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箏之所以會展示自己這一項深藏不露的絕技,有一個原因就是想看看翁杭之什麽反應,果然他吐了。看到他狼狽的樣子,她在一旁隻是用無辜而同情的眼神看著他。

    自大狂,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文箏心裏可是樂開了花,眼角微彎,帶著笑意。這也算是她給他一點小小的懲戒吧,誰讓他那麽霸道的欺負人?

    但文箏心底深處那柔軟的地方卻不受控製地冒出一點怪怪的感覺,是心疼他嗎?

    從認識他的第一天起,文箏就沒見過翁杭之像現在這樣狼狽的。在她印象裏,他是強勢的,是很難被打垮的。或許他真是受不住她的車速以及有時弧線形的走位吧?

    其實翁杭之若換做平時也沒這麽脆弱,主要是因為前晚在文箏家睡沙發的時候滾到地板了,睡了*之後就感冒,胃部了著了涼,昨天今天都不很不舒服,所以才會出了洋相。

    他吐完了?幹嘛還蹲在哪裏?還很難受嗎?

    文箏本來是打定主意不管他的,但這心啊,不聽使喚,她的腳步已經不知不覺移向車子,拿出一瓶礦泉水。

    “咳咳……喝水。”

    翁杭之也不客氣,一把將水接過去,灌進嘴裏再吐出來。

    “把我車裏的牙刷拿來,沒拆包裝的那個。”翁杭之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軟。

    剛才吐得昏天暗地的,當然沒那麽快恢複精神。

    文箏在車裏果然找到了新的牙刷,不由得暗歎……這男人的心思真夠細的!

    翁杭之有那麽一點潔癖,所以他車裏的東西很齊全,牙刷是必不可少的備用品,現在正好派上用場。如果讓他此刻不刷牙,他會相當難受!

    刷了牙,嘴裏的味道正常了,翁杭之也漸漸有了力氣,這才開始審視著眼前這個一臉無辜狀的人。

    “哼哼,真看不出來,你又給了我一個驚喜!”翁杭之這最後兩個字分明是從牙齒縫兒裏壓碎了擠出來的。

    文箏裝作聽不懂他的諷刺,堆起職業的笑容:“老板,我們可以開始工作了嗎?”

    是的,工作要緊,翁杭之現在沒工夫跟文箏計較了。

    這裏已經是農村了,前邊有一排民宅,周圍盡是山丘綠水,空氣到是不錯,挺適合周末出來渡假的。

    文箏一邊跟著翁杭之,一邊偷偷打量著他的臉色,不像先前那麽蒼白了,現在總算是恢複了一點。

    “嗬嗬……我可以問一下嗎?我們現在需要怎麽做?你總得給個指示吧?”文箏這黑白分明的眸子透著好奇和幾分興奮,她就喜歡跟偵探有關的事。

    翁杭之一路都在留意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那雙睿智的鳳眸充滿了思索與警惕。

    “我說過了,現在需要找到那隻連警方都不知道的手機。你拿著郭麗雅的照片去問問這村裏的人,可有認識她,尤其是兩個小賣部,問仔細點。”說著,翁杭之拿出了一張照片塞進文箏的手裏。

    這照片文箏見過,就是上次那張。任務是有了,可文箏也不明白為什麽會來這兒找?既然是警方都不知道那個手機的存在,翁杭之又是根據什麽來判斷的?這裏真的會有線索嗎?文箏對此表示懷疑。

    懷疑歸懷疑,人家是老板啊,她照做就行。

    翁杭之為什麽會突然來這裏,說起來也是他精明的結果。

    為了找到郭麗雅那隻手機,翁杭之首先要確定該手機的號碼是多少。關於這點,目前還沒有任何線索。

    這就有點難度了,怎麽開展工作呢?翁杭之根據在文箏偵探社的監控器上顯示的時間和看到的手機上的來電顯示,先找到那一通電話打出的地方——也就是上一次文箏和他曾去過的那個報亭。

    然後,翁杭之繼續查,用排除法,查到在那個特定的時間段,報亭的公用電話隻有兩個人號碼打出過。其中一個號碼,翁杭之查到之後還打去了,一打就通,接電話的是個中學生,人家還在上自習課呢。

    這個基本可以排除了。而另一個打出的號碼就是關機!是一個本地的手機號碼,無記名卡!

