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軍讓醫生給露西檢查一下身體。


    經過一番係統仔細的檢查,露西的身體非常的健康,甚至體質強於常人,各方麵的指標都很好,身上也沒攜帶什麽病毒。


    經過一番洗漱打扮後,露西以嶄新的姿態出現在眾人麵前。


    當大家看清她的長相後,被她那張麵孔震驚了,高鼻梁,深邃的藍眼睛,臉上線條分明,非常的剛毅,標準的美人胚子。


    不過,楊軍要帶她去參加新年晚會時,露西說什麽都不願意去,這是她長這麽大,第一次見這麽多人,她從心裏是排斥的,看到每一個人過來時,總是抱著警惕的眼神,從荒島上帶迴來的那個藤條製作而成的弓箭一直抱在懷裏。


    等她洗漱完,陳若蘭就帶她去餐廳吃飯。


    楊軍閑著沒事,也跟了過去。


    露西第一次見到這麽豐盛的菜,兩眼冒著精光,一眨不眨的盯著眼前的美食。


    自她出生,她就沒有吃過炒菜,每天不是吃水果就是吃烤魚,喝著水塘裏的髒水,像這樣的美食她從來沒見過。


    她的意誌力非常的強大,哪怕麵對美食的誘惑她都沒能放下警惕之心,不過,聳動的鼻尖還是出賣了她,隻見她身子前傾,鼻子不著痕跡的嗅著空氣中的美味。


    “吃吧。”


    看著她這副模樣,陳若蘭微笑著示意她可以吃了。


    露西先是看了看美食一眼,然後瞟向了楊軍。


    “吃吧,都是你的。”


    楊軍嘴裏叼著一根煙坐在那裏。


    露西聞言,再次看向了食物,喉嚨聳動,咽下口水,發出咕嚕的聲音。


    “沒毒,放心吃吧。”


    楊軍見狀,笑道。


    他以為露西還是抱有警戒之心呢,畢竟他們這些人相對於她來說都是外人。


    一個常年在島上生活的人,難免有孤僻之心。


    見她還是沒有動手,楊軍直接用手捏了一口菜放進嘴裏。


    “看,沒毒吧,放心吃吧。”


    露西迴頭一副懵逼的眼神看著他,然後又衝陳若蘭嘰裏咕嚕的說了兩句。


    陳若蘭聽了,噗嗤笑了。


    “露西說了,她不會用筷子。”


    楊軍聞言,哂笑。


    “我還以為她怕有毒呢。”


    說完,衝保姆招了招手。


    “那副刀叉過來。”


    陳若蘭見狀,再次笑了。


    “她就沒吃過炒菜,筷子都不會用,怎麽可能會用刀叉?”


    “也是哦。”


    楊軍聞言,撓撓頭笑了。


    “她平時都是用手直接抓著吃的。”


    說完,衝露西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道。


    “慢點吃……沒關係的。”


    “怎麽方便怎麽來。”


    陳若蘭見狀,迴頭向露西翻譯著。


    她的話音剛落,就見露西像隻野獸一樣,抓著飯菜就吃,那狼吞虎咽的模樣和她那副盛世容顏一點都不搭配。


    “哎呀,這丫頭……太沒吃相了。”


    看著她吃相這麽難看,楊軍都沒眼看了。


    倒是陳若蘭一臉可憐的看著她。


    “她隻是吃了多少苦啊,我都不敢想象她在那個荒島是如何生存下來的,而且一過就是二十多年。”


    楊軍聽了,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憐愛。


    “她父母肯定把該教的全都教給她了,要不然她也活不到現在。”


    不用想都知道,她的父母也是像天下絕大多數父母一樣疼愛自己的孩子的,在那種極端的環境下,肯定把一切能教的全都教給她了,隻是……歲月無情,父母無法一直疼愛自己的孩子了。


    女孩一邊大口的吃著飯菜,一邊嘰裏咕嚕的說著什麽。


    楊軍雖然聽不大懂英文,但是還是能聽得出來,好像是非常好吃的意思。


    偌大的一桌飯菜愣是不夠吃的,楊軍又讓保姆給她弄了一碗麵條這才結束。


    吃完飯後,陳若蘭就帶她去洗手去了。


    這時,天色漸暗,海天交接的地方赤霞一片,把海水照的通紅。


    船艙裏已經燈火通明,外麵的歡鬧聲更大了,大家開始放煙花。


    在這個歡鬧的日子裏,人們即將迎來新的一年。


    “再見了一九八八。”


    楊軍站在窗戶邊,看著外麵的煙花,喃喃自語。


    “喲,還煽情呢。”


    隨著話音落下,伊秋水出現在他身後。


    楊軍聞言,迴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笑道:“我煽情了嗎?我那是發情。”


    伊秋水小拳頭捶了他一下,嬌嗔道:“沒個正行,也不怕孩子們聽見。”


    “聽見就聽見唄。”


    楊軍無所謂道:“我是他們的老子,他們還能管得了我?”


