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不需要任何的質疑,這個時代是屬於葉凡的時代,論單打獨鬥,世間沒有人能在他麵前、於同境界中討到便宜。


    吃得苦中苦,終為人上人。


    葉凡,他吃了大半輩子的苦,如今也是嚐到甜頭了。


    古代霸主的殘靈苟延殘喘,當世人傑更是隻能仰望他的背影,都不具備與他對線叫板的能力。


    當這樣的葉凡,強勢而動,橫擊若彼岸一般的永寂之地,所過之處虛空瓦解,光陰炸碎,他無法無天無束縛,縱然隻得仙帝的境界,卻如同一尊絕頂祭道在征伐,等閑始祖在他麵前都將被轟殺!


    葉凡,他暫時放棄了對神皇的映照,轉而去解決製造問題的人。


    那模糊的身影,仿佛都因此而動容了,原本顯照在世間的神秘彼岸,在極速的黯淡、消退,像是忌憚葉凡的戰力,不願意與之爭鋒、對抗。


    可以看到,一個恍惚,彼岸仿若成為了真正的“彼岸”,相隔了永恆,如同水中月,鏡中花,難以觸碰。


    “想走?遲了!”


    葉凡大吼,“在你出現在我眼中的那一刻,你我的因果就連接在了一起,縱然跨越永恆,我也會殺到你麵前!”


    “輪迴路,給我……鎮!”


    一聲轟鳴巨響,若永恆虛無一般的格局中,一條道路浮現,將之貫穿!


    道路的源頭在葉凡,自他偉岸的軀體中,有道路被斬出,是其進化路!


    金丹法,輪迴路!


    斬下的路,落在了腳下,葉凡立在路上,一步一紀元,他生猛而強勢的衝殺,以道路為橋梁,跨越所謂的永恆,所謂的虛無,最終登上了彼岸!


    哪怕彼岸在虛淡,可當輪迴路貫穿而來,虛幻也被錨定成真實,擺脫不得,立在其中的模糊身影要麵對一隻鐵拳的拷問!


    轟!


    一拳!


    虛無與永恆被破開了,有地水火風在湧現,時空萬物在創生,顛覆這片若永寂之地一般的寧靜與格局!


    降臨於此的刹那,葉凡便明白了什麽……這裏可謂是世間最特殊的地方,或許可以稱為輪迴的盡頭,是往生之殘影!


    同樣,也是那花粉進化路中可謂根本的花粉粒子的誕生之源頭。


    人被殺,就會死。


    人一死,就要去輪迴。


    在這個過程中,花粉粒子因此而生。


    輪迴如磨盤,那一切人死如燈滅的過往,都在輪迴的磨盤中被碾碎,無數生靈一生的蠅營狗苟,在輪迴的秩序下是那樣的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沒有同情,也沒有在意,太多太多的所謂執念、遺憾,都隨風消逝。


    但,也不是沒有例外。


    如超越了個體,普照萬靈的勇氣、信念、豪情等,便能在這個過程中被保存下來,甚至在輪迴磨盤的磨礪之下,獲得質變,宛若百煉成鋼!


    最終,成為最非凡的靈性粒子。


    靈性粒子本無名,直到世間有花粉帝崛起,為之命名,並以此為基礎開發出一整個修行的體係,是為花粉路。


    花粉粒子,它們在世間沉澱,似無處不在,無處不有,是分散開來的。


    然而,就像是輪迴!


    輪迴道路千百萬億,輻射世間,花粉粒子……自然也一樣!


    因為,它們本有源頭,是相同的!


    如真正的地府輪迴路是一個生靈所走過的路,花粉……或者說花粉所代表的犧牲,那份勇氣、信念、豪情,最初時,也有一個生靈最是閃耀,甚至影響到了修行的境界,在超脫的終極一躍上扭曲了規則,要麽偷渡,要麽加入!


    在寂滅中複蘇,在破敗中崛起,要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豪情,有敢於舍棄一切的勇氣,以及氣吞萬古,心中始終長存的不可撼動的信念!