    翁杭之由此可以推斷,這個關機的手機號碼,很可能就是郭麗雅那隻消失的手機!

    這麽一來,事情就能進展下去了。翁杭之去通訊公司緊跟著調出了這個手機號碼所有的通話記錄,簡單得令人驚訝。

    從此卡售出的時候開始,三個月來,此卡接進和打出的電話很少。而通話記錄顯示,在郭麗雅遇襲之前的幾天,這手機接到的電話裏,起碼一半都是從一個座機號碼打來的。也就是現在翁杭之和文箏所在的村子,其中一間小賣部的公用電話。

    這事兒,為了保密起見,翁杭之是可以一個人來的,但今天他狀態不佳,感冒藥有副作用,加上他根本沒有休息時間,身體一時半會兒還沒恢複過來。他就琢磨著多帶一個人來,一是開車,另外一個原因也是便於預防有什麽突發狀況

    。

    程燁下午要去解決一個民事糾紛的調停,所以翁杭之隻好帶文箏來了。

    翁杭之其實也挺敬業的,做事很拚。一個明明可以靠臉吃飯的人卻偏要靠實力,所付出的辛勞,那也是一般人難以想象的。就像現在,翁杭之實際最想做的事就是好好休息一下。

    但這人有點工作強迫症,計劃今天要做的事情如果沒做完,他就不舒坦。

    叫文箏拿著照片去問,並非是翁杭之想偷閑,他一直都在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動靜,包括這兒的地理環境和每個出現在視線中的人。

    文箏有句話說得好,翁杭之除了當律師,他真應該當警察,因為他經常會把警察的工作都一並幹了。

    文箏走進了小賣部,翁杭之就跟在她後頭。

    這農村地方小,人也少,大多數都是留守兒童或老人。這裏風貌淳樸,小賣部的老板看到文箏這樣水靈靈的妹子出現,自然是表現得很熱情。

    文箏卻沒有直接問,而是先買了一個冰激淩啃著,一邊啃一邊問:“大叔,打擾了,請問你見過這照片上的女人嗎?”

    這就是文箏機靈的地方,先買個幾塊錢的東西再問,這樣老板也不好意思不迴答吧?

    確實是這樣的,老板聞言,看了看文箏手上的照片,搖搖頭,很幹脆地說:“沒見過。”

    “謝謝老板……”文箏禮貌地笑笑,轉身就往前邊走。

    可沒走幾步,她又停下了,一迴頭就看到翁杭之在東張西望。

    “你說……剛那個小賣部的老板說的話,可信麽?”

    翁杭之懶懶地瞥著她:“那個人,從他看到照片,到他迴答你,一共才隻有四五秒鍾,這之間,他的眼神沒有絲毫閃爍。如果他不是個撒謊高手,那麽他就是真的老實迴答了你。你覺得會是哪一種?”

    文箏眼裏露出些許驚訝,不得不佩服他觀察得這麽入微,還以為他隻顧著看風景呢。

    村子不大,一共才不到五十戶人家,有些家裏還沒人,所以很快就把整個村子能看到的人幾乎問遍,得到的答案都是讓人失望的,沒線索。

    這可是大熱天的,已經入伏,此刻正烈日當空,曬得人渾身難受,好像這空氣都變得稀薄了,無處不在的熱浪。

    炎熱的天氣還在戶外工作,不一會兒文箏和翁杭之都是汗流浹背的,他臉上更是出現了不正常的潮紅,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在一處屋簷

