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楊軍從外麵跑步迴來，準備要進家的時候，隔壁門外有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向他招手。
這人穿著一身中山裝，梳著大背頭，一看就是那種坐辦公室的派頭。
“同誌，有事？”
那男子遞過來一支煙，並且替他點上。
“我叫於前進，住你隔壁，不知兄弟如何稱唿。”
那名男子自報家門，然後指了指隔壁的院門道。
“楊軍，軋鋼廠上班。”
楊軍也沒藏著掖著，畢竟是鄰居，能在這裏住獨門獨院的都是些有本事的人，他們要想調查你，一準能把你查的底兒掉。
與其遮遮掩掩，倒不如直接都告訴他。
“楊兄弟在軋鋼廠上班？我還以為你……”
於前進一邊說，並且自嘲的指著楊軍停在門口的那輛‘軍’字開頭的派利斯吉普說道。
楊軍看了一眼吉普車，搖搖頭笑著沒說話。
自從大領導們送了他這輛‘軍’字開頭的吉普車，還別說，為他擋下了不少麻煩事，不了解內情的人都以為他是隊伍上的人。
想想也是，派利斯吉普車剛剛生產，全國一共才不到三千輛，開這種車的人都是有身份背景的人，很多人想要弄一輛都弄不到，更何況還是‘軍’字開頭的派利斯。
“車子是家裏長輩送的，不值一提。”
“楊兄弟太謙虛了。”
往往越謙虛的人越是有本事的人，那些張牙舞爪，到處吹噓炫耀的往往都是拉虎皮做大旗、狐假虎威的人。
“楊兄弟，重新介紹一下，鄙人於前進，現任金水橋街道辦主任，以後還請你多多指教。”
“楊軍，第三軋鋼廠副廠長，指教不敢當，以後互相照顧。”
楊軍一聽於前進竟然是街道辦主任，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現在住的四合院正好歸金水橋街道辦管。
從某種意義上講，這個於前進還管著他，楊軍知道這是位實權派人物，所以，他知道這種人得罪不得。
“沒想到啊，年紀輕輕的就當上了軋鋼廠副廠長，了不起啊。”於前進唏噓著。
他隻是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跟楊軍握了握手。
他剛開始自我介紹的時候，還挺得意的，自己這個年齡混到這個職位也算是平步青雲了，沒想到楊軍年紀輕輕竟然比他級別還高，他心裏頓時酸酸的。
不過，能混到他這般地位的人，早已做到了麵不改色，不管心裏如何想的，絕不會在臉上表現出來。
像楊軍這般爬的這麽快的，要是身後沒人支持，他打死都不會相信的。
尤其是混職場的人，他們越是身居高位，越是小心謹慎，更不會輕易的得罪人，他覺得楊軍是個有能量的人，以後一定好好相處。
楊軍擺擺手道：“都是領導賞識罷了。”
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就把這事翻過去了。
所謂的‘領導’，可以是單位的領導，也可以是他背後的領導，話雖沒明說，但話裏話外告訴於前進，他也是有背景的人。
於前進笑了笑道：“楊兄弟，今天就算認識了，以後大家互相幫助啊。”
“那必須的，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您是前輩，以後還請您多多照顧一二。”
“互相照顧。”
兩人客套幾句，然後就各迴各家。
楊軍抱著不得罪人的心思，像這種口頭上的互相照顧，就當客套話聽聽就得了，萬一遇到什麽事，他們躲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會幫你。
即使幫你了，那也不是白幫了，誰也不願平白無故的惹上一身騷，將來是要加倍償還人情的。
吃完早飯。
楊軍看楊安國瘸著腿扶著牆走，看樣子今天他是不能開車了。
“你今兒個在家休息一天吧。”
“我……我能行。”
這個愣小子還在強撐著。
楊軍瞪了他一眼：“讓你歇著就歇著，哪來那麽多廢話。”
“哦……知道了。”
楊安國見楊軍發火了，頓時焉了，灰溜溜的迴房去了。
要不是為了照顧他麵子，楊軍非得把昨天晚上他去廚房偷吃飯菜的事抖露出來不可。
路上。
“你昨天就不該下那麽重的手，你看看人家都上不了班了。”伊秋水嬌嗔道。
“嗨，我這不是高估他了嗎，誰知道那小子這麽脆呢。”
伊秋水歪著頭，想了一下，摟著楊軍的胳膊撒嬌道，