    “是,孩子們管不了你,我們整個家的人都管不了你,行了吧?”伊秋水白了他一眼。


    楊軍聞言,笑了。


    “你怎麽下來了,不和他們一塊熱鬧去?”


    “玩了一天了,累了。”


    伊秋水和楊軍站成並排,兩人仰望外麵的煙花,火光一閃一閃的,照耀著他們的臉膛,一亮一暗的。


    “今天又是個不眠夜,大家都準備迎接新年呢。”伊秋水感歎道。


    “是啊,又老了一歲。”


    楊軍沒說什麽,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說實話,他對過年真沒什麽感覺,不像他們似得對此非常的重視,每當這個時候,楊軍總是感歎著,時間是把殺豬刀,再肥的豬也過不了年。


    好在他長生不老,已經對時間概念失去了意義,過年對他來說,就像平時吃頓便飯那麽簡單,隻是熱鬧一點罷了。


    如果他要是能和正常人一樣體驗人生四季,生老病死的話,說不定還真的期待著過年,可怕的就是日子就這麽日複一日的過下去,毫無波瀾,這才是真正的折磨。


    “老公,我又老了一歲。”


    伊秋水突然道。


    楊軍聞言,歪著頭看了她一眼,然後麵向正前方,打量著玻璃裏影子道,


    “不老啊。”


    “和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一樣。”


    伊秋水聞言,也打量了對麵玻璃裏反映的影子,顧影自憐道。


    “外貌基本上是沒什麽太大的變化,隻是……”


    “可能是心理年齡大了吧,我總感覺自己是個即將步入老年的人了。”


    楊軍:“你呀,心事太重,整天想一些有的沒的。”


    “為了證明你沒有老,跟我來。”


    “幹嘛?”伊秋水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楊軍衝他眨巴一下眼睛,俏皮道:“當然是檢驗一下你的戰鬥力了。”


    ……


    風停雨住。


    兩人慵懶的依偎在那兒,楊軍嘴裏叼著一根煙,優哉遊哉的抽著煙,伊秋水躺在邊上,幫他拿著煙,每當楊軍剛要張嘴的時候,她立馬把煙送到他嘴裏,這麽多年,兩人已經很有默契了,伊秋水也善解人意,每當楊軍進入賢者時光的時候,她總是那麽的體貼和溫婉。


    兩人就在那兒享受著這悠閑的時光。


    慢品人間煙火色,閑觀歲月萬事長。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但是他們二人也是懂得享受的人,自然抓好這短暫的瞬間,享受著……


    楊軍一邊抽著煙,腦子裏一邊想著事情。


    他雖然不知道伊秋水為何這麽黏糊他,但是他知道,這個時候什麽都不說才算才是最好的迴答。


    人到中年,就會感到時間流逝的非常快,有些事就忍不住的多想了一些,常常發出感歎也是理所應當的。


    “明年我們老楊家又要添丁加口了。”伊秋水躺在楊軍懷裏,漫無目的的說著話。


    “是的,好幾個呢。”


    楊軍慵懶的躺在那兒,有一句沒一句的迴答著。


    “清香,文雅,妮妮、清韻、清夢,還有……白荷,她們都有了,明年一年我們老楊家又要添好幾口子人呢。”伊秋水喃喃自語。


    “誰說不是呢,我不僅要做父親,還要做爺爺了。”


    楊軍感歎道:“這是我第一次當爺爺,心裏還是有點小期待的。”


    楊軍雖然不是第一次當爺爺,但是哪些叫他爺爺的人都不是他親生的,所以從感情上也就沒那麽多的羈絆,倒是楊成道生的孩子是他的親孫子,他心裏還真有的小期待。


    他不知道當上爺爺後是什麽感覺,他覺得應該和當父親一個樣吧。


    這是他第一次當爺爺,也沒什麽經驗。


    “是啊,這是咱們老楊家第一個大孫子,你這個當爺爺的打算如何獎勵他啊?”