    坐下。

    工作是工作,他可不想中暑,不然就成了雪上加霜了。

    這村子的基本情況很簡單,在家務農的年輕人就那麽幾個,大多數都出去打工了,留下老人和孩子。

    平時很少有外人來村裏,即使有時出現了陌生人,就那兩個小賣部的老板都能看到了。

    翁杭之打聽之下,沒什麽值得深究的線索。

    似乎這又是白忙活一場了?頂著一輪火辣辣的太陽,工作一無所獲,這有點令人泄氣啊。

    不過文箏是很會調節自己的,瞅著前邊不遠處的小河溝,那明鏡似的水流像是在召喚她過去,她這腳步就不由自主地移動了。

    河水是從山上流下來的,雖然河道不寬,卻勝在很清澈,站在岸邊都能看到河溝裏的小魚在自由自在地遊著,那種無拘無束徜徉的快樂,能輕易將人感染。

    文箏紛煩的心,在這一刻奇跡般的安了下來,迎麵吹來的涼風撩起了她的衣角,帶來一陣清爽,驅走熱浪,周圍的溫度都跟著降了一分。

    沿著河岸兩邊,對麵是樹林,這邊是草叢,再往後就是幾間民宅了。

    綠色的植被,大自然的恩賜,與河裏…的小魚小蝦們,一靜一動,正好相映成趣,細微的流水聲在這安靜的環境裏,猶如少女的低語呢喃,天籟般的動聽。

    偶爾還會飛來幾隻調皮的麻雀,在文箏麵前跳來跳去的,然後又飛走,到翁杭之麵前去……

    這裏的鳥兒如此可愛,不怕生,這說明村裏的人會跟鳥人們和諧相處,所以鳥兒才不會懼怕人類。它們像是好奇的小精靈,四處飛躍竄跳,時而在草叢,時而在人前,時而在樹梢……

    翁杭之不知什麽時候也從屋簷下走出來,坐在了草坪上,河岸邊,靜靜地不言不語,閉目養神。

    此刻他俊臉上隻有一片安詳恬淡,他是在享受著這難得的閑適。

    有多久沒像現在這樣輕鬆過了?今天本是來工作的,以為沒有收獲,以為會失望而歸。可是,眼下這一片清幽之地,卻是給人意外的驚喜。

    不期而遇的美好,越發顯得珍貴了。

    在大城市習慣了快節奏的人,被繁重的工作圍繞著的人,心煩意亂而需要淨心的人,突然到了這樣的地方,那豈不就是上天賜予的收獲嗎?

    涼風送爽,鼻息裏還能聞到絲絲青草味,頭頂上的藍天就跟洗過似的,空氣裏盡是自由的因子,隨著

    唿吸,全身都在放鬆,心境也變得沒那麽煩躁了。

    翁杭之腦海裏自動浮現出一行千古絕句——“偷得浮生半日閑”。

    這句,放在當下,太應景太適合了!

    最奇妙的,當翁杭之想到這句時,他耳邊傳來文箏的輕語……“偷得浮生半日閑”。

    她將他想到的東西說出來了。

    翁杭之驀地睜眼,看向文箏,正好她也在看他,兩人都同時微微一愣。

    這叫什麽?默契嗎?翁杭之沒開口,扭頭看向遠方。

    文箏也快速別過頭去,徑直走向小河溝中央。

    河水很淺,一般成年人下去都隻能淹到膝蓋。文箏先前可是熱得夠嗆,現在有小河溝,可不正好能解暑麽?

    文箏現在暫時忘記老板在旁邊虎視眈眈了,她隻想投入到大自然的懷抱!

    文箏脫下涼鞋,卷起了褲腿,下到河溝裏,頓時渾身都舒泰了,清涼的感覺從腳底瞬間蔓延到頭頂。

    最有趣的是,河溝裏的小魚兒往這邊靠近,先是圍著文箏,頑皮地打轉,知道沒有危險了,它們才開始真正地親近。

    這些魚兒,大都是宛如尾指粗細的,圍繞著她的兩隻腿遊來遊去,有的觸碰到她的肌膚時,還會稍作停留,像是在確定這東西究竟是不是吃的呢?

