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術和功夫還是有區別的。


    武術就是強身健體的運動,你也可以把幹體力活稱為武術,也可以把中學生廣播操稱為武術,反正就是一切不拘泥於標準動作的一套強身健體的運動,當然,這裏的武術是狹義的,缺少了觀賞性。


    至於功夫,用楊軍的話來理解,就是殺人技。


    功夫創造之初的本意就是殺人和自衛,以至於發展到後來,就加入了武術的文化,以至於後來偏離了功夫的本意,再後來,就慢慢導致了功夫的失傳。


    其實,功夫從來沒有失傳過,隻是被人遺忘了而已。


    從廣義上來說,隻要能殺人的動作都可以歸納為功夫。


    比如,混混打架鬥毆的動作,以及戰場上廝殺的拳術,都可以叫功夫。


    功夫發展到今天,也是一種悲哀,是一種畸形的動作,恐怕唯一接近功夫的也隻有散打了,至於那些體係的動作套路統統歸於武術表演。


    楊軍和羅小軍他們在廂房裏聊天,隱隱聽見外麵傳來嘿哈的聲音。


    “師叔,外麵的師兄們在切磋功夫,我爹請你過去觀賞。”


    馬武梅從外麵進來道。


    楊軍雙手拍了一下雙腿,起身道:“走,看看去。”


    在馬武梅的引領下,幾人來到前院的演武場。


    院子裏人山人海,中間的地方空出來一個地方,幾個年輕人在上麵輪流表演武術,下麵觀看的人不停地呐喊,叫好。


    他們好像是霹靂拳的弟子,正在表演霹靂拳。


    還別說,他們打起拳來還真帶勁,拳式剛猛,勢大力沉,一招一式都帶著拳風,表演的幾個弟子都有一身健壯的身板,身上的肌肉跟肉蛋似的,黝黑的皮膚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異常的健康。


    楊軍驚豔了一眼後,再看時就沒了興趣。


    由於拳式過於剛猛,以至於招式有點僵硬,缺少了搏殺中的那種靈巧,如果真的是生死決鬥的話,恐怕霹靂門的底子要吃虧。


    “老弟,這兒。”


    馬占山笑眯眯的向楊軍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在旁邊的凳子上。


    楊軍微笑著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老哥,今天你過大壽,沒什麽好送的,就送了一把唐刀,還望您不要嫌棄。”


    “哎,老弟說得這叫什麽話,你能來就已經是給哥哥麵子了,我怎麽會嫌棄呢。”


    馬占山小聲道:“我聽小軍說了,那把唐刀可是花了重金才求來的,老弟你這番心意,哥哥領了。”


    “哈哈,老哥喜歡就好。”


    兩人客氣了兩句,然後繼續觀看台上的人表演武術。


    霹靂門的弟子下去之後,就上來一個年過五十的男子。


    隻見這人身板敦厚,一看基本功夫就很紮實。


    “老弟,這位是洪拳的苗師傅,別看他已經年已過百,但是一手洪拳那是相當了不得,長江兩岸的人沒有不服他的。”馬占山小聲的介紹道。


    此時,台上的苗師傅已經開始武術表演了,這人功夫確實了不起,一招一式都彰顯著深厚的武術功底,確實比之前上台表演的那幾個強多了。


    楊軍看了幾眼,不停地點頭。


    這個苗師傅手底下確實有真功夫,隻見他不慌不忙,一板一眼的表演武術,那股沉穩的勁,連楊軍都感到佩服。


    “這個苗師傅和老哥你的功夫差不多。”楊軍道。


    馬占山聞言,笑了笑,然後搖頭道:“要是換做我年輕的時候,確實當老弟此謬讚,可是現在……”


    說完,歎了一口氣。


    楊軍笑道:“嗬嗬,老哥你畢竟比他大了十來歲呢。”


    “嘿嘿,那是,那是。”


    對於楊軍的溢美之詞,馬占山還是挺高興的。


    好歹他馬占山也是道上有名有姓的人,一手功夫也是闖過南北練出來的,罕有敵手,再加上現在是武術協會的會長,那也是要麵子的人。


    “可惜了啊。”


