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然看到一張鱗片臉閃在現在我眼前,沒有鼻子的臉幾乎貼著我的鼻尖。


    我連叫都不敢叫出聲來,與那雙蛇眸相對,裏麵無數的畫麵飛快的閃過,又好像強行往我腦中灌。


    我能聽到自己粗重的喘息聲,以及重重的心跳。


    那些畫麵就好像記憶一樣,是倒推著的,往前流,可那種情緒的代入感,卻比電視不知道強多少了。


    我感覺自己腦袋發脹,生痛,就好像強行往裏灌著什麽。


    雙手發緊,死死的揪著墨修的衣服,一是本能的借這個壓製痛意,二來想提醒墨修。


    可墨修好像半點感覺都沒有!


    我雙眼卻似乎被那雙蛇眸吸住,怎麽也挪不開。


    心底隱約知道,這樣下去不行。


    也就在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時,我頭上的黑發如同靈蛇一般朝著我身前纏了過去。


    縷縷如箭,絲絲如刀。


    黑發一湧而過,那張鱗片臉瞬間消失。


    黑發倒垂,遮著我的眼,那種柔亮的光,瞬間消失了。


    再次置身於黑暗中!


    墨修好像這會才感覺到,忙將我摟緊:“何悅?怎麽了?”


    他聲音發沉,好像根本就沒有感覺到剛才我扯他衣服。


    我緊貼著墨修,重重的喘息著,將黑發往迴引:“剛才有東西出來過了,就在我眼前,你沒有見到,對不對?”


    墨修一直輕摟著我,如果剛才那張鱗片臉出現,就算時間短,可有光閃過,他根本也是見到了的。


    但墨修半點反應都沒有,就肯定是沒見到。


    “是什麽?”墨修摟著我的手發緊,沉聲道:“是她嗎?”


    “不是。”我重重的喘息著,將那些畫麵驅開。


    然後把看到的鱗片臉,跟墨修說了。


    那些畫麵太快,我一時也沒有看清是什麽。


    有些東西,一旦見到過了,給人留下的衝擊是無比巨大的。


    我倒是有點慶幸轉得快,並沒有看到。


    四周依舊是一片沉黑,好像我們並不是在什麽懸空的地方,反倒像是在漆黑的水中。


    一點光都沒有,整個人被壓得喘不過氣。


    墨修似乎沉思了一下,將我緊摟在懷裏,跟著指尖輕輕一點。


    就見他指尖上,一縷幽幽的火苗冒了出來。


    火苗並不大,卻照亮得挺遠的。


    “走。”墨修輕輕踮了踮腳,提醒何壽:“直接下沉。”


    可他這一踮腳後,何壽半點反應都沒有。


    好像就是一個空龜殼,裏麵什麽都沒有了。


    我心中的恐慌立馬被放大,試著往旁邊引了引頭發,可剛一動,頭發就似乎被什麽抓住了。


    依舊是那雙手,就算隻是抓著頭發,我好像也都感覺到那雙手的滑膩溫暖。


    我想引迴來,可頭發卻似乎迷戀著那雙手,怎麽也不願意收迴來了。


    “墨修,她在。”我右手夾著石刀,然後左手探進袖兜裏。


    墨修在那裏裝了米,我感覺到那雙手在輕柔的撫著我的頭發方向,手抓著米,猛的掏出來,朝著那雙手所在的地方灑去。


    米帶著晶瑩的光澤,映著墨修指尖那點幽光,在這黑暗之中,如同點點星光。


    米粒一灑過去,落在頭發上,立馬如同火星。


    我自己痛得頭皮直抽,卻也看見,那黑發上,有著一雙慘白如同泡水發白的鳳爪一樣的手。


    隻是那雙手上,長滿了蛇鱗。


    米一灑在那雙手上,五指如同受驚的蝸牛觸手一樣,直接就縮了迴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所有的米都落在我頭發上,痛得我直抽抽。


    墨修忙將我頭發拎迴來:“就是這個?”


    “這次沒有人臉。”我眼前一直都有那雙手,畫麵久久不去。


    這裏的東西太怪了,那些人臉似乎將食熒蟲吃掉後,就沒有再出來。


    而且它們好像都和那雙白手一樣,能縮迴黑暗之中。


    “我們下去。”墨修將我外袍扯了扯。


    那件外袍如同流水一般滑動,居然將我和墨修緊裹到了一件衣服裏。


    宛如一對連體嬰!


    “何壽他們呢?”我看了看腳下的龜殼。


    他們一點動靜都沒有,明顯不太對。


    忙揪著墨修:“按我所看的恐怖片套路,組團打怪,是不能分開的。分開必死!”