“我看著你昨天的樣子好害怕，你以後會不會打我。”
楊軍聞言，腦門子一黑，這娘們真是腦洞大開，怎麽會想到自己是那種會家暴的那種人。
“我發誓，這輩子絕不用這兩條腿抽你。”
“真的？”
“比珍珠還真。”
楊軍一本正經的說著，但腦子裏卻想到了第三條腿……
伊秋水不知道楊軍在開車，心思單純的她信了他的話，並且幸福的依偎在他的肩膀上。
上午，楊軍再次召開會議。
這次會議的主題就是優化廠裏的人工資源，近期全廠舉行一次技能考核，不管你是工程師還是普通的學徒工，全部來一次技能考核。
這次考核的主要目的就是把那些渾水摸魚的清理出去，技能不達標的就降級使用，技能合格的就升級，這次的考核由廠領導直接監督。
對於考核過程中，隻要發現徇私舞弊的一律嚴懲。
這個考核建議一提出，就遭到了以李懷德為首的反對，他們建議楊軍不要這麽做，這樣不光會得罪很多人，還耽誤生產。
楊軍對於他的建議直接忽視，這個考核計劃是他早就想好了的，並且和大領導談過幾次。
大領導非常支持這個計劃，讓他放手去幹，並且讓他盡快做出成績來。
畢竟楊軍的資曆擺在那，升的這麽快，肯定有很多人不服，所以大領導讓他盡快做出成績來。
李懷德隻管生產，像這種技能考核的事他隻有建議權，所以在楊軍的堅持下，這個考核計劃就定了下來。
計劃定下來後，各個部門又研究考核方案和監督人員。
楊軍親自坐鎮，廠裏的其他十幾個領導誰也不準呆在辦公室，全部下車間。
這個計劃一執行，廠子裏的人有人歡喜有人愁。
尤其是那些靠關係提升技能等級的人如熱鍋上的螞蟻，四處求人說情。
楊軍知道這個計劃一旦執行，就會得罪很多人，不過他也不怕，這次的考核隻是重新劃定技能等級，並不會把人開除，所以他並不擔心那些想要鬧事的職工。
降級總比開除的要強吧，所以即使有人不服，但不會冒著失去工作的風險去鬧。
會議一結束，廠子裏所有的職工就全知道了，大家夥也沒了工作的心思，全都議論著這次的考核。
食堂裏，車間裏，各個角落裏，三三兩兩的職工圍在一起商討著明天的考核，有的人愁眉苦臉，有的人躍躍欲試。
秦淮茹坐在車位上，兩眼出神的盯著機床，一個人站在那裏發愣，不知道她在想著什麽。
自從易中海走後，她就沒了依靠，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渾水摸魚了，車間主任也不用再給她好臉色看了，每天因為磨洋工或者工件不合格，都會遭到主任的斥責。
此刻，她的內心非常忐忑，害怕這次的考核不過關，眼看著自己的日子越過越好，她害怕會被降級影響她現在的生活。
以前，易中海在的時候，她還能有個依靠，再不濟，也有傻柱幫她擺平一切，現如今，傻柱有了冉秋葉後，對她更是愛答不理的。
她現在真的不知道找誰了。
她也想過去找楊軍，可一到辦公樓，就被保衛科的人攆了迴來。
“秦姐，吃飯去了。”
粱拉娣拿著飯盒招唿秦淮茹。
粱拉娣從機修廠過來後，就分配到秦淮茹這個車間。
可能是因為都是寡婦的原因吧，兩人有了同病相憐的感覺，於是很快就成為好姐妹。
“你先去吃吧，我今天沒胃口。”
秦淮茹無精打采的樣子。
“秦姐，你是不是為明天的技能考核的事發愁？”
秦淮茹看了大大咧咧的粱拉娣道，
“你不愁啊？”
“我不愁啊，我還想著趁這次機會，把等級往上提提呢。”粱拉娣信心滿滿的樣子。
別看粱拉娣和秦淮茹同為寡婦，又拉扯著幾個孩子，但是兩人的心思卻不一樣。
秦淮茹仗著小聰明，長袖善舞、左右逢源，靠著拍馬屁和出賣肉相在車間內混得風生水起。
而粱拉娣卻不一樣了。
她知道自己一個寡婦帶著四個孩子多不容易，所以一心想著如何練好技能，把技工等級往上提一提，這樣工資和待遇就有所提高，她一家人的生活也能變得好一點。
“你說姐要是明天被降成學徒工怎麽辦？一個月就少九塊錢呢，我家三個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粱拉娣一聽，頓時也替秦淮茹發愁。
不過，她突然拍了一下大腿。
“秦姐，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也許他能替你解決這個問題。”
秦淮茹激動的一下握著她的手道：“妹妹如果你能幫我解決這個事，姐姐一輩子都記得你的好。”
“嗨，秦姐客氣啥，誰讓咱們是好姐妹呢。”