    馬占山突然歎息道。


    “怎麽了?”楊軍問道。


    “功夫變武術,愧對老祖宗啊。”


    楊軍聞言,笑了笑。


    “老哥,你有點多愁善感了。”


    馬占山捋著胡須道:“老弟不用安慰我,其實每個人心中都有答案,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哎,恐怕這世上隻有老弟身上的那身本事才叫功夫吧。”


    楊軍聞言,擺手道:“老哥,你千萬別誇我,這要是被其他的師傅聽見了,不得給挑戰我啊。”


    楊軍話音未落,就聽見有人道,


    “哦,大領導也會功夫?”


    迴頭一看,隻見趙副會長正笑眯眯的站在他們身後。


    趙副會長連忙走到前麵,抱拳道:“不知道大領導可不可以上台表演一段,讓我們這幫糙漢子見識見識真正的功夫?”


    趙副會長眼神非常真誠,不像是故意找茬的。


    這事,要是放在以前,肯定是認為故意給楊軍出難題的,但是見他這幅真誠的樣子,楊軍一時間有些為難。


    他瞪了馬占山一眼。


    瞧你亂說,又給我找麻煩了是不?


    楊軍抱拳道:“趙師傅,我年輕的時候確實當過幾年兵,在戰場上學的那點三腳貓功夫,在您這些宗師麵前就不要丟人現眼了吧?”


    “大領導,您客氣了,功夫無所謂高低貴賤,今天是老馬的好日子,大家難得聚在一起樂嗬,不如上台表演一段,給老馬壽禮增添點樂趣?”


    “這……”


    楊軍一臉為難的看著他。


    馬占山見狀,連忙出來打圓場道:“趙師傅,我老弟身份特殊,不能隨便登台表演,還請見諒啊。”


    說完,在他耳邊耳語了一陣。


    趙師傅聽完,恍然大悟,連連抱拳道,


    “楊委員,真是對不住,不知道您身份特殊,我老趙這裏給你配不是了。”


    楊軍見狀,連忙托著他的雙臂。


    “趙師傅,千萬別這麽說,不是我楊軍自持身份,而是我這個身份真的不適合下場表演,要是您不介意的話,改天咱們喝杯茶?”


    楊軍說得很委婉了。


    江湖人講究的是一個麵子的事,不論他的地位如何,隻要你給他麵子,他就會尊重你。


    “好,就這麽說定了,改天我和老馬登門討杯茶喝。”


    “哈哈!”


    三人哈哈大笑。


    這時,台上的那個苗師傅已經表演完了,已經下台。


    馬占山突然走到場子中央,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靜一下。


    眾人齊刷刷的看著他。


    “各位請了,感謝大家今天蒞臨,馬某謝了,作為迴報,馬某今天給大夥兒親自表演一段武術,請各位指教。”


    說完,抱拳衝周圍晃了一圈。


    然後二話不說,拉開架勢表演了一段馬家拳。


    馬占山老當益壯,六十多的人了,還跟二十多小夥子一樣,一套拳術表演下來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收勢,抱拳。


    “下麵,就是下場比試拳腳的環節,希望各位點到為止。”


    馬占山揮了揮手,馬武梅立刻端著一個托盤過來。


    揭掉托盤上的紅布,裏麵露出兩摞成捆的鈔票。


    “喔!”


    眾人驚叫了一聲。


    馬占山見狀,笑道:“今天是我馬某人六十六大壽的日子,我想著怎麽著也要添點彩頭,能站在台上連贏十場的人,這兩萬塊錢就歸他所有。”


    “好!”


    眾人齊聲叫好。


    二萬塊錢可是一筆巨款,哪怕這幫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豪邁的漢子見了也是眼紅。


    二萬塊錢夠一個正式工人二十年不吃不喝的夠工資了,要是能贏下這筆獎金,無異於中了彩票。


    “馬師傅豪氣。”


    一個年輕的漢子吼了一聲,從人群中站出來,直接走到場子中間。


    “難得馬師傅高興,我滄州麒麟臂曹明第一個下場給馬師傅祝壽。”


    說完,衝馬占山抱拳。


    馬占山迴禮,然後單手一引,就把場地讓了出來。


    “哪位師兄願意下場指教?”


