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墨修各自表明了立場,也沒有什麽要久留的。


    墨修抱著小地母,手中的燭息鞭對著地麵又是重重一抽。


    隻見那些倒塌的石牆,瞬間化成了無數的齏粉。


    既然打算立威,自然要一步到位。


    我等墨修收了燭息鞭,這才朝他伸手,和他牽在一起。


    借他穩住身形在半空中,要不然連玄門中這些人都是漂在半空,我站在地上,還得抬頭看著他們,氣勢上就輸了啊。


    就得比他們漂得更高,讓他們仰視我們,才有那種敬意。


    這大概就是為什麽,神主君王都要高高在上,俯視蒼生的原因吧。


    我借著墨修站穩後,這才收了飄帶,朝眾人道:“風望舒已經將那張符紙給我了,我也和潛世宗的人聯係上了,等時機成熟,我會召各位入巴山,商談戰事。”


    那飄帶靈巧的纏在我手腔上,我朝他們笑了笑:“巴山登天道,將對大家開放。”


    一說到“登天道”,玄門中很多人瞬間就激動了起來。


    我現在想起來,自己當初根本就不知道“登天道”的妙處。


    那些壁畫,看上去簡樸大方,現在想起來,很多都含有玄機。


    射魚穀家,花這麽大精力,曆時幾千年,修了登天道,肯定不隻是為了看看巴山曆史這麽簡單的。


    恩威並施,這方是禦下之道。


    但也要見好就收,墨修拉著我,直接用瞬移離開了。


    可走前,我聽到“啪”的一聲,墨修依舊又一燭息鞭,抽到那小區裏麵。


    燭息鞭宛如一道金色閃電,蜿蜒的在小區幾棟房間遊轉。


    跟著“嘭”的一聲,燭息鞭好像不過在那些房子上纏轉了一下,刹那間,所有的房子同時倒塌。


    又在倒下的瞬間化成朽木一般,朝下灑落。


    連地底的綠化帶,也瞬間變得幹枯,連燃燒都沒有,就像燒透的草紙一樣,在風中化成了細灰。


    以前我見到的燭息鞭,都是紅色的,這金色的燭息鞭,還是第一次見。


    這得多高的溫度,能讓水泥磚塊成粉,草木化灰?


    我不由的抬眼看向墨修,他一手抱著小地母,一手牽著我,朝我笑了笑。


    神念一動,那燭息鞭就收了迴來。


    似乎比我這條飄帶更為靈活,到他掌心處都自動收了起來。


    就好像一道光,照到某處,自然就沒了。


    我一時有點明白,什麽叫有無之蛇,一時又不太明白。


    不過墨修現在用瞬移,比原先更平穩了。


    帶著我直接落在了洗物池,他也沒有解開那黑布,直接將小地母放在洗物池上。


    “摩天嶺下麵鎮了那些龍蛇大神很多年,光是溢出來的精氣,相對於她而言就很舒服了。畢竟是極陰地母,喜水喜陰。”墨修施了術法,讓黑布飄在洗物池上。


    朝我輕笑道:“她剛才進食太多,又太小,可能要消化,就讓她在這裏睡一會,我們商量一下怎麽安置她。”


    小地母好像真的感覺很舒服,帶著泥水的身體,都慢慢化了……


    身下流出無數條泥水流,慢慢滲到了黑布外麵。


    就好像一條條泥色觸手,一點點的耷拉到洗物池裏。


    我生怕她沾水就化了,可她卻什麽事都沒有。


    眨眼間,整個洗物池都是她的泥觸手。


    可怪的是,洗物池裏布滿了泥色觸手,卻又好像隻是幻影,水位並沒有上升。


    這小祖宗還睡得很香甜,更甚至蹬了蹬腳,讓黑布晃了起來。


    我見她確實沒事,這才和墨修出去。


    隻是一出門,就碰到於古月,她一臉緊張的看著我們。


    雙眼不停的抖動,麵無血色,嘴唇抖動,看著我們身後的洗物池,好像喘息不定的道:“你們帶了什麽迴來?是什麽?”


    我這才想起來,操蛇之神於兒,搬山其實隻是額外的功能。


    他們最先就是借蛇溝通天地,出入掌風雨的山神。


    這種神族,與大地最為親近。


    小地母就算再小,也是地母。


    我隻是沒想到於古月的伴生蛇沒有了,可神感卻依舊在。


    見她害怕得連血色都沒了,我忙握著她的手,拉著她往裏麵看了看。


    等見到沉睡在洗物池裏的小地母,於古月雙腿一軟,直接就跪了下去。


    匍匐在洗物池邊,以頭鏘地,臉都不敢抬起,卻不停的對著小地母低喃喃的說著我聽不懂的話。


    “她睡著了,別吵醒她。”我見識過於古月的童心,突然見她這麽虔誠的行禮,心頭突然有點發酸。


    無論活得再久,她終究還是孩子心性。


    就像阿問對阿熵一樣,就算知道阿熵有滅世之心,依舊是阿問的神。


    可我伸手拉了一下,於古月卻紋絲不動,依舊趴在洗物池邊,不停的低喃,念著禱告的經文。


    墨修扯了我一把,朝我搖了搖,示意我出去。


    等到了洗物池外邊,墨修施手憑空畫了帶符紋,似乎是隔音的,又好像隔絕了氣息。


    我對於這些神啊,什麽的氣息,從醒來就能感覺得到,所以並沒有感覺到隔絕。


    但水汽和泥味沒這麽濃了,明顯是隔絕了。


    連於古月那低低的禱告聲也沒有了。


    墨修畫完,這才朝我道:“操蛇之神的伴生蛇,其實也相當於地母賦予的蛇,他們這一族,能有搬山之力,通天曉地之能,皆因為地母恩賜。所以……”


    我瞬間明白了,朝墨修點了點頭:“地母,才是神於兒真正的神。”


    隻是這話有點拗口,原來神,也是她們的神!


    而且每個神族,所敬奉的神也不一樣。


    墨修站在洗物池外,看著我,或許是想到了什麽,突然有點傷感。


    伸手摸了摸我小腹:“它再不出生,我們都養了好多孩子了。就怕它到時,心裏醋得慌。”


    “恭喜蛇君,喜得小棉襖。”我想到小地母對墨修的親近,沉笑道。


    可話一說完,卻感覺墨修手撫著小腹微微用了點力。


    我隱約感覺到蛇胎又有什麽不對了。


    最近蛇胎很少動,而且墨修與我有過精氣交融,也沒有讓它胎動起來。


    連小地母引它出來,它都隻是一縷黑氣,並沒有跟上次入小地母時,那麽活潑。


    “它……”墨修臉帶苦色。


    沉眼看著我道:“何悅,它太強大了,就算我的精氣也喂養不了它。必須得你變得強起來,養胎終究還是需要母體。”


    我瞬間明白,這也是墨修讓我斬情絲的原因。


    朝墨修點了點頭道:“八尾在哪裏?”


    可墨修撫著我的手卻並沒有鬆,而是沉聲道:“龍靈引出了那條情絲蛇,可依舊記得對那條本體蛇的情意。更甚至……”


    他低嗬了一聲:“雖然感覺她這點和阿娜一樣傻,但我還是不得不羨慕,那條本體蛇。”


    說到這裏,我心裏微動,抬眼看著墨修,想說什麽。


    可剛一張嘴,墨修卻直接低頭吻住了我。


    貼著我唇輕聲道:“何悅,不管你記不記得對我的情意,但隻要你能記得我就行了。感情,慢慢會有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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