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稀記得,當年也是如眼前這般,遭遇大敵,雙拳難敵四手,最終被原初物質趁虛而入,以至於墮身詭異與不祥!


    從那時起,心懷大義、品德崇高的原始天帝便死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罪大惡極的屍骸仙帝!


    此時此刻,宛若,彼時彼刻!


    “嗯,對,沒錯,就是這樣……”原始天帝輕語,對左右而言,“我如今之所以會加入魔道,瘋癲抽象,全都是因為那一劫,讓我高尚的品德被汙染了,而不是我生來便不正經……”


    “……”靈寶天尊、道德天王皆無言,看在彼此現在是隊友的份上,他們就不戳穿什麽了。


    隻是,公道自在人心,那些鼠級仙帝、貓級仙帝、虎級仙帝乃至於大暴龍仙帝,是否承認原始天帝是正經人?


    那他們就管不著了!


    “那是一段不願迴憶的過往……”原始呢喃,“那時我剛成仙帝,境界都不算穩固呢,忽然就有人通過上蒼通道從天而降,好幾個仙帝啊,一起對我出手,將我打得半身不遂……”


    “然後,原初物質就注入了我的身軀,讓我發生了恐怖的變化……而那些人,那些群毆霸淩我的人,一轉身就走了,將我丟在原地,令我自生自滅……”


    “唉,迫不得已,我隻得盡最後的力氣自斬,將尚且純淨的血肉與元神斬出,封存在一座神廟中,化作木箱,自我封印,流浪界海,再顧不得什麽……”


    原始天帝悲傷的講述過往,說明他昔日的難處。


    不過,有人似乎發現了什麽盲點。


    “這麽說,除了挨了一頓毒打之外,其實你似乎沒有經受什麽太大的苦楚與折磨啊?”


    道德天王若有所思,“純淨的血肉與元神,自封萬古,等同於睡了一覺,很長很長的一覺……”


    “再睜開眼,問題就解決了,有神醫出世,為你解決了黑暗麵的問題……”


    “整個賬算下來,等同是用漫漫歲月的掛機,掙來了一顆詭異仙帝道果,為如今的實力打下了深厚的根基……”


    道德天王遲疑著,麵對這樣的情況,誰能說原始天帝真的虧了呢?


    換作一般人,想有這機會都不可能!


    詭異一族仙帝都求而不得的原初物質,用在了原始天帝的身上,看似令他遭劫,但很難說不是一種另類的機緣。


    沒有這段經曆,以原始天帝的能力,繼續按部就班的走下去,能媲美如今的實力嗎?


    要知道,自古以來仙帝路盡不少,但除去那震古爍今的十大霸主之外,其他仙帝有幾人能靠著自己的本事遠遠淩駕在仙帝之上?


    隻有那麽寥寥幾個存在罷了!


    花粉、荒、葉、狠人……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


    再繼續分析下去,內情更讓人落淚——這些人不是曾經跟三世銅棺的主人長著同樣一張臉,就是見過活著的三世銅棺主,要麽有一個跟三世銅棺主相貌一模一樣的兄長……


    原始天帝呢?他有什麽?憑什麽?


    就憑他曾經扒了三世銅棺,用來給自己煉劍嗎?!


    正常來說,想要超越仙帝幾乎不可能,哪怕是曾經的十大霸主都為此死上了一次。


    那個境界不是那麽好邁進去的,一位女仙帝對此很有發言權。


    她有一個祭道的姐姐,耳提麵命,無私傳授,多少年過去了,還不是在仙帝的境界上打轉?


    有的人,給她時間,給她培養,不行就是不行!


    同樣有的人,哪怕閉門造車,在末法乃至絕靈的時代獨自修行、摸索,依舊能悟出雙道果之路,並最終超越仙帝,邁入祭道的境界,並且突破的瞬間便直接走出很遠!


    對比下來,有人的雙道果之路都走的磕磕絆絆,光明徹底被黑暗壓製,直到後來一位神醫“妙手迴春”,“藥到病除”。


    ——直接把他打死了!


    死人,就沒有病了,什麽精神分裂,什麽詭異侵蝕……統統都沒了!


    甚至,都不止是打死,還用了火化的手段,生怕詐屍,令之死的透透的。


    徹底的寂滅!


