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嚼著粉,味道其實並不怎麽好,可能是在學校外麵,人流量大,所以生意比較火爆。


    將粉吞下去,這才抬眼看著風望舒:“墨修不用我換,他也不是你們風家的。你們無論是聯姻,還是大婚,或者隻是生一個孩子,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不是我用什麽換就行的。”


    成婚也好,男女合歡也罷,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哪是談什麽條件就能阻止的。


    “隻要不是取消婚禮就行。”風望舒將餛飩吹涼,瞥眼看著我:“所以,你的條件是什麽?”


    這會並排的長桌上,已經擺滿了粉麵了,各式各樣的澆碼,圓粉寬粉,細麵寬麵,全部都有。


    我掃了一眼,找了一碗寬麵。


    朝風望舒道:“我想再去上次你們關住墨修的那間石室看一下。”


    筷子挑了一下寬麵,甩了一下,一滴辣椒油甩進眼睛裏。


    我忙抽了紙巾捂著眼睛,可眼淚還是嘩嘩的流。


    對上風望舒好奇的目光,我用力揉著眼睛。


    可那種辛辣感卻怎麽也消不下去,眼淚好像不停的朝外湧,直接就聚滿了眼眶。


    我忙又抽了張紙壓著,紅著鼻子吸了兩口氣。


    這才看著風望舒:“我想知道,那間有著墨修神識的石室,是怎麽來的?”


    龍靈出生在巴山,殺了墨修,造好蛇棺後就去了清水鎮。


    所以墨修在巴山就應該已經死了,怎麽會留了一縷神識在風家的石室裏?


    還幫風家守著那些蛇紋典籍?


    而且那縷神識裏的墨修,已經認識龍靈了,還知道龍靈殺了他。


    那墨修是在被龍靈殺後,留了縷神識在風家嗎?


    那些蛇紋典籍,也是他留在風家的嗎?


    他和風家是舊識?墨修又是怎麽留下的神識?


    這其間的問題,隻能進入風家石室後,才會找得到答案。


    或者,直接問風家的家主風羲!


    龍靈雖斬了情絲,可腦中對於墨修的記憶卻依舊保留著,既然能用這種神念困住龍靈一時。


    找到墨修留下的東西,或許也是唯一能對付龍靈的辦法了。


    “哪個墨修?”風望舒將餛飩吞下去,勺子還在碗裏攪動著:“現在的墨修蛇君,還是那條黑蛇墨修,你光說名字,很有歧義啊。就像龍靈,這個名字一樣。”


    “你聽明白了就行。不用我點明吧?”我喝了口水,用筷子挑著寬麵:“你可以問下你們家主,可以的話,今天之內迴複我。明天我去觀禮的時候,我就下去。”


    風望舒在風城就是守著那些石室的,還有九嬰,當初我用穿波箭直接射風升陵,他根本不在意,可射毀了一間石室風升陵就很緊張。


    那些石室來頭自然不小,裏麵關著的東西,怕也是很重要。


    風望舒攪涼了餛飩,這會大口大口的往嘴裏塞,那張櫻桃小嘴都張成了圓形。


    一邊吞著餛飩,一邊朝我道:“嗯,我問下家主,再迴複你。不過不管家主同不同意,看在我這大張旗鼓請你吃早餐的份上,這婚禮你都得參加。”


    她臉上帶著得意,朝我眨了眨眼:“你去的話,至少表明,你和墨修之間放下了,真的沒什麽了,這婚事你也是同意的。要不然玄門中人,都以為我很綠茶,風家借勢強行逼迫墨修和我聯姻成婚,多影響我和風家的形象啊。”


    “不是這樣嗎?”我不由的嗤笑。


    “聯姻這種事情,自然是大家都有好處,怎麽能說是我們風家強行逼迫蛇君呢?上次蛇紋典籍,墨修都能直接開搶,來拒絕聯姻,這次可是他自己主動提出來聯姻的。”風望舒很認真的搖頭。


    不過五六勺就將一碗餛飩給吃完了:“也是因為上次他搶蛇紋典籍的事情,導致石室那邊完全鎖死,連我要進去都得家主同意。”