……
楊軍從外麵跑步迴來，準備要進家的時候，隔壁門外有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向他招手。
這人穿著一身中山裝，梳著大背頭，一看就是那種坐辦公室的派頭。
“同誌，有事？”
那男子遞過來一支煙，並且替他點上。
“我叫於前進，住你隔壁，不知兄弟如何稱唿。”
那名男子自報家門，然後指了指隔壁的院門道。
“楊軍，軋鋼廠上班。”
楊軍也沒藏著掖著，畢竟是鄰居，能在這裏住獨門獨院的都是些有本事的人，他們要想調查你，一準能把你查的底兒掉。
與其遮遮掩掩，倒不如直接都告訴他。
“楊兄弟在軋鋼廠上班？我還以為你……”
於前進一邊說，並且自嘲的指著楊軍停在門口的那輛‘軍’字開頭的派利斯吉普說道。
楊軍看了一眼吉普車，搖搖頭笑著沒說話。
自從大領導們送了他這輛‘軍’字開頭的吉普車，還別說，為他擋下了不少麻煩事，不了解內情的人都以為他是隊伍上的人。
想想也是，派利斯吉普車剛剛生產，全國一共才不到三千輛，開這種車的人都是有身份背景的人，很多人想要弄一輛都弄不到，更何況還是‘軍’字開頭的派利斯。
“車子是家裏長輩送的，不值一提。”
“楊兄弟太謙虛了。”
往往越謙虛的人越是有本事的人，那些張牙舞爪，到處吹噓炫耀的往往都是拉虎皮做大旗、狐假虎威的人。
“楊兄弟，重新介紹一下，鄙人於前進，現任金水橋街道辦主任，以後還請你多多指教。”
“楊軍，第三軋鋼廠副廠長，指教不敢當，以後互相照顧。”
楊軍一聽於前進竟然是街道辦主任，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現在住的四合院正好歸金水橋街道辦管。
從某種意義上講，這個於前進還管著他，楊軍知道這是位實權派人物，所以，他知道這種人得罪不得。
“沒想到啊，年紀輕輕的就當上了軋鋼廠副廠長，了不起啊。”於前進唏噓著。
他隻是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跟楊軍握了握手。
他剛開始自我介紹的時候，還挺得意的，自己這個年齡混到這個職位也算是平步青雲了，沒想到楊軍年紀輕輕竟然比他級別還高，他心裏頓時酸酸的。
不過，能混到他這般地位的人，早已做到了麵不改色，不管心裏如何想的，絕不會在臉上表現出來。
像楊軍這般爬的這麽快的，要是身後沒人支持，他打死都不會相信的。
尤其是混職場的人，他們越是身居高位，越是小心謹慎，更不會輕易的得罪人，他覺得楊軍是個有能量的人，以後一定好好相處。
楊軍擺擺手道：“都是領導賞識罷了。”
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就把這事翻過去了。
所謂的‘領導’，可以是單位的領導，也可以是他背後的領導，話雖沒明說，但話裏話外告訴於前進，他也是有背景的人。
於前進笑了笑道：“楊兄弟，今天就算認識了，以後大家互相幫助啊。”
“那必須的，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您是前輩，以後還請您多多照顧一二。”
“互相照顧。”
兩人客套幾句，然後就各迴各家。
楊軍抱著不得罪人的心思，像這種口頭上的互相照顧，就當客套話聽聽就得了，萬一遇到什麽事，他們躲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會幫你。
即使幫你了，那也不是白幫了，誰也不願平白無故的惹上一身騷，將來是要加倍償還人情的。
吃完早飯。
楊軍看楊安國瘸著腿扶著牆走，看樣子今天他是不能開車了。
“你今兒個在家休息一天吧。”
“我……我能行。”
這個愣小子還在強撐著。
楊軍瞪了他一眼：“讓你歇著就歇著，哪來那麽多廢話。”
“哦……知道了。”
楊安國見楊軍發火了，頓時焉了，灰溜溜的迴房去了。
要不是為了照顧他麵子，楊軍非得把昨天晚上他去廚房偷吃飯菜的事抖露出來不可。
路上。
“你昨天就不該下那麽重的手，你看看人家都上不了班了。”伊秋水嬌嗔道。
“嗨，我這不是高估他了嗎，誰知道那小子這麽脆呢。”
伊秋水歪著頭，想了一下，摟著楊軍的胳膊撒嬌道，
“我看著你昨天的樣子好害怕，你以後會不會打我。”