    墨修明顯沒聽明白怎麽迴事。


    我隻得又解釋了一遍:“這裏的東西太厲害了,你是蛇君,我可能因為血脈什麽的,這些東西不會吃我們。”


    “一旦我們離開了,何壽他們就有可能被吃掉。相當於各個擊破吧!”我不知道墨修能不能懂。


    墨修愣了一下,好像苦笑了一聲。


    摟著我一腳跨到何壽的身前,隻見何壽他雙眼沉沉的看著某個地方。


    眼睛明明睜著,我們在他眼前,他都看不見我們。


    而於心鶴她們,就貼靠著龜殼的邊緣,好像也盯著某一個地方,發著愣。


    “這是被什麽迷了?”我一時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蛇誘夢魘,暫時別叫他們。”墨修沉吸了口氣,手一揮,一條極長的黑布纏住了何壽巨大的龜身。


    又用冰棱將於心鶴他們都固定在龜殼上。


    然後摟著我往下沉:“本君也真是可憐,要抱著你就算了,還要拖著這麽大個烏龜。”


    還別說,墨修拉著這麽大烏龜,真的挺拉風的。


    我趴在墨修懷裏,看著身上側的何壽巨大的龜殼被拉著往下傾斜,於心鶴她們沒掉,微微鬆了口氣。


    緊抱著墨修:“蛇君威武。”


    “你說得也有道理,總不能讓他們被吃了。萬年玄龜可是大補呢,要吃,也隻有本君能吃。”墨修無奈的搖頭。


    或許是從那些舊事中走了出來,墨修的性子倒越發的開朗了。


    我搖頭抿嘴笑了笑,並沒有發聲。


    可耳邊卻傳來“嗬嗬”“咯咯”的笑聲。


    男女老少,全部都有。


    我不由的抱緊了墨修,這地方就靠著他指尖一縷幽光照明,其他的地方又看不見。


    “就是那些人臉聽到了,在笑。”墨修摟著我,慢慢下沉。


    他話音一落,腳下好像有什麽衝過,跟著我們似乎被什麽大力吸了進去。


    我忙抱緊墨修,跟著用黑發纏緊了墨修和自己的身體。


    順帶還死死拉著那條拉龜的黑帶子。


    這種吸力極大,去勢也極快,我和墨修隻來得及抱緊,就已經停下來了。


    何壽那巨大的龜殼也跟著被吸了進來,重重的落在地上。


    這地方和剛才完全不同,並沒有壓沉著的黑,也沒有那些怪東西。


    就好像是一個很平常的山洞,洞壁上畫著引水符,引著水流也是一個聚水的小潭。


    一個穿著編織麻衣的女子坐在水邊洗著衣服,正抬頭詫異的看著我們:“你們怎麽到這裏來了?”


    她一抬頭,赫然就是蛇窟絕壁上,那個石柱上龍靈母親的臉。


    我忙靠近了墨修,扯了扯他,湊到他耳邊輕聲道:“是她嗎?”


    墨修微微點頭,將外袍一扯。


    他從外袍中走了出來,然後看了看依舊發迷不醒的何壽他們。


    拉著我朝那個洗衣女走了過去:“您好,您知道這裏是哪裏嗎?”


    “這是我家啊。”那女子笑了笑,從水潭邊拿了兩個石碗。


    順著石壁流下來的水,接了兩碗遞給我們。


    那兩個碗,我看得非常眼熟。


    剛才就在外麵,墨修還用一個這樣的石碗倒著食熒蟲呢。


    可怎麽在這裏,又被用來裝水?


    墨修接過兩個石碗,卻也不喝,兩個都捧著。


    看著那女子:“我們可以歇息一會嗎?”


    “可以的。”那女子嗬嗬的笑了笑,拿著洗好的衣服,去了洞口。


    她明明不是朝我們來的方向走去,可走著走著,那些柔和的光線,似乎也跟著她轉動。


    外麵似乎有晾衣服的架子,她將衣服掛在上麵。


    “是她?”我腦中一團混亂。


    這下麵不應該是蟄伏著一隻怪獸的嗎?


    怎麽龍靈母親這麽安然的生活在這裏?


    墨修卻隻是苦笑,將那兩碗水輕輕一晃。


    倒在了地上。


    清澈的水一經從碗裏灑落,立馬化成了黑色的液體,又好像是什麽活的東西,飛快的湧動。


    我看著那些東西,感覺有點眼熟。


    “源生之毒。”墨修看著那湧入水潭中的東西。


    沉聲道:“你猜我們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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