    似乎想起上次的事情,風望舒無奈的搖了搖頭,拿過一碗麵,就又開始吃。


    她長得小巧可愛,吃起東西來……,我自愧不如。


    我一碗麵還沒吃上兩口,她嘩嘩的就吃完了一碗,還擦著嘴點評兩句,跟著就又去吃另一碗。


    等我吃完半碗麵,這位風少主的麵前已經有四個空碗了。


    好像那些東西入嘴就直接進了胃的,連嚼都不用嚼的。


    見我詫異的看著她,風望舒還抿了口水,掃了一眼兩排桌子上的粉麵:“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是點來嚐一口的吧?不能浪費食物啊……放心,我吃得完。”


    她端過一碗粉,挑拌著:“何悅,你們生活在一個好的時代,根本不知道人族先祖最先茹毛飲血時的痛苦。”


    粉裏騰騰的熱氣蒸騰而起,風望舒這次沒急著吃,吹了吹:“人類生來就很脆弱,懷胎十月的時候,母體會變得虛弱,不一定能護得住胎兒。又要十幾年才成年,就算成年了,也沒有蛇族的毒牙和天生的隱匿本事,沒有狐族的魅惑,也沒有何壽這種龜類堅硬的殼,無爪無翅,連保暖的皮毛都沒有……”


    風望舒“嘩”的一口將粉吸進肚子裏,似乎太辣,嗬了口氣:“人類相對於上古那些異獸兇神,根本一無是處。就像這碗裏的粉一樣,一夾就斷,還可以直接吞入腹。”


    她宛如蔥白的指尖,輕輕一捏筷子,一筷子粉就嘩嘩齊斷。


    “何悅,你說人族在那樣的環境中存活下來,得多艱難?”風望舒挑著粉,嘟著辣得微紅的小嘴吹著:“適者生存,人族能走到如今這一步,都是人族先祖不停進步,不停調整的結果。”


    我挑著麵,看著風望舒:“那人族自我紛爭呢?你們風家並沒有調停?”


    “如果阿寶和阿貝打架,你會怎麽樣?”風望舒朝我翻了個白眼。


    嘩嘩的唆著粉:“風家是帶領人族應對的是人族之外的危險,人族內部紛爭,或許……”


    風望舒眨了眨眼:“人類的一種自我優化吧。”


    “人族之所以能走到現在,可能就是因為人類想法各異,內部不停的爭鬥強大。”風望舒右手挑著筷子吃粉,左手從口袋掏出一瓶蜂蜜。


    放在我麵前:“我送你的。風家也有養蜂的,我曾經去看過一次。”


    “蜂後與工蜂原本是沒有區別的,隻不過是恰巧出生在蜂王台,吃的是蜂王漿,就會成為蜂後。但一個蜂巢會有七八個蜂王台,隻會有一個蜂後。”風望舒目光閃了閃。


    朝我咧著滿是辣椒油的嘴笑:“所以為了絕對的領導權,先出生的那個新蜂後,一出卵,就會立馬下令,讓工蜂殺死那些還沒有孵化出來的蜂後。”


    “這還隻是蜜蜂,如果是黃蜂,馬蜂或者是殺人蜂這種肉食性的蜂,它們會將那些蜂後備選直接吃掉。”風望舒嘩的一口將碗裏的粉都吞掉。


    伸手抽紙巾擦嘴,又去端另一碗:“何悅,你認為你是先出生的那個,還是後出生的那個?你是被吃的那個,還是開吃的那個?”


    我吃了半碗麵,實在沒什麽胃口了,伸手將那瓶蜂蜜握在手裏:“所以你知道龍靈說了什麽?”


    “上古神族,神念治民。蜂巢,召蛇咒,紋身……”風望舒頭也不抬。


    卻一字一句的點出了關鍵:“龍靈要做什麽,都借這些東西表達得很清楚了。當然,她這樣大張旗鼓的引著蜂來,又留著蜂巢而去,也有挑撥我們關係的意思。最重要的一點,可能是讓我們忌憚你,逼迫你和她們一起成為蜂後?”


    “所以啊,何悅,你可別被她給利用了。”風望舒唆著粉,朝我湊了湊:“拋去墨修,我們完全可以合作。不過是一條蛇,一個男人,以你的能力,想要都可以。像龍靈那樣,其實也沒什麽,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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