楊軍聞言，腦門子一黑，這娘們真是腦洞大開，怎麽會想到自己是那種會家暴的那種人。
“我發誓，這輩子絕不用這兩條腿抽你。”
“真的？”
“比珍珠還真。”
楊軍一本正經的說著，但腦子裏卻想到了第三條腿……
伊秋水不知道楊軍在開車，心思單純的她信了他的話，並且幸福的依偎在他的肩膀上。
上午，楊軍再次召開會議。
這次會議的主題就是優化廠裏的人工資源，近期全廠舉行一次技能考核，不管你是工程師還是普通的學徒工，全部來一次技能考核。
這次考核的主要目的就是把那些渾水摸魚的清理出去，技能不達標的就降級使用，技能合格的就升級，這次的考核由廠領導直接監督。
對於考核過程中，隻要發現徇私舞弊的一律嚴懲。
這個考核建議一提出，就遭到了以李懷德為首的反對，他們建議楊軍不要這麽做，這樣不光會得罪很多人，還耽誤生產。
楊軍對於他的建議直接忽視，這個考核計劃是他早就想好了的，並且和大領導談過幾次。
大領導非常支持這個計劃，讓他放手去幹，並且讓他盡快做出成績來。
畢竟楊軍的資曆擺在那，升的這麽快，肯定有很多人不服，所以大領導讓他盡快做出成績來。
李懷德隻管生產，像這種技能考核的事他隻有建議權，所以在楊軍的堅持下，這個考核計劃就定了下來。
計劃定下來後，各個部門又研究考核方案和監督人員。
楊軍親自坐鎮，廠裏的其他十幾個領導誰也不準呆在辦公室，全部下車間。
這個計劃一執行，廠子裏的人有人歡喜有人愁。
尤其是那些靠關係提升技能等級的人如熱鍋上的螞蟻，四處求人說情。
楊軍知道這個計劃一旦執行，就會得罪很多人，不過他也不怕，這次的考核隻是重新劃定技能等級，並不會把人開除，所以他並不擔心那些想要鬧事的職工。
降級總比開除的要強吧，所以即使有人不服，但不會冒著失去工作的風險去鬧。
會議一結束，廠子裏所有的職工就全知道了，大家夥也沒了工作的心思，全都議論著這次的考核。
食堂裏，車間裏，各個角落裏，三三兩兩的職工圍在一起商討著明天的考核，有的人愁眉苦臉，有的人躍躍欲試。
秦淮茹坐在車位上，兩眼出神的盯著機床，一個人站在那裏發愣，不知道她在想著什麽。
自從易中海走後，她就沒了依靠，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渾水摸魚了，車間主任也不用再給她好臉色看了，每天因為磨洋工或者工件不合格，都會遭到主任的斥責。
此刻，她的內心非常忐忑，害怕這次的考核不過關，眼看著自己的日子越過越好，她害怕會被降級影響她現在的生活。
以前，易中海在的時候，她還能有個依靠，再不濟，也有傻柱幫她擺平一切，現如今，傻柱有了冉秋葉後，對她更是愛答不理的。
她現在真的不知道找誰了。
她也想過去找楊軍，可一到辦公樓，就被保衛科的人攆了迴來。
“秦姐，吃飯去了。”
粱拉娣拿著飯盒招唿秦淮茹。
粱拉娣從機修廠過來後，就分配到秦淮茹這個車間。
可能是因為都是寡婦的原因吧，兩人有了同病相憐的感覺，於是很快就成為好姐妹。
“你先去吃吧，我今天沒胃口。”
秦淮茹無精打采的樣子。
“秦姐，你是不是為明天的技能考核的事發愁？”
秦淮茹看了大大咧咧的粱拉娣道，
“你不愁啊？”
“我不愁啊，我還想著趁這次機會，把等級往上提提呢。”粱拉娣信心滿滿的樣子。
別看粱拉娣和秦淮茹同為寡婦，又拉扯著幾個孩子，但是兩人的心思卻不一樣。
秦淮茹仗著小聰明，長袖善舞、左右逢源，靠著拍馬屁和出賣肉相在車間內混得風生水起。
而粱拉娣卻不一樣了。
她知道自己一個寡婦帶著四個孩子多不容易，所以一心想著如何練好技能，把技工等級往上提一提，這樣工資和待遇就有所提高，她一家人的生活也能變得好一點。
“你說姐要是明天被降成學徒工怎麽辦？一個月就少九塊錢呢，我家三個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粱拉娣一聽，頓時也替秦淮茹發愁。
不過，她突然拍了一下大腿。
“秦姐，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也許他能替你解決這個問題。”
秦淮茹激動的一下握著她的手道：“妹妹如果你能幫我解決這個事，姐姐一輩子都記得你的好。”
“嗨，秦姐客氣啥，誰讓咱們是好姐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