    這是一個生靈曾經擁有過的精神,化作了最不可思議的花粉粒子,是祂心靈的光芒。


    隻是,隨其自焚、永寂,這份光芒也黯淡了,沉澱在世間的最深處。


    不過,或許是一種本能,對於抗擊詭異、抗擊不祥的人傑的青睞,於是令世間有花粉紛灑,成為輪迴中的例外,說好的人死如燈滅,執念都成空,卻讓一些崇高的品德保存了下來,某種意義上實現了精神與思想的另類永生。


    人,雖然死去了,但他們的精神,他們的思想,他們的理念,他們的勇氣、豪情、信念,卻沉澱在世間的無數角落,隨萬靈共舞。


    它們得到了永生!


    永生,相伴永寂。


    精神與思想獲得永生的花粉粒子,卻也隻能是花粉粒子。


    他們的生前,已經被輪迴磨滅了!


    轉生後的他們,或許那一點精神種子的真靈還是一樣的,但正如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前生既被葬下,便再無因果!


    那曾經偉大而崇高的“我”,終是湮滅在時光與輪迴的浪潮之下,永遠的逝去。


    或許,這就是代價,“永生”的代價,將生前最絢爛的光芒永恆定格在了那一刻。


    縱然過去千百萬年,也不忘“初心”,卻也注定了隻有這一份“初心”。


    直到……


    有“人”離去。


    又……有“人”入主。


    離去的,是那世間最強大與閃耀的犧牲之心,是當世所有花粉粒子的源頭,是三世銅棺主人遺留的“心”。


    祂在被打得滿頭是包的花粉帝的千唿萬喚中,從這裏,也即是世間最深邃之地中複蘇、再現,掀起了最可怕的一戰,打爆了十大始祖,帶走了高原意識,清理門戶。


    祂走了,留下的痕跡卻被後來者捕捉,追根溯源,踏入此地,影響與改造,要實現某種目的。


    永生卻定格的花粉粒子,終是迎來了變數,是版本的升級。


    定格的絢爛開始了流動,或許是璀璨時代的開啟,又或許是褻瀆紀元拉開了序幕。


    在死寂中,是彼岸花在怒放,一隻包容了神聖與詭異、具備映照之能、曆經蛻變、專業對口的不死蝶兢兢業業,它在花海中蹁躚,在模糊身影的指尖躍動,直到它的債主殺上門來。


    葉凡來救它,助它脫離零零七的苦海,它是感動的。


    但是,葉凡的先救後殺的算盤,讓它也是無言的。


    不過,無需它反抗,自有如今入主了這片永寂之地的生靈為它而戰!


    刹那間,席卷古今未來的光芒將這裏淹沒,麵對葉凡的鐵拳,有劍指刺出,點在拳鋒上,無上偉力碰撞,隻是瞬間,兩大強者的身影都在顫動,有無數血霧炸開!


    竟是勢均力敵!


    撕裂萬物的漣漪蕩漾,將湧動的地水火風化作虛無,但是那片花海卻隻是劇烈倒伏、再起,不損根本。


    且,在染上兩大強者的血後,它們更加鮮紅、明豔,透出勃勃生機。


    咚!


    葉凡退了一大步,幾乎被擊退出此地,但他眼中流轉異彩,血流如注卻毫不在意,隻是沉聲道,“這般境界,這樣戰力,你絕不是無名之輩,予我熟悉之感,似為故人。”


    “你是誰?露出你的真容來,讓我仔細一看!”


    他在猜測什麽,懷疑什麽,目光炯炯,像是要穿透神秘身影籠罩周身的迷霧。


    神秘的身影不語,隻是那迷霧更加洶湧了。


    這似乎印證了葉凡的某種猜測,可他又不能準確定論。


    那似曾相識的感覺越發清晰,但遍思過往,一個個身影拎出來去對照,又都不太像。


    可當否定一切後,於虛無中,又萌生念頭,恍惚間似許許多多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成了眼前人。


    “有意思……很有意思……”


    葉凡低語,“花粉根源,輪迴盡頭,卻有這般變數,真是好大一個驚喜啊。”


    “我過去一定見過你,但又想不起是誰……要麽是我上了年紀,記性不好,要麽你是我的熟人蛻變所成,本源,氣息,大道,全都發生了變化。”


    葉凡笑了起來,將這個問題拋給了對麵,“你說,是哪種可能?”