    說完,伊秋水突然撐著頭看向了楊軍。


    楊軍聞言,愣了一下。


    看了她一眼,笑道:“在這裏等著我呢?”


    “你別管這些,你就說吧,如何獎賞這個大孫子,畢竟這可是你第一個孫子啊。”


    楊軍笑道:“所有的家產都在你手裏,還想讓我怎麽獎賞?”


    說完,補充道:“首先說好,你不能打鋼鐵廠的主意。”


    鋼鐵廠是他留給所有孩子的,他不能全給了楊成道。


    楊成道是他的嫡長子是沒錯,可是其他的孩子也是他的骨肉啊,他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但是決不能厚此薄彼,不能什麽都留給楊成道,其他孩子一點都沒有吧。


    “我沒有打鋼鐵廠的主意,我也不會打鋼鐵廠的主意。”


    伊秋水道:“我知道那是你的底線,所以我不會碰的。”


    “那你究竟想要什麽?”楊軍。


    “我不知道。”


    伊秋水歪著頭看著他,一臉俏皮的樣子。


    “那就看你這個爺爺能給他什麽了?”


    楊軍哂笑:“我也不知道能給他什麽,隻要我有的,我絕不會吝嗇。”


    伊秋水聽完這句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保證,這才鬆了一口氣。


    “您孫子還要半年後才能出手,趁這段時間,你還是想一想給他什麽見麵禮吧。”


    楊軍聞言,苦笑。


    他還真不知道送什麽給自己的大孫子。


    從當初的轉業迴來,到軋鋼廠上班,然後一路高升,小二十年過去了,以前的事就像放生在昨天一樣,他還沒當好父親呢,一轉眼就要當爺爺了,他什麽都沒準備好,讓他拿什麽給孫子當見麵禮。


    他能拿的出手的無非是家產什麽的,至於其他的,孩子還小,他給不了啊。


    “哎!”


    楊軍想了一通,還是想不到送什麽給大孫子好,幹脆不想了。


    一翻身,把伊秋水壓在了身底。


    今天注定是個不眠夜。


    外麵歡鬧的聲音此起彼伏,看樣子大家都準備迎接新年了。


    楊軍沒有守歲,而是運動一番後就到倒頭睡去。


    他太累了。


    第二天。


    楊軍起床的時候,伊秋水已經起床了。


    別人都可以睡懶覺,唯獨她不成。


    她是一家之母,所有的事都等著她拿主意呢,再說了,今天是大年初一,很多人要來給她們拜年呢,她不能睡懶覺。


    楊軍洗漱了一番,換上伊秋水給他準備的新衣服就出了房間。


    新年新氣象,一切都是新的。


    隻不過,今年的春節是在客輪上度過的。


    楊軍先去了餐廳,發現一眾人在包餃子。


    孩子們作業玩到很晚,現在還在睡懶覺呢,他的那幾個女人來餐廳幫廚,今天早上要吃餃子,保姆們肯定忙不過來。再說了,過年也一塊忙活才有意思。


    楊軍轉悠了一圈,然後轉身去了頂層甲板。


    到了甲板上之後,他被眼前的一切嚇了一跳。


    整層甲板狼藉一片,桌椅板凳什麽的亂七八糟的倒在一邊,地上到處都是生活垃圾,果皮、煙花爆竹的殘留物,各種美食的殘渣……


    甲板上靜悄悄的,隻有楊軍和他的幾名警衛員,其他人影子一個都見不到。


    昨天大家守歲,一直到後半夜才迴去休息,現在正酣睡著呢。


    “哎!”


    看著滿地的垃圾,楊軍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歎。


    “師叔,我馬上讓人上來打掃一下。”


    羅小軍說完,就準備去叫人。


    “不用了。”


    楊軍見狀,連忙叫住了他。


    “讓他們多睡會吧。”


    說完,低著頭看了看腳底,然後踩著空擋的地方向船舷邊走去。


    羅小軍他們緊跟其後。


    來到船舷邊,看著那一望無盡的大海,楊軍的心情也跟著愉快起來。


    難怪人家說大海能治愈一切,看來是真的。


    任誰看到這無邊無際的大海,總是能想到‘包容一切’這個詞語,所有的鬱悶和煩惱一掃而空。


    “啊,大海啊……”


    楊軍張了張嘴巴,然後一迴頭看見羅小軍一眾人抿著嘴笑了。


    “大海,你好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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