽一頓,罵他一頓也好啊,總比這樣折磨他要好。


    「哎。」


    楊軍迴


    過頭,看著寫著父親名字的墓碑。


    失笑道:「爸,要是您在的話,您會怎麽做呢?」


    ……


    晚上迴到家,楊軍把楊梅她們幾個叫過來,開了一個臨時的家庭會議。


    他把去見王玉英的事說了一遍,然後看著她們幾個一眼,道,


    「事情媽已經知道了,雖然咱們沒有責怪我們,但是事情並不能就這麽過去了。」


    說完,對她們幾個道:「你們幾個沒事的時候,勤去陪媽聊聊天。」


    「這次……我感到媽比以前更老了。」


    說完,唏噓不已。


    楊梅:「大哥,中秋節真的不接媽迴來嗎?」


    楊軍苦笑道:「還是算了吧,免得咱媽見不到老五,心裏更堵得慌。」


    「可是……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先這麽著吧,等時間久了,這件事淡了之後就好了。」


    楊梅聞言,歎了一口氣。


    楊軍說的對,時間是一味萬能的良藥,就沒用他治不好的病。


    這時,楊柳道:「大哥,二妮那邊怎麽辦?這段時間,她整天以淚洗麵,不吃不喝的,都影響她肚子裏的孩子了。」


    楊榆:「是啊,她現在的狀況不利於生產,我聽說預產期都過了好幾天了。」


    楊軍聞言,沉思了一下,說道,


    「這樣,梅子,柳兒,老四,你們趕緊安排一下醫院,讓二妮盡快待產,然後請醫院最好的醫生全天候伺候著。」


    「我呢,也想想辦法,讓老五他們兩口子見上一麵。」


    楊梅歎了一口氣,道:「也隻能這麽辦了。」


    「等一下,我就安排她住進醫院,大哥,你這邊也要抓點緊了。」


    楊軍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隨後,兄妹幾人就分工,各行其是。


    有的安排醫院和醫生,有的安排見麵的事……


    第二天,醫院傳來消息,袁二妮在淩晨五點鍾給老楊家又生了個男孩,至此為止,袁二妮一共給老五孕育了兩個兒子。


    另一邊,楊軍也沒閑著。


    他讓羅小軍安排楊槐去醫院見了妻兒一麵。


    一個多月不見,楊槐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楊槐了。


    整個人看上去非常消瘦,胡子邋遢的,看上去非常狼狽,而且眼神裏還閃爍著畏懼的神色。


    看著剛出生的兒子,楊槐並沒有去抱他,而是跪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大哥,求求你,把我救出去吧,我一刻都不想待在裏麵。」


    「裏麵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我受夠了。」


    看著哭得稀裏嘩啦的楊槐,楊軍不為所動。


    他一腳踢開抱著他的楊槐,指著他的鼻子道:「早知道今日,何必當初。」


    「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希望你能記住這次教訓,出來後重新做人。」


    「大哥,我真的錯了,你就忍心看著我在裏麵受苦嗎?」


    楊槐跪在地上,不停地哭泣。


    饒是他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楊軍就是不為所動。


    這一次,楊軍下了狠心,無論楊槐說什麽,他都不會心軟的。


    見楊軍無動於衷,於是楊槐膝行至楊梅跟前,抱著她的腿道:「二姐,平時你對我最好了,求求你救我出去吧,我向您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了。」


    楊梅聞言,臉色鐵青,眸子裏閃爍著一層晶瑩的淚光。


    她不是楊軍,做不到鐵石心腸。


    楊軍在外當兵的這些年,是她和王玉英苦苦的支撐著


    這個家,可以說,楊槐是她看著長大的,說一句不過分的話,老五在她心目中,就是自己的孩子。


    見楊槐這幅消瘦的樣子,她比任何人都心疼。


    不過,她雖然不忍心,但是也不為所動。


    「老五,聽話,進去之後好好改造,將來爭取做個好人。」


    大姐……


    楊梅控製不住自己的淚水,怕再待下去就被說動。


    於是,掙脫楊槐的摟抱,掩麵跑出了產房。


    「二姐。」


    看著楊梅離開,楊槐把目光看向了楊柳。


    楊柳眼神慌張,說道:「你別看我,我……我也無能為力。」


    說完,楊柳也緊跟其後,跑了出去。


    眼看著二姐三姐都不管他,楊槐隻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楊榆。


    楊榆見狀,怕自己受不了他那悲切的眼神,索性把頭轉向了一邊。


    「四姐……」


    眼見著眾人不搭理自己,楊槐轉頭看向了躺在病床上剛生產完的袁二妮。


    「二妮。」


    此時的袁二妮,早已哭成了累人。


    她雖然也希望和自己的男人在一起,好好的過著一家四口的小日子,可這些天,她聽了楊梅幾個的勸說,也知道這時候不是心軟的時候,如果錯過這次教訓楊槐的機會,恐怕以後這個家就真的要完了。


    「當家的,你就好好的待在裏麵吧,家裏你放心,有大哥二姐他們幾個幫襯,不會虧待孩子的。」


    說完,怕自己心軟,索性用被子蒙住了頭。


    「嗚嗚~」


    眼見著自己的女人也不站在自己這邊,楊槐這下徹底的慌了。


    他本以為,大哥還會像以前那樣給他犯錯買單,沒想到這次來真的,他是真的怕了。


    裏麵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就他這種自由慣了的個性,他怕再待下去,恐怕會憋屈死在裏麵。


    「我要找媽,我要見我媽。」


    「媽,您在哪裏啊?」


    楊槐大聲嚎叫。


    四處亂撒,尋找王玉英的影子。


    此時,能救他的就隻有王玉英了。


    隻要王玉英發話,楊軍就迴乖乖的救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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