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雲家。

    張燈結彩迎喜慶,披紅掛綠是壽星。各路福仙齊相聚,把酒言歡笑蒼生。

    今日雲城,熱鬧非凡。籌劃多日的雲家壽宴終於在這個晴朗的日子中舉辦,雲家自不必說,賓客如流。雲城的客棧酒樓也擺滿了一桌桌的酒席,無論是誰,無論與雲家是否有交情,隻要在雲城,就可以在雲城任何一處地方入席同慶,來者皆是客。而這,也恰好體現了雲家財力之雄厚。

    此刻雲家,人來客往。當然,能進這裏參加壽宴的皆是江湖中一方巨擘。雲家四處紅綾垂掛,金匾招搖。正堂的正中牆壁上嵌著一個大大的“壽”字,由紅玉所製,晶瑩剔透。開席的時辰已近,不少人也都已入席,奉承無趣之語不絕於耳。個個臉上都是滿麵紅光,個個心中卻都打著各自的算盤。

    “上官家主到!”一聲長音,在府內眾人一異樣的目光中,上官汐滿麵春風,笑意盈盈的大步走入。身著黃衣和綠衣的兩位美貌女婢緊隨其後。

    “哎呀呀,盟主的壽宴可真是大手筆,好氣派啊!幸好本少今日早早的就在望香齋醒了,雖然是辜負了美人恩,但有幸見識盟主壽宴也算值了!哈哈!”似是沒有看到他人輕蔑的目光,上官汐旁若無人的說道。

    “哼!”霍家家主霍居良一聲冷哼。

    “咦?怎麽霍家主你鼻子不舒服嗎?別是受風寒了,小心身體啊!武林大會在即,要是霍家主重病不起……哎呀呀,那真是可惜了!”上官汐一臉的惋惜的說道。

    “你……”霍家家主指著上官汐,氣的有些說不出話。

    “我?”上官汐見狀也指著自己,一臉好奇地問道:“難道霍家主認不出本少了嗎?哎呀,看來人老了,記性不好,眼神也差勁了!霍家主連本少都認不出,真是讓本少心寒呐。”

    “……”霍居良年已近六十,江湖中人才輩出,少年英豪比比皆是。像霍居良這樣的老輩人物最是忌恨小輩說他們老,更何況還是在他眼中是“無能紈絝”的上官汐。他氣得發抖,正想說些什麽,旁邊卻有人開口了。

    “日遊山水,夜宿青樓,世家要務兩手拋,香醇紅顏卻是人生重事。上官家主可真是好享受啊!”說話者是柳家家主柳和立。

    “原來是柳家主啊!失敬失敬!不過柳家主此言差矣,俗話說的好啊,人不風流枉少年!本少要是不乘此機會好好遊戲紅塵,豈不是對不起自己?聽說柳家主家中尚有六位妻妾,柳大公子之風流韻事也數見不鮮了,其實柳家主,你我本是同道中人啊!有機會切磋切磋?”上官汐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笑嘻嘻的說道。

    “你……真是恬不知恥!”柳和立怒道。席中眾人亦是嗤之以鼻。

    上官汐卻仿若不覺,笑道:“嗬嗬!恥?本少是不知道,難道在座的各位知道?”凡塵之濁,早已蒙蔽了世人的心,分不清善惡黑白,又怎會知道禮義廉恥?不過是自欺其人罷了!未等眾人發怒,上官汐忽又換了話題,道:“咦?怎不見盟主這個壽星?”

    雲乘風先前正在招待來客,聽得這裏狀況,立即趕了過來,答道:“上官家主,家父正在招待貴客!酒席將開,上官家主這裏請,家父一會兒就到。”世家之中等級分明,雖然按年歲雲乘風比上官汐年長,但按職分,一個是世家之主,一個是家主之子,差了一截,雲乘風對上官汐自是恭敬相待。

    “貴客?難道是……”上官汐皺著眉喃喃道。

    正走著,門外,雲府管家領著一位俊朗少年走了進來。看樣子,那管家似是對他甚為客氣,親自送進來,態度也是十分恭敬。見到雲乘風,那管家連忙喊道:“少爺!”