    曹明站在台上,雙手抱拳,衝四周的人道。


    “招財。”


    楊軍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兒,衝身後叫了一聲。


    “好嘞,楊叔。”


    孫招財應了一聲,笑眯眯的向台上走去。


    眾人正猶豫要不要下場,突然看見一個體格魁梧的人想台上走去,頓時止住了下場的腳步。


    孫招財一米九的個頭,本就高眾人兩個頭,再加上他近三百斤的體重,猶如一個行走的人肉坦克,原先那些蠢蠢欲動的人見了之後,立馬打了退堂鼓。


    眾人睜大眼睛,死死地盯著這個變態。


    這要是被他碰一下,這小命還能保得住嗎?


    孫招財進入場地後,衝曹明笑了笑。


    “這位兄弟,你稍等一下啊,我熱熱身。”


    曹明聞言,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師兄請便。”


    他還能說什麽,見到孫招財的那一刻,他就有點怵得慌,他敢拒絕嗎。


    孫招財笑了笑,掃視四周眾人一眼,然後目光落在了旁邊的梅花樁上。


    這些梅花樁每個都有大腿粗細,平時是用來站樁用的。


    隻見這貨走到梅花樁前,上下打量一下,然後用蒲扇大的手掌拍了一下。


    “就你了。”


    隻見他嘿嘿笑了兩聲,後退兩步。


    右腿後撤,拉開架勢,屏息凝神。


    “呀!”


    突然叫了一聲,眼睛一花,眾人直覺得他的腿似乎動了一下。


    “哢嚓!”


    大腿粗的木樁肉眼可見的斷成兩截。


    “喔!”


    眾人齊聲尖叫一聲,下意識的離那貨遠一點。


    這還是人嗎?


    大腿粗的木樁說踢斷就踢斷,這要是換成是人的話,誰又能承受的住這一腳呢。


    眾人今天終於見識到了什麽叫真正的功夫。


    之前台上表演的都是花拳繡腿。


    “楊委員,這……小夥子是你的警衛員?”趙師傅張大嘴巴震驚的問道。


    楊軍還沒說話,就聽見馬占山道,


    “這個小夥子叫孫招財,是我老弟的徒弟。”


    楊軍一聽,心神一動,心裏暖了一下。


    馬占山這是給他抓麵子呢。


    徒弟都這麽厲害了,師傅還能差嗎?


    果然,趙師傅聽了之後,看向楊軍的目光頓時變了。


    “沒想到楊委員還是個練家子,佩服、佩服。”


    馬占山笑道:“我老弟確實不是一般人,我記得還是十年前吧,比這還粗的樁子都被他踢斷了,有他這樣的身手,他訓練出來的徒弟還能差嗎?”


    在馬占山的印象中,楊軍身邊的人個個都是變態,他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馬駒子,那家夥也是個變態,他所有的徒弟都沒有一個是他對手的,還有他身邊還有一個叫楊安國的,實力好像不弱於那個馬駒子,至於這個孫招財,那就更不要說了,是變態中的變態。


    趙師傅在暗想,收了這麽多徒弟,怎麽沒碰到一個像這樣的人呢。


    “看來,去楊委員家蹭茶還是很有必要的。”趙師傅捋須道。


    “哈哈,歡迎。”楊軍笑道。


    雖然是很老套的拍馬屁,但是誰又不愛聽呢?


    台上。


    孫招財笑眯眯的迴到場子中間,對曹明道:“兄弟,我熱好身了,咱們可以開始了。”


    “不不不。”


    曹明嚇得連連擺手:“兄弟甘拜下風,這個場子還是您來站吧。”


    說完,抱拳下去了。


    曹明雖然主動認輸,但是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瞧不起他的。


    碰上孫招財這個變態,換成自己,估計也要主動認輸了。


    向這種變態認輸,沒什麽丟人的。


    再加上曹明光明正大、坦坦蕩蕩的認輸,大家對他的觀感還是不錯的。


    孫招財愣了一下,隨後抱拳衝周圍的人道:“還有那位兄弟下場賜教?”