    最終,再在寂滅中為之映照、顯化……隱隱約約印證了什麽,在寂滅中複蘇,在破敗中崛起!


    哪怕是借用了外力,但成果是這樣的沒錯,讓原始天帝終究是邁過了一道無形的關卡,光暗一體,神聖詭異合一!


    “你說的有那麽一點道理……”原始天帝嘴角抽搐,他被說的不自信了,當年他是挨打了,但這麽一說,好像挨打還賺了?


    據說,凡人的世界有一門特殊的行業,靠挨打賺錢,一頓毒打,便能買車買房……當然,選擇的對象很重要。


    “所以,你加入魔道,真的是被逼的嗎?而不是自願的?”靈寶天尊好奇開口,“別人都有選擇,唯有你,似乎隻能一條路走到黑……而這一條路也沒有辜負你,讓你有了如今的成就……”


    “……”原始天帝短暫沉默,而後認真狡辯,“這是我應得的!”


    “哪裏是一頓毒打?明明是兩次!不,是三次……不對,四次!”


    原始天帝的雙眼紅了,“幾個詭異仙帝群毆是一次,荒殺我是一次,複蘇後大戰紅毛始祖又是一次,再次崛起時被巫族的前身紅毛一脈圍殺還是一次……”


    “我能有今天的成就,是白來的嗎?那是我用自己的血和命換來的啊!”


    “一切都是因為一場侵蝕與汙染……”


    原始天帝傷感道。


    “如今,看著後來者步我後塵,實在是令我感慨良多……”


    原始天帝歎息。


    “因為淋過雨,所以你想要為他打傘嗎?”


    靈寶天尊似乎了然了什麽。


    “打傘?”原始先是沉默,而後臉上的表情逐漸……抽象,“嘿嘿!”


    他在笑,笑的邪惡,“我無法保證什麽,所能做的,隻有在出刀的時候更快,更準,更狠……”


    “……”靈寶啞然。


    “原來你是‘撕傘’的啊……”一旁,道德天王感慨,而後……也笑了,“那,請加大力度!”


    他似乎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又似乎是對作為邪祖的葉凡另眼相看,很有興趣為其加點“擔子”。


    他像是在期待葉凡的“負重前行”,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此刻,他沒有趁機出手,在葉凡遭劫的時刻趁火打劫,但是卻在坐壁上觀,像是毫不在意那可能爆發的“血禍”,自史前隨一尊紅毛始祖偷渡而來的至強者的血可能的作亂。


    且,無聲中,他在默許著什麽,如那花粉粒子的共鳴,他所執掌的花海中絢爛的花粉粒子與花粉帝影響的花粉粒子共鳴,像是彼此間展開了一場無形的合作,擱置爭議,共同抗邪!


    哪怕他們在輪迴的問題上有不同看法,一個堅定造反,一個試圖改良……但在麵對邪祖時,卻能放下成見,打破隔閡,天下花粉是一家!


    “小蝴蝶乖乖,你的任務更重了,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道德天王幽幽道,讓一隻不死蝶更忙碌了,拚命的震動翅膀,在激蕩的花粉浪潮中努力的燃燒自我,奉獻世間。


    它的責任無比重大,它的工作無比艱巨,它的作用無可取代……古往今來,隻有它這樣的一隻路盡級蝴蝶,能盡上一點傳花授粉的力。


    沒有“映照”之能,又如何“傳花授粉”,將曾經閃耀過的豪情、信念、勇氣,輔助著結合?


    它很苦,它很累,零零七在這裏都微不足道了,那是一個人當好幾個人使,且不要說加班費,就連工資都沒有!


    不過,相比落在邪祖的手裏,可能會死的比較慘烈,在這裏打工……累是累了點,但好死不如賴活著嘛!


    死罪免了,活罪就受著吧。


    不死蝶如此堅信著,亦或者強迫自己這樣堅信,在花海中奔波忙碌,永無止境。


    “你真的是荒嗎?”


    原始天帝看著這一幕,低語道。


    “我怎麽就不是荒?”道德天王微笑,有一瞬間散開霧氣,“你看看我這張臉。”


    霧氣重新籠罩,他又開口,“你再看看我的神通……”


    模模糊糊間,有一個又一個“他”在走來。


    他化自在,貨真價實!