    原來小魚也是這麽有好奇心的,就像人類的小孩似的。它們在跟文箏玩耍,對於這個突然出現在河溝裏的“外生物”,它們純潔的小心靈很快就選擇了相信她。

    文箏也是玩心大起,彎下腰,伸手在水裏,魚兒們一下子全都驚走,可是在確認這隻手不會傷害它們時,它們又遊迴來了。

    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住著一個小孩,那代表了人心的赤誠與純白的一麵。有時,這一麵會被刻意隱藏,有時卻會不經意流露出來。

    文箏現在心情大好,也就忘記了某些不愉快的事情了,清脆的笑聲在飄揚,飄到某人耳朵裏。

    “翁杭之,你不下來玩嗎?岸上好熱!”文箏隻是喊,沒迴頭看,她正忙著跟魚群玩呢。

    她可不知道翁杭之的視線其實一直都跟隨著她,就好像她身上有磁鐵次的。

    她仿佛是個在家被困久了的孩子,一下來到野外,釋放自己的天性,她就能如此歡快。

    她珍珠般白希的臉頰因為炎熱和興奮,暈染出了醉人的酡紅。她生動的表情嬌態十足,充

    滿了靈氣的美,鮮活的美,就好比一隻缺水的魚兒被放迴水裏。

    她分明沒有傾國傾城之姿,但卻有著一種令人百看不厭的值得細細品味的美。那是青春在燃燒,是勃勃生機,明媚飛揚。

    這一刻,翁杭之不由得精神一恍……她,是一隻墜入凡間的精靈麽?

    這一刻,他也停止了思考,隻想讓自己徹底放鬆,享受著難得的清閑。

    多麽富有詩情畫意小清新的場景啊,這種時候最適合靜靜抬起下巴,45度角仰望天空,幻想一下身邊有一個妙齡佳人。那首歌詞不是唱麽……“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文藝而富有情調的幻想,可以讓心靈得到滋養。翁杭之嘴角揚起了罕見的微笑,如果現在有鏡子的話,他照一照都可能被自己帥醒!

    但這微妙美好的氣氛,在翁杭之睜眼的時候,陡然間消失了!

    夢是迷醉的,現實卻是會給人潑涼水的。

    “這是什麽鬼?”翁杭之冷冷瞄著眼前這個一臉髒兮兮的人,心裏那個窩火啊。

    “嘿嘿,老板,看我找到什麽啦?水木耳!這可是美味佳肴啊,你吃過嗎?可好吃了!”文箏一手捧著水木耳,渾然不知自己臉頰什麽時候弄到泥巴了。

    翁杭之沒好氣地瞪她:“什麽水木耳,我沒興趣!”

    難怪這男人甩臉色呢,人家剛才好不容易沉浸在美妙的幻想中……幻想此時此刻有個妙齡佳人在身邊翩翩起舞,誰知道一睜眼就看到一個臉上沾著泥巴的人……

    文箏可不知道這些,見翁杭之這冷漠的態度,她也不想自討沒趣。水木耳,那麽好吃的東西,他不吃更好,她多挖點迴家去炒了吃,今晚不用買菜了,真好!

    文箏在岸上挖了一大口袋的水木耳,心滿意足的,越想越是開心,覺得今天運氣還不錯。

    在岸上一會兒就又想下水去,文箏心情好,不跟翁杭之計較,當即又招唿他。

    “你真的不下來涼快涼快?”文箏忍不住奇怪,他還是男人呢,竟然不下水?