    眾人麵麵相覷,紛紛擺手。


    “有沒有那位兄弟願意下場賜教?”孫招財再次叫道。


    一臉又叫了兩聲,還是沒有一個人願意下場和他比劃的。


    大家都不傻,都表演了一段踢木樁,誰這時候下場,那就是給自己找不自在了。


    再說了,跟那個變態過招,不得提前準備一口棺材啊。


    氣氛一時陷入尷尬,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沒有一人願意下場的。


    “沒人了嗎?”


    孫招財撓了撓頭道:“要是沒人的話,這兩萬塊錢就歸我了。”


    說完,就伸手去拿馬武梅手裏的那兩萬塊錢。


    “招財,拿一萬就行了。”


    楊軍起身道:“剩下的一萬,留著兄弟們繼續玩。”


    今天畢竟是馬占山的大壽,他不能砸自己義兄的場子,要是兩萬塊錢都拿走了,其他人還怎麽玩啊。


    再說了,今天這麽多賓客,他可不想拉仇恨。


    “知道了,楊叔。”


    孫招財雖然愣了吧唧的,但是楊軍的話他還是聽的。


    他拿了一捆鈔票,然後就下場了。


    馬占山見狀,衝楊軍道:“謝了,老弟。”


    然後,站起來,對大家道:“大夥兒繼續。”


    話音剛落,剛才跳下去的曹明立馬又跳了上來。


    “各位師兄,咱們繼續。”


    “哈哈!”


    眾人哈哈大笑。


    沒人嘲笑曹明,反而敬佩他光明磊落的胸懷,這事擱別人身上,估計都沒臉上台了。


    隨後,大家繼續下場比試。


    大約兩個小時吧,然後就開席了。


    開席之前,先是有一個儀式環節。


    馬占山的那些徒子徒孫一個個上前磕頭祝壽,然後說一些吉利的話,旁邊觀禮的人也是不停地誇讚馬占山的徒弟。


    儀式過後,就到了吃席的環節。


    楊軍被馬占山請到客廳裏間那一桌。


    那一桌全是有頭有臉的人,也許,在馬占山的心目中,覺得隻有這樣才配得上楊軍的身份。


    其實,楊軍更希望跟馬武梅、秦天、羅小軍、石成他們幾個一桌,畢竟這麽多年下來,他們也算是熟人了。


    但是,在外麵吃飯不能像是在家裏那麽隨便,有些場合總是要應付的,即使楊軍心中不喜也沒辦法。


    直到日落時分,楊軍才迴家。


    一路上,就聽見孫招財不停地唱歌自嗨。


    “今天真高興啊,真高興,嗨!”


    “哦哦哦,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嗨!”


    同車的楊軍和羅小軍直翻白眼。


    你高興就高興吧,那也不能唱歌折磨人啊。


    你那破鑼嗓子,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豬怎麽叫的,你的聲音就是什麽樣的。


    別人家唱歌要錢,你唱歌要命啊。


    不過,也難怪這貨高興。


    誰要是突然得到一筆意外之財誰不高興啊?


    更何況,這是一筆不小的意外之財。


    現在是一九七九年,國家允許部分人先富起來,然後先富帶動後富,從而達到共同富裕,而且全國還在搞正當萬元戶的活動。


    像孫招財這樣的萬元戶,早就拉出去騎馬披紅花遊大街了。


    “喔哦,今兒個真高興,真高興……”


    楊軍今天喝了點酒,頭很暈,本想眯會眼的,誰知這貨偏要折磨他。


    終於忍不住了,直接跳起來照著他後腦勺就是一頓暴擊輸出。


    “我讓你高興,我讓你高興……”


    孫招財就像正在打鳴突然被人掐住嗓子的公雞一眼,戛然無聲。


    羅小軍見狀,兩肩一聳一聳,努力的憋著笑。


    “嗬嗬,得意忘形,這下好了吧,惹到不該惹的人了。”


    孫招財一臉幽怨的看著他。


    這要是換做別人,他早就還手了。


    “楊叔,你是不是紅眼我得到這一萬塊錢?”