    “臉不能說明什麽……”原始天帝失笑,“這張臉都快爛大街了,沒看那葬主和屠夫整出的活?讓人眼前一黑。”


    “臉是鑰匙,說不定可以用來解鎖神通……”


    “唔,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原始天帝遲疑,瞳孔微微收縮。


    “你說的有道理。”道德天王笑著點頭,“不過,原始你又是否知道?”


    “有一種死法,是……”


    “知道的太多了!”


    “知道的太多了!”原始也開口了,竟與道德天王異口同聲。


    “原始,你真的很聰明,隻希望不是小聰明,而是大智慧。”道德天王含笑道。


    “唉……”原始歎了一口氣,“你放心好了……”


    “隻要遭罪的不是我,沒有苦到我的身上,我還是很有智慧的……”原始低語,作出承諾。


    不承諾也不行……若是如他所想的那樣,眼前這人……


    ‘罷了,死道友不死貧道……’


    他這樣告誡自己。


    “……從那時起,如今所發生的事情就是必然的嗎?”原始隱晦的問道,“不怕玩脫嗎?”


    “我從那可怕的血中,似乎感覺到了五種至高無上的意誌,是鮮活的不滅印記,進入到當世中……”


    “邪祖一人,真的能扛起這片天嗎?”


    “哪怕巔峰期的邪祖絕世璀璨,但是再怎麽說,他也隻有一人,如今還落魄了。”


    “一人對抗五人,縱然這個時代是他的主場,也會死的吧?!”


    “哪怕你能策反其中的一股力量,但……怕還是不行!”


    原始說道。


    “誰說隻有一股呢?”


    道德天王失笑,“出來混,要講勢力,要講背景……我們是混哪條道的?心裏要有數!”


    原始微愣,自覺明白了什麽,“所以,還有一股力量會跳反?唔,這樣一來就不是一對五,而是三對三?”


    “……”


    道德天王隻是笑,“且看吧。”


    ……


    道德天王笑的從容,但對當事人來說卻是一場大劫,正如時代的一粒塵,落到一個人的身上就是一座山。


    沒有人比葉凡更清楚,他所麵對的是什麽!


    五滴不可思議的精血,蘊藏了五道蓋世的意誌,源自活著的五尊至高無上的存在!


    這些存在,哪怕是葉凡巔峰時,對上其中的一人也不敢說能穩贏,隻能說是五五開。


    盡管這些祭道之上都是跛腳的,是老弱病殘,每個人的道果都有問題,都有瑕疵……但難道葉凡超脫時就沒有問題嗎?!


    若沒有問題,也不至於被逼到自斬,迫不及待的甩掉。


    那時的葉凡亦有缺,缺“清白”!


    他實在太冤了,背負了太多本不屬於他的罪孽、因果、債務,隻恨不能沾著自己的血,在地上連寫七個“葉凡”……哦,不對,是連寫七個“冤枉”!


    大家都是殘疾的祭道之上,大哥不笑二哥,誰都不比誰差,也誰都不比誰強。


    這樣的情況下,一挑五……這多半是想死了。


    幾乎是瞬間,葉凡便渾身上下生出了密密麻麻的金色毛發、紅色毛發、黑色毛發、銀色毛發等,景象極度恐怖!


    像是天帝終究迎來了晚年不祥,遭遇了極度可怕的詛咒!


    “吼!”


    葉凡不屈,他的意誌極盡爆發,橫擊五滴精血中的印記,要將它們鎮壓!


    但,這很難,注定了淒涼。


    隻是刹那,他便感覺自己像是墜入了煉獄,自身種種都不穩了,被無上大因果分割!


    “一切命運的饋贈,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冥冥中有輕語在迴響,像是在為葉凡歎息,今日之果,昔日之因!


    下一刻,葉凡失神了,渾渾噩噩。


    “輪迴。”


    葉凡的過往中,曾被賦予輪迴的權柄,加冕為王,這段經曆此刻在浮現、剝離!


    “高原。”


    二代高原意識是葉凡,那一代呢?


    “大夢。”


    葉凡甩鍋的時候很輕鬆,送走了一位背鍋俠,但如今他殺迴來了!


    “魔祖。”


    一個生靈,對葉凡的影響最深,甚至親手拉開了苦葉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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