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安沿著一條僻靜山路而行,剛行至三裏的路程,進了虎頭山的地界。


    山路愈發狹窄,荒草密布。


    轟隆隆!


    天上悶雷滾滾,黑雲迅速聚攏。


    赫然是一場大雨來臨的前兆,天色逐漸陰暗,前方的山路一片漆黑。


    在春溪城踏入練氣三品後,李知安哪怕是身在夜裏,眼中的視野清晰可見,亦如白日晝明。


    中秋時雨來的極其之快,剛剛入夜,原本的漂浮細雨瞬間轉變成狂風驟雨。


    李知安催動一直懶惰沉睡的靈蛟。


    周身激起一層淡淡的罡氣,冷風雨水頓時被擋在體外。


    山路崎嶇,又是在雨幕之中,讓人難以辨明周遭的位置方向。


    一路上沒有遇到山中的鬼怪精魅,就連一隻野獸的蹤影也尋覓不到。


    李知安加快了行馬速度,又走了半裏路程,在視野中總算出現了微弱火光。


    時至秋中,野山樹草可見的荒蕪枯萎,死氣沉沉。


    眼下這點除卻山路荒草之外的火光,顯得格外醒目。


    李知安騎馬走近一看,才發現是一座廟宇。


    門窗上透著微微的火光,明顯是有人在廟裏生火驅寒。


    一座坐落在荒山的舊廟,古怪的是廟裏竟然還有人跡。


    按潘峰所說,虎頭山的四虎威懾此地已有多年,現今還有人敢來進山,這其中難免透露著詭異。


    陰沉夜幕籠罩整座廟宇,愈顯可怕。


    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衝刷著四周環境,哪怕再濃重的鬼怪妖氣,也擋不住這席卷而來的山雨。


    李知安眼神紫氣流溢,凝神靜氣看向廟內的火光,卻看不出廟宇有什麽古怪景象。


    他貼起一張護體神符,馭馬走進廟門前的簷下,五指作掌。


    真氣猛然轟出,化作一股淩厲掌風,徑直推開了廟門。


    霎時間,廟中一道道冷冽的目光激射而來,火堆旁已有六人緊緊的盯著突然被推開的廟門。


    這裝扮像是行商的六人,皆是手持一把生鏽樸刀,目光無不淩厲駭人,渾身殺氣重重。


    仿佛隻要有人點頭,就敢蜂擁而上,紛紛舉刀,將李知安亂刀砍死。


    李知安騎在馬背上,拱手作禮,笑著道:


    “打擾諸位了,在下唐慕遊,家住常月縣,剛去郡城探親迴縣,


    不成想今日返鄉途中,像是中了書中記載的鬼打牆,迷失了方向,


    還好沒有遇到鬼物傷身,隻是一時迷路,見到這廟中有火光,急忙趕來。”


    廟內有一人鬢發半白,年紀稍大些,似是商隊中的領頭人。


    他手中攥著一張黑字黃符,擺了擺手,說道:“沒事,他不是邪物,神符沒有發出異光,讓他進來吧。”


    此言一出,神情緊張的五人,頓時鬆了口氣,先後抽迴樸刀,繼續烤著濕透的衣裳,低頭吃著手中幹糧。


    李知安笑了笑,翻身下馬,把這匹高大威猛的棗紅馬牽到廟內的一旁角落。


    就在他拴住韁繩時,忽然有人低聲說道:


    “你們有沒有覺得他的衣服,是不是太幹淨了點?”


    六人猛然抬頭,心中頓時戒備起來。


    狂風驟雨的夜晚,荒山野嶺上的山路定是泥濘不堪。


    可這少年人隻身騎馬,不僅衣裳雨水不沾,就連一雙靴子上也沒有半點泥汙。


    這些怎麽看都不正常的地方,這又讓商隊六人心中再次起疑。


    行商領頭人舉著神符,眼見神符依舊沒有發出光亮,懸在嗓子眼的心落下一半,冷問道:


    “朋友,你說郡城探親迴縣,你家住何縣何街何巷,探的又是郡城的哪位親人?”


    行商領頭人一連串的質疑,無疑是想知道李知安的身份來路。


    荒山多倀鬼的誌異傳聞,眾人質疑一位突然出現的年輕人,這也是於情理之中。


    李知安驀然轉身,嚇得行商驟然退後了一步。


    “在下唐慕遊,家住春溪郡常月縣的桂安巷,此次前去郡城探親,探的是我年老體弱的二叔唐珹。”


    有人問道:“那你背著的劍,又作何解釋?”


    “在下喜好遊走四方,可如今世道艱難,哪裏都是惡匪山賊,為此隻能買了幾把鐵劍,既是防身,也是威懾那些宵小之輩。”


    然後李知安故作一副驚懼後怕的樣子,緩緩靠近火堆。


    為了打消幾人的疑慮,半真半假的說著自己如何遇到惡匪山賊,最後驚險逃脫的經曆。


    李知安麵色從容的在廟中訴說著一路的遭遇。


    或是他繪聲繪色的表演,又或是流落他鄉升起的暖意。


    行商眾人在火堆旁讓出一塊空地,李知安也是不見外的湊身過去。


    至於他衣裳為何沒有濕透的原因,這至關重要的一點,商隊領頭倒是有意無意的沒有繼續提起。


    半個時辰後,廟內沒有發生任何詭異的跡象,眾人對李知安懸著的心,這才放鬆了下來。


    經過言語交談,商隊領頭名為朱慶。


    李知安大致得知,這隊外地來的行商,此行來春溪郡,就是為了去南海邊境。


    然後從海岸的鹽商的手中低價收購海鹽,再私自販賣到別的州郡。


    李知安和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間,同時打量著廟內的景象。


    深陷昏暗中的廟宇,屋梁上布滿了蛛網灰塵,地上雜亂的枯草落葉,空氣中散發一股腐朽的氣味。


    廟內供奉的神像後仰倒地,裂成了四五塊,與城隍廟裏的彩繪神像不同,這似是一尊粗製濫造的泥塑神像。


    一座建在荒郊山嶺上的古廟,顯然是位山神廟,從廟裏的古跡斑駁的環境來看,這廟的來曆不下百年之久。


    外麵雨聲逐漸微弱,看樣子這場夜雨停下了,隻是陰風依舊,不斷透過爛洞窗紙吹進廟內。


    聽到雨聲漸小,有兩個行商結伴出去,在山神廟外撿了幾塊濕木迴來,充當柴火。


    方才領頭的朱慶說過,出門在外,又是夜遇驟雨,當下山路泥濘不堪,極為危險。


    為了避免有人受傷,他們要在這間舊廟裏過上一夜,明早才會繼續趕路。


    李知安搬來神像的泥塑腦袋,鋪了層幹草,坐在上麵,出聲問道:“朱大哥,你們這一路就沒遇到過什麽山賊麽?”


    朱慶笑了笑,遞出半塊焦皮大餅,說道:“確實遇到了幾個不長眼的惡賊,不過都死在了我這把刀下,像我們這些敢走南闖北的商隊,總得有點真本事。”


    李知安點頭了然,剛才悄然動用氣術,觀了一下這路行商。


    皆是一副血氣方剛的體魄,身上氣血的濃鬱程度,不像印象中那些肥頭大耳的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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