    楊軍聞言,一頭黑線。


    再次給他暴擊。


    “對,我就是紅眼了,我就是紅眼了。”


    楊軍哭笑不得。


    甭說一萬塊錢了,就是一百萬他都不帶稀罕的。


    “要高興迴家高興去,別在我車上鬼哭狼嚎的。”


    說完,楊軍疲憊的躺在後座上。


    孫招財皮糙肉厚的,楊軍這點輸出對於他來說就是撓癢癢,幸虧他心理素質好,要不然這車開的直接撞到路邊的樹上了。


    從後視鏡裏看見楊軍眯著眼睛躺在那裏,嘀咕道,


    “你就是紅眼了。”


    楊軍皺了皺眉,懶得理他。


    跟這憨貨沒道理可講,這家夥隻認識拳頭。


    ……


    迴到家後,家裏人都在吃飯。


    楊柳那邊沒開夥,跟著王玉英過來蹭飯。


    楊軍上桌,點上一根煙,陪他們聊天。


    “孩子都在呢,你抽煙遠一點。”伊秋水皺眉道。


    “好……”


    楊軍歎息一聲,然後把椅子搬到餐廳門口,遠遠地坐在那兒。


    楊柳三個孩子加上他兒子一共四個孩子,他們還小,不能讓他們抽二手煙。


    “聽說你今天給你義兄過六十六大壽了?”王玉英問道。


    王玉英說話的強調有點不高興,說完,還瞪了楊軍一眼。


    楊軍聞言,笑了一下。


    “媽,兒子沒忘,記得今年你也過大壽。”


    “我說要給我過大壽了嗎?我沒說啊?”王玉英眼神躲閃。


    “對,您沒說,是我說的。”


    楊軍笑道:“您過壽的事,兒子一直記心裏呢,忘不了。”


    王玉英撅了噘嘴,什麽都沒說,但是嘴角噙著的那一抹微笑卻沒能逃過楊軍的眼睛。


    上了歲數的人,誰不在乎過大壽呢。


    以前沒條件也就罷了,現在條件好了,肯定也動了心思。


    “呀,咱媽今年六十六了?”


    楊柳驚訝道:“那這個大壽必須過啊。”


    王玉英道:“過什麽過,都這麽大歲數的人了,過不了幾天就閉眼了,浪費那個錢幹什麽?”


    楊軍聞言,不說話。


    他知道,王玉英肯定在抱怨了。


    倒是楊柳觸了這個黴頭。


    “媽,瞧您說得,又不是不給您過,這不是還沒到日子嗎?”


    楊柳道:“大哥,咱媽的大壽必須大過,可不能馬虎了。”


    楊軍翻了翻白眼道:“什麽叫大?多大才叫大?”


    “要我說,就咱們玖苑這些人聚在一起吃頓飯就得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就甭請了。”


    楊柳:“那怎麽行呢,人這一輩子就一個六十六大壽,不得大辦啊?”


    “哎,這麽多年了,你還是不了解咱媽。”楊軍歎氣道:“你問問咱媽,是大辦還是簡辦?”


    楊柳不認同楊軍的觀點。


    自從她嫁到王家後,也就大手大腳起來,而且無論做什麽事都愛講排場,她覺得像老太太過大壽這種事怎麽能簡辦呢,先不說她楊柳是不差錢的主,單憑楊軍的身份,也不能簡辦啊。


    “媽,聽我的,壽宴咱大辦。”楊柳以一副不容拒絕的態度說道。


    王玉英瞪了她一眼,道:“憑啥聽你的?”


    “這是咱老楊家的事,所有的事都由你哥做主。”


    楊柳愕然:“媽,什麽王家楊家的,對於楊家來說,您還不是外人?”


    王玉英聞言,也不生氣,幽幽道:“按照老話來說,我叫楊王氏,怎麽能算外人呢。”


    楊柳聞言,為之氣結。


    “得,您是楊王氏,我是王楊氏,我才是那個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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