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天,風光好,鶯語亂,煙波迷。

    春色撩人,東風搖扇,隻為搏花一笑;霧靄淡淡,柳煙成陣,卻迷了遊人雙眼。

    倚在沉日閣廂房的窗欞邊上,冷絕雲靜靜的望著清湖春光。眼波迷離,分不清是在欣賞這波光柳色,曲諸斜橋的誘人風光,還是在靜思如江霧般迷離的未知之事。

    銀色的麵具折射出太陽的銀輝,黑寶石般的眸子卻蘊藏著月光的清冷。如日如月,顯得整個人越發的神秘不可捉摸。

    “你在想什麽?亦或者想幹什麽?”閣樓下,清湖上,一艘普通的遊船隨風漫遊,透過遊船輕柔的白色帳幔,風無痕側靠在榻上,手中拿著一隻通體潔白無暇的玉杯。他微微仰頭,細眉淺鎖,靜靜的望著不遠處閣樓的窗邊懶懶倚靠的黑衣少年。

    甲板上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堅定而有力。他走至風無痕麵前,躬身道:“少主!”

    風無痕不動聲色的拉迴了視線,坐起身,放下白玉杯。他的目光掃過那人,眼中閃過一絲嘲諷與無趣。他淡淡笑道:“怎麽,月使找到人了?”

    那人約莫三十多歲,著一身白袍,神情嚴肅而認真。似是未聽出風無痕語氣中的嘲諷之意,他皺了皺眉,沉吟道:“尚未找到,不過屬下夜觀星相,可以確定此人定在這雲城之中。”

    “哦?是嗎?那就有勞月使再多費心,早日找到此人,我們也好早日迴天風穀。”他笑意淺淺的看著月使,似是鼓勵,似是不屑,似是無所謂。

    不過那人一直低著頭,未在意。“為穀主和少主辦事,是屬下的職責和榮幸,屬下定當盡心盡力!”

    “嗯!月使忠誠之心,無痕明白!”

    “謝少主!屬下告退!”那人躬身一拜,而後無聲的離開了遊船。

    風無痕望著那人的背影,依舊不變那淡淡的笑意,但是此刻已不掩這笑中的不屑與嘲諷。

    他走至船艙邊,抬頭看著那扇窗,窗邊那人,還是一樣的姿勢,一樣的神情。他皺了皺眉,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江風徐徐,帶起他柔順的黑發,飄飛的衣袂。伴著嘴角淺淺的笑意,無暇的麵龐上風流的神情。霎時,鬥豔的百花失色。

    冷絕雲自是未覺察到那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這樣的感覺很好。她最喜歡清晨,因為此刻最靜,最淨。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進來!”她答道,卻不變那慵懶的姿勢。

    有人走了進來,卻沒有腳步聲,也沒有其他聲音。 可是,她未轉頭,卻早已知道來者是誰?

    “如何?”她輕聲問道。

    鳳清歌未答話,隻是從腰間解下一個小瓷瓶,而後小心取出瓶塞,將瓶子輕輕放在地上。她一手懷抱琵琶,一手輕輕撥動琴弦。

    音律流轉,瓶子忽然動了動。瓶口,一條小蟲徐徐爬了出來,小蟲渾身血紅色,約拇指大小,身體柔軟,行動似蛇。

    冷絕雲慢慢轉過了頭,看著地上的小蟲,對鳳清歌道:“轉個圈試試。”

    鳳清歌略一點頭,音律變換,地上的小蟲似有靈性,果真在原地轉了一個圈。

    冷絕雲嘴角露出微微笑意。忽然間想到了什麽,問道:“一隻血蠱你可以操縱自如,成千上百隻,你有幾成把握?”

    鳳清歌不語,她操縱著琵琶,那隻血蠱極為聽話的又鑽進了小瓷瓶中。她彎下腰,輕輕拿起瓷瓶,又將它小心放在腰間。

    待一切都做完了,她轉身走至門口,緩緩道:“壽宴那天你就知道了。”而後她頭也不迴的就離開了廂房。

    冷絕雲站在一旁,對鳳清歌的冷漠態度似是早已見怪不怪。看著鳳清歌離開的背影,她的眼中露出一絲“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傷與無奈。

    清歌,你的人生,真的還會有美妙的清歌嗎?

    “公子,剛才清歌……”幻靈端著一盆水,滿臉疑惑的走了進來。

    冷絕雲垂下眼眸,思索了一會兒,忽然問道:“柳塵呢?迴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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