    翁杭之不是不想下,而是不敢下。

    他感冒了,還涼胃,先前下車還吐了……身體是這樣的狀況,如果他為了一時痛快而下水,隻怕明天真的不用去工作了,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病情會加重的。

    所以即使他很想下去,卻還是忍住了。

    翁杭之現在就站在文箏身後,隻不過她在

    水裏,他在岸上。他能聽到她在跟魚兒說話,時不時還哼歌……

    “魚兒啊魚兒,你們在這小河溝裏,等長大了會不會被抓走呢?你們要機靈一點,可別讓人逮住啊……咯咯……咯咯咯咯……你們是在給我撓癢癢嗎,哈哈哈……哈哈哈……”

    文箏動聽的笑聲仿佛有魔力,翁杭之竟然不覺得她吵,似乎還挺悅耳的。

    翁杭之像是想到了什麽,忽地退後一步,深眸暗了暗……他是怎麽了,怎麽會覺得文箏越來越耐看呢?他是有多無聊才會允許她在這兒待上一個小時?

    不好,什麽時候開始,她已經成功影響他了?他可是一直都在防著的。

    但不是有句話說得好麽——防不甚防!

    文箏就是潺潺小溪,是綿綿細雨,潤物細無聲,當你迴過神來,她已經悄然鑽進你心底。

    翁杭之強行收迴視線,四處打望,正想說“我們走吧”,卻見文箏的身子在往右邊歪去!

    “小心!”翁杭之一聲低喝,人已經如離弦的箭一樣飛向她!

    文箏也是嚇到了,身子不受控製,隻因腳下踩到的石頭在陷下去!

    在她摔向水麵的刹那,男人強而有力的臂膀將她撈起來,慣力的作用下,她整個人都撞進他懷裏。

    熟悉的體味,獨屬於他的男子氣息,瞬間將她包圍。這結實的胸膛,如此溫暖,他的心跳聲,安撫著她剛才的驚慌。

    差點就掉水裏了,還好有他……文箏這麽想著,忘記了掙紮,卻聽耳邊傳來他低沉而又慍怒的聲音:“你不會小心點嗎?就算這河溝不深,可掉進去也夠你受的!這麽大的人了,踩個石頭也會滑,真是夠笨!”

    他的語氣有點兇,像是在生氣?為什麽生氣?因為她差點摔進河溝裏嗎?

    文箏仰著小臉,麵對他這黑沉沉的表情,她沒有發火,反而是像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東西,怔愣了一下,潤澤的大眼裏透著一絲難以言表的希冀。

    “翁杭之,你是在緊張我嗎?你關心我啊?”

    翁杭之背脊一僵,眼底閃過一縷複雜難明的光線,隻不過文箏沒看到。

    “你少做夢了,我隻是因為,你是我的員工,又是個女的,摔進河溝裏就不太好看了。不用感激我的仁慈,隻要你工作賣力點就行。”這男人啊,承認自己就是緊張了關心了,你會少塊肉麽?

    看他說得那麽肯定,文箏心底隱隱有失落,

    可立刻就暗罵自己別發神經,清醒點!

    但是,怎麽辦呢,他的懷抱真的好舒服啊……文箏雖然是個聰明人,可也難免會腦子發熱。就像現在,她和翁杭之竟然還抱著沒分開,而她還發現自己對於這樣的擁抱,似乎有點不該存在的期待?

    “你心跳很快?”翁杭之冒出這麽一句話,但卻沒有動作,還是抱著她的腰,霸道得很。

    文箏怔怔地點頭,嗅嗅小鼻子,在他胸前聞聞……好奇怪,他明明出了很多汗,怎麽身上不會臭臭的呢?難道因為有男神光環嗎?

    這一刻,適合不去想任何事,就這樣擁抱這彼此,感受彼此的心跳頻率,有種無法言說的微妙,若有若無的情愫在空氣中發酵著。

    還站在水裏,兩隻腿就涼颼颼的,可上半身貼得很密實,又像是在烤火似的。兩重極致的感受,妙不可言呐。

    誰都沒說話,很默契地沒有去打破這和諧怡寧的一幕。過了一會兒,翁杭之才緩緩低下頭,凝視著懷中的小人兒。

    第一次在陽光下這麽近距離地看她,所有的細節都纖毫畢現。

    她的皮膚真是好得沒話說,水嫩水嫩的,幾乎看不到毛孔,細膩得不可思議。並且還白裏透紅,自然的紅,不是腮紅暈染出來的。

    她的鼻子雖然不是很挺,可是小巧秀氣,微微有一點點翹的鼻尖,平添了她的俏麗和靈氣。她的唇,厚薄適中,大小合適,粉粉的猶如剛盛開的薔薇花,讓人忍不住有股衝動會想嚐嚐那是什麽味道。

