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從來沒有真正的正視過自己的內心。


    其實後麵所有的一切,可能就是我有能力反抗自己被編織命運後的叛逆。


    以前在清水鎮,這些事情一波接一波的往我頭上來,我沒有能力反抗,所以我依附著墨修,就算知道自己在墨修眼裏,隻是個替身,也沒有多少異議,因為沒有墨修,我可能立馬就死了,我隻得妥協。


    我也順從著阿問他們,就算我內心抗拒,可我依舊迎合著他想要讓我做的事情,以及希望我做的事情。


    因為沒有阿問,我和墨修對抗不了那些慢慢顯露出來的勢力。


    到現在,我發現自己的實力超越了阿問,超越了蒼靈,超越了巴山那些人,超越了龍岐旭夫妻,我就開始變得叛逆,我不想再按他們的希望來做。


    所以我不想理會阿問,更甚至原先對墨修的那些抗拒,也隻不過是我內心的叛逆,想為自己報複,出一口氣。


    原來受過的所有委屈,我並不是不記得。


    而墨修,一直比我更了解我的。


    他說得沒錯,我到現在一直不能像九尾說的,從思維上突破,就是因為我一直認為自己就是一個普通人。


    物傷其類,所以墨修見不得別人對蛇族做什麽。


    當初那些方士想抓墨修這個蛇君,放出那條大蛇,墨修還順手救了。


    八尾身為天狐,而且是問天宗的何物時,也為同族被剝皮為衣,而傷感。


    我記憶裏,我當了十八年的人,我怎麽會不為那些普通人傷感。


    抬眼看著天空,沒有站在竹尖上,根本看不到那些衝天的彩色光束,但能看到飄過的絲絲雲絮之下,那一顆顆微亮的繁星。


    我扭頭看著墨修,輕聲道:“其實我不想管,是真的感覺無力。”


    “我知道。”墨修提著我的手,輕聲道:“因為天禁。”


    我點了點頭,果然還是墨修最了解我。


    理了理思緒,拉著墨修往竹屋走去,輕聲道:“就算我們現在苦苦抗爭,救了這些人又能如何?他們依舊處於天禁之下,無論是意識,還是體魄,都受天禁所限製。”


    “墨修,我最多救他們不死得這麽慘這麽快,卻不能真正的救他們,不能讓他們達到那個覺醒的輝煌時代。”所以我有點消極。


    天禁之上是什麽,我們到現在都沒有觸及,可不過是一道天禁,就讓有無之蛇也好,其他的先天之民也罷,瞬間就消停了。


    “可能救過一時是一時啊。”墨修拉著我的手,柔聲道:“就像阿寶,你不可能一直陪著他。但你能在他還幼小的時候,引導他,教導他。”


    “而不是直接將他丟棄開,讓他自生自滅,外麵那些普通人也一樣的。”墨修聲音居然帶著無比的沉穩。


    我扭頭看著他,突然發現,墨修終究活得比我久,至少意識活得比我久,所以他的認知比我清醒很多。


    當下點了點頭:“好,我們去聽胡一色說說華胥之淵。”


    墨修來找我之前,怕也是和胡一色聊過幾句了吧。


    要不然,不會突然就勸我的。


    以他將隱居的人設拿捏著這麽準,不會輕易破開設定。


    等我們到竹屋的時候,墨修引出來的那個纏著黑泥的蛇團又小了一點。


    就好像一個慢慢消融的雪團,變小了,卻並沒有見到有什麽水啊之類的流出來,就是那樣的消失了。


    胡一色已經沒有再看著這個蛇團了,而是坐在石桌邊,淡然的捏須賞月。


    墨修拉著我走過去,然後一伸手,居然真的又搞了床被子出來,幫我墊在那石椅上,扶著我坐下。


    更甚至在我坐下的時候,他還伸手幫我扶了扶肚子,搞得我好像真的是個臨產的孕婦。


    胡一色一直捏著銀須,淡笑的看著我們。


    等墨修幫我將被子掖好,這才沉聲道:“何家主,以為我是代表阿問來的?”


    “你直接說華胥之淵是什麽樣的吧,怎麽解決了風家,怎麽把這些……”我伸手指了指那個蛇團,輕聲道:“天晚了,我們也要休息了。你就長話短說,大家都舒服。”


    胡一色捏著胡須的手頓了一下,嗬嗬的笑道:“何家主,果然爽快。”


    他朝我慢慢的伸開手,輕聲道:“何家主認為什麽是蛇?”


    我沉吸了口氣,扭頭看著墨修:“這種打機鋒的事情,你們談吧,你聽過後,再告訴我就行了,我去睡了。”


    他們說話,總喜歡跟論道一樣,說得玄之又玄。


    我這種悟性低的,對古文造詣不行的,聽了半天,就聽了個繞口令!


    墨修轉眼看了看胡一色,好像也有點無奈,朝我道:“華胥之淵或許和當初的蛇棺一樣,並不是一具棺,而是一個很超然的東西,得從道和悟開始講。”


    他倒也是坦然了,幹脆再次連被子抱起我,朝胡一色道:“先生稍等,我先送何悅進去休息。”


    胡一色卻搖了搖頭,沉眼看著我道:“我也可以講一點直接的東西,何家主可知道,何辜和張含珠其實也是從華胥之淵出來的。”


    墨修原本抱著我騰空而起的手,頓了一下。


    根本不用看我,直接就將我放了下來。


    朝胡一色道:“先生如果再開講的話,還是講這種直白的吧。”


    胡一色歎了口氣,幽幽的苦笑道:“這是以前當風水先生,混飯吃時的習慣了,講話要似是而非,才能誑得住人,才能要高價錢。”


    “你說得太直白,別人一聽不過就是這麽迴事,哪還肯給錢。”胡一色捏須無奈的輕笑,臉上那種仙風道骨也淡了許多,盡是對生活的無奈。


    我聽著隻感覺煩躁,連腹中的蛇胎,好像也有點不安了。


    微微的低咳了一聲,墨修幫我掖了掖被子。


    朝胡一色道:“何悅現在沒有心,所以先生就不要奢求她有耐心了。”


    蛇君說話,隻要他願意,還是挺委婉的。


    胡一色看著墨修,還感慨了一句:“有夫如蛇君,何家主還複何求啊。”


    “我所求的就是問心何悅啊。”我抓著墨修的被角,對著胡一色磨了磨牙。


    手指轉著那把石刀,直接丟在桌上:“這也是華胥之淵的東西嗎?”


    他一直講不出重點,或者說他還想套套近乎,寒暄一番。


    那還不如我主動開口問,免得這些平時耍嘴皮子混飯吃,貫口一套套的人在這裏講空話。


    胡一色見到那把石刀,朝我點了點頭。


    沉聲道:“風太息舍棄的身體,其實也是具石身,而且她的身體一直都在迴龍村,就是那個閣樓。她那具石身一直與華胥之淵相通,這點風家那位少主風望舒也知道。”


    “所以風少主無法進入華胥之淵時,才會想著從巴山找風太息,想借風太息之身進入華胥之淵。”胡一色沉眼看著我,輕聲道:“現在風望舒就在華胥之淵,至少我神遊而歸之前,她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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