    那人不答,但葉凡卻自問自答了下去。


    “我曾對一個人,向往很久,自修行之初便與之因果糾纏,糾葛不斷。”


    “可以說,某種意義上,他算我半個師傅,傳了我一部特殊的經文。”


    “可惜啊,我這半個師傅也非良善之輩,英明一世,最終卻也加入了什麽狗屁倒灶的‘苦葉派’,成了禍害我的一員。”


    “最後,我們刀兵相見,拚了個你死我活。”


    “我活下來了,可他卻隕落,在酣暢淋漓的一戰中落幕。”


    “當然,能走到他那樣的境界,多少也是有點絕活的,或許就能苟延殘喘下一線生機,在漫長的修養下恢複。”


    “但起碼,短時間內是無力興風作浪的,不會是我的對手。”


    葉凡悠悠道,“理論上是這樣。”


    “可我忽然想起一件舊事。”


    “我這位半個師傅,曾經也有過優秀表演,不怕他活,就怕他死。”


    “尤其是,他一邊死,一邊爆出花粉粒子,讓那花粉之身去與那影響了他人生的幕後黑手血拚,濺了其一身血。”


    “這樣一個生靈,在今朝怎會那般輕易落幕?必然有變數,或就應在了這裏。”


    “你說是嗎?荒天帝!”


    葉凡輕喝!


    他目光熾盛,盯著迷霧籠罩的身影,像是已經看透了迷霧。


    “我不是荒。”


    終於,迷霧籠罩的身影開口了,很沙啞,卻是聽不出與曾經的荒天帝有幾分相像,“倒是你,確為邪祖。”


    “對對對!”葉凡笑了,“你不是荒!”


    “看來,我要恭喜你,掙脫了枷鎖,一死了之。”


    “不過你也須知,雖然我和邪祖都叫葉凡,但邪祖早被放逐了,站在這裏的是我大夢仙尊。”


    葉凡微笑。


    “大夢……你騙的過誰?”那人說道。


    “我從來就沒想騙過所有人。”葉凡隻是笑,“我隻是在騙過這天地、這世間罷了。”


    “栽贓是要講證據的。”


    “如今,因果匯聚,誰滔天因果加身,誰就是邪祖。”


    “看不穿的,沒有能力與我對質。”


    “看得穿的,又有幾人有資格來與我清算?”


    “他們一個比一個黑!”


    “大道之爭,想要殺我的,不會因我與人為善而罷手。”


    “同樣的,我縱惡貫滿盈,但隻要能橫掃世間,縱是道德君子也唯有緘默以對。”


    “當今之世,能做我對手的人沒有幾個了……”葉凡感歎,“荒天帝,你卻是勉強能算一個。”


    “不過,隻有你還是不夠的……”


    “如果你沒有幫手,這個地方你今天是占不住的……我覺得,此地與我有緣。”


    葉凡說道。


    “幫手麽……”模糊的身影幽幽一歎,“如你所言,這世間強者多黑暗,興風作浪,為非作歹,詭異一族比起他們都相形見絀,我又能尋得多少幫手呢?”


    “與他們為伍,隻怕被他們賣了還要替他們數錢……”


    一聲歎息,多少無奈盡在其中,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不對,那“世風”就沒有高過,始終是那麽低,到處都是割韭菜的,隻有寥寥幾個頂尖強者有一點原則,但下場大多不怎麽美妙。


    “不過……”


    “論及此地,的確與道友無緣,難以強求。”


    迷霧翻滾,在勸葉凡退去。


    葉凡隻是一笑,“這是要靠實力說話的。”


    笑著笑著,他臉上的表情逐漸僵硬、凝固。


    “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一聲輕語,自另一處傳來,伴著轟鳴劍嘯,有劍陣鎮壓四方,就這麽浮現!


    葉凡的臉色變化,深吸了一口氣,“靈寶!”


    他猛然轉身,得見正主,一位道者立在一座劍門前,身披道袍,對這裏遙遙一禮,“葉道友,許久不見了。”


    隻是看到這個生靈,葉凡就感覺靈魂都在幻痛。


    並非是其有多強的實力,而是曾有風華絕代的一劍,解脫輪迴,讓葉凡至今都難忘,嗅到了最深沉的死亡氣息。


    事實上,在那時,葉凡真的可以說死去了!


    隻不過,有“存在”為之替死,才讓葉凡僥幸生還。


    別人苦葉,都是小心控製力度,保持葉凡在死和活的邊緣上徘徊。


    唯有那時的靈寶天尊,下手一點輕重都沒有。


    當然,葉凡也需要感謝那一劍,為他斬斷了某種枷鎖,從此之後我是我,而不是他人的相似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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