    雲乘風與上官汐同時轉過頭,當看到那位少年時,上官汐一愣,心道:怎麽是他?

    雲乘風好奇的走到管家身旁,道:“福伯,這位是?”他心知福伯不是一般的老人,江湖上的人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對這個少年如此客氣,想來不是常人。

    “少爺,您看!”福伯將手中的一張請柬恭敬交到雲乘風手中。

    雲乘風接過請柬,看著上麵所請之人,頓時大驚。

    那少年咧嘴一笑,清朗幹淨,他抱拳道:“在下蕭拾,奉家師之命前來為雲前輩祝壽。”

    此時,已有不少人注意到這裏的情況,看到雲乘風的神色,大家都萬分好奇,紛紛猜測來人的身份。

    “雲賢侄,這位小兄弟是……”有人忍不住問道。

    “他……蕭兄,敢問蕭兄可是蕭成蕭老前輩之徒?”雲乘風小心問道。

    “正是!家師說他散漫慣了,不願再管江湖之事。故遣蕭拾來雲家賠禮,順道也讓蕭拾代為祝壽!”蕭拾禮貌的會道。

    眾人聽罷,唏噓不已,一下子對蕭拾的地位迅速提升了一大截。原因無他,隻因其師門非常。蕭成,當年乃天下第一劍客,與同使劍的雲家可謂是至交。他不屬任何門派或勢力,師出何人亦不得而知。手持青羽劍,腰掛滿壺酒,獨自一人闖蕩江湖。為人正直磊落,卻又風流散漫。

    年少時,曾獨闖神龍山,擊殺山上賊匪三百六十一人後,從容而退。也曾與雲家家主雲乾聯手重創來自西嶺的邪異五怪,身重七種劇毒而不死。由此成名,此後他四處遊覽闖蕩,掃除天下不平事,深為百姓敬重。但後來不知何故,忽然退隱山林,不再過問江湖。有傳聞說是他為情所困,也有傳聞說他為了避仇家。

    如今,消聲多年的劍客忽然有了消息,又看到他的親傳弟子,眾人不禁想起當年之事,多生感慨。

    一旁上官汐靜靜喝著酒,麵上依舊是不變的笑容,心中卻已百轉千迴:原來這傻小子竟有如此來頭,真不知昨日之事是無知還是有意。沒想到雲家壽宴竟如此大氣,江湖中的頂梁人物一個未少,想來盛極則衰,不知那人是否會乘機做些什麽?雲家貴客又是何人?看來又有好戲看了!

    “哈哈哈,原來是蕭老前輩的傳人,怪不得如此氣宇出眾。果真是少年英豪,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蕭少俠如此年少,想當初,蕭老前輩也是在這樣的年紀就獨創江湖,聞名於世,想來蕭少俠定是要超越前輩了。”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奉承之聲此起彼伏。而蕭拾也早已不是當初剛下山的毛頭小子了,十幾天的經曆,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他懂得了人的虛偽,懂得了掩飾,懂得了不可輕易相信。

    “各位前輩抬舉晚輩了!”

    “哪裏哪裏,這些都是實話……”

    “是啊是啊,蕭少俠你……”

    “……”

    蕭拾再一次被人潮淹沒。上官汐嘲諷的看著這一切,並沒有出聲。

    “真是熱鬧!”聽起來清脆的話語,竟然沒有被人群淹沒,而且清晰的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讓眾人的心,莫名的一顫。

    眾人轉過頭望向聲音傳來出,隻見一位戴著半張銀色麵具的黑衣少年冷笑著負手站在門口,眼中分不清是無趣還是譏笑。

    滿堂靜默,幾百號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注視著她,打量著她。若是一般人,定會感覺手足無措。冷絕雲卻混不在意,他們打量著她,她也不避目光,毫不客氣的打量著眾人。從頭到腳,從人到物,目光放肆無禮。

    而在這樣的嚴肅時刻,一聲極不和諧,更為放肆,十分荒誕的聲音從人們耳邊響起:“那誰,蕭什麽什麽拾的,本少的十三姨太,給本少過來!讓這麽多男人看著,本少可會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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