    什麽味道,他最清楚,是他很受用的味道……文箏也在呆呆看著他,被他這雙帶電的眼睛這麽專注地看著,她覺得自己像要陷入他瞳眸的漩渦了,不由得唿吸不穩,下意識地舔舔唇。

    這是個無心的動作,卻徹底激發了他的渴望。

    文箏感到腰間一緊,眼前的俊臉陡然放大,他已經吻了上去……唔,這一秒,他蠢蠢欲動的心終於是舒坦了,似是渴了幾天的人一下子吃到鮮甜的水果,這份舒爽,令人禁不住怦然心動!

    文箏在驚愕中石化了,心裏無數個聲音在呐喊——翁杭之,你怎麽又欺負我!

    文箏伸出手抵在他胸膛,卻又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一般軟。無濟於事的一點微小反抗,最後也隻能盡數消弭在他的火熱中。

    文箏一直都在警惕,一直都在告誡自己不要陷入迷失,不能對他動心,可是,某些東西根本不是人可以輕易控製的,特別是感情

    。

    越壓抑越會有可能在某個被觸動的時刻瘋漲!

    原來,她早就不知道什麽時候動心了,無從追究的開始,所以她才推不開這個男人,隻因心在唿喚啊,那才是最真實的聲音。

    任她怎樣壓製,怎樣逃避,始終都會有麵對的一天。

    他還想親下去,可文箏頭頂飛來一隻調皮的小鳥,一下子將她那差點淪陷的理智驚醒了!

    “不!”文箏一把將他推開,滿是霧氣的眸子蘊含著他不曾見過的痛楚。

    “夠了,算我求你好嗎?別再招惹我了,別再動不動就抱我親我!我隻想有平靜的生活,請你不要再戲弄我了,我不是你的玩具,我是文箏,我是我自己!”文箏強忍哽咽,沒讓淚水落下,轉身就往岸上跑,將她采的水木耳放進包包,然後衝著村口的方向而去。

    翁杭之還站在河溝裏,兩手緊緊握成拳,優美的雙唇抿成一條直線,深邃的鳳眸裏,明明滅滅的光澤在翻轉,暗流湧動,醞釀著他複雜的心緒。

    他是怎麽了?最近為何越來越不能自控?她究竟憑什麽這樣影響到他?她有什麽神奇的魔力?

    唇上的香甜,仿佛還不曾散去,他想起她剛才說的那番話,她眼底蘊含的晶瑩,竟能讓他的心髒感到一陣抽搐?

    疼惜麽?這陌生而又熟悉的情緒,有多久沒出現過了?

    她是如此正式的,認真的,拒絕了他的親昵,還用到了“求”這個字。她那麽倔強的人,會說“求”,是不是說明她真的很討厭他?

    這個認知,讓翁杭之怎能好受?如果換做別的女人,隻怕是早就高興得昏頭轉向了,而她卻說她隻想要平靜的生活?

    “文箏,是你先闖入我的生活,現在你把我變得不像自己,在我試圖靠近你的時候,你卻說你要平靜?很好……不就是平靜麽,沒問題!”翁杭之咬牙切齒,凜冽的目光中,隱約有著一抹痛惜。

    翁杭之很難說服自己相信,他竟然被文箏被當麵拒絕了?不是拒絕一個吻那麽簡單,而是拒絕跟他有所發展!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腦子短路了才會有那麽一瞬的衝動想要將她變成他的女人。一定是他生病了才會在剛才產生一種像是受傷的錯覺!

    是的,就是發神經了,是腦子不清醒了!

    翁杭之一再反複默念著,不知不覺人已經走上了岸,他這才終於記起了,他不是打定主意不下水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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