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家想將清水鎮裏麵所有的東西都滅掉,其中最關鍵的就是蛇棺,以及下麵的東西了。


    我心裏清楚,於心鶴的猜測,並非沒有無道理。


    “你這假設有點大膽了啊。”一邊閉著眼的肖星燁瞬間瞪了過來:“難不成,你還認為自己不是華夏子孫?”


    “你怕不是水師,是抬杠的吧?人家穀家這麽長一條登天道,多少壁畫,怎麽穀見明就沒你‘逼話’多呢?”於心鶴立馬瞪了過去。


    冷聲道:“我開頭就說過,人類始祖絕對是隻有一個,任何物種開源,隻有其一!你聽不懂嗎?”


    她一直和顏悅色,少有發怒。


    這會突然正色,把肖星燁也嚇了一跳。


    我見於心鶴動氣,忙拉著她。


    看著閉目養神的穀見明道:“古蜀確實很多東西都和我們熟知的神話傳說上符合,青銅樹,太陽鳥。但後麵不是有一句‘尓來四萬八千歲,不與秦塞通人煙’,可見是古蜀國後來封閉於巴山之類,與外麵斷了來往,所以慢慢發展出了自己的傳承。”


    我對著穀見明說,自然有探他話的意思。


    穀見明也很實時務的睜眼看了過來,“不是封閉了巴山之內。”


    沉沉的看著我:“龍靈,你好好想一想,為什麽巴蜀所建的蛇棺,會出了巴山,落入迴龍村?”


    穀見明突然叫我“龍靈”,又提到蛇棺,我就感覺不太對。


    身上就像大夏天,突然被什麽冰冷的東西紮了一下,身體裏一陣發寒。


    好像有什麽順著那條中過源生之毒的小腿就往上爬。


    山風好像“唿”的一下吹到了點起的篝火裏,火光瞬間拔高。


    穀見明原本如同孩童的身體,好像在火光中瞬間拔高,飄乎乎的和旁邊壁畫上的青衣人映在一起。


    壁畫上那古樸線條雕就的人物,好像瞬間就活了起來。


    一幅幅壁畫,都跑了起來,飛快的往前跑。


    “龍靈!”穀見明雙手環抱在黑暗之中,好像執著長弓,又好像執著劃船的長漿。


    聲音沉而空靈,又好像是在誘導著我:“你想想,好好想想,蛇棺為什麽出了巴山。”


    我感覺自己好像瞬間被換了地方,旁邊除了我再沒有其他人。


    穀見明的身形如同一尊高大的神,居高臨下,帶著壓迫性的俯視著我。


    那唿唿的火光後麵,原本用來擋風的石壁上,一直跑動的壁畫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下來,那幅《祭祀圖》正對著我。


    上麵寥寥幾筆所畫的祭祀人物,似乎在火光之中,變得了那熔岩噴湧而出的煙霧繚繞的情況。


    黑白相間的蛇尾從隔壁那幅《開天圖》中探了出來,卷住了《祭祀圖》中石柱……


    我鎖骨上的那條蛇尾似乎感應到了什麽,死死的拉住了我的鎖骨,似乎要把我往那兩幅圖裏拉。


    “龍靈、龍靈……龍靈!”穀見明沉沉的喝著,那雙眼睛慢慢的探了出來,變成了壁畫上蠶叢的那種縱目。


    隨著穀見明的身體慢慢壓下來,那雙眼睛好像就要和我的眼睛懟上了。


    我根本沒處可避,退的話,後麵就是萬丈深淵;挪的話,四周都是一片漆黑,沒有落腳的地方,必然滾落山崖。


    不動的話,穀見明這已經壓了下來不說,那祭祀的壁畫好像瞬間變成了真實的,我鎖骨處緊拉著的那條黑白相間的蛇,就要將我拉入深淵了。


    “龍靈,蛇棺為什麽出了巴山……為什麽?”穀見明的眼睛好像成了一根長棍。


    凸起的眼珠壁上,所有的血絲都化成了一條條的血蛇,連同著瞳孔好像慢慢的昂起,變成了一條條或黑或白的蛇,嘶嘶的要朝我撲了過來。


    我感覺自己好像完全處於祭祀的場景之中,身邊的漆黑的懸崖上,好像隨時都有可能爬出蛇來。


    而穀見明的眼珠隨即就要到戳到我眼睛了,胸口的心,好像隨著祭祀的鼓點開始跳動,似乎就在跳出胸膛。


    我緊盯著穀見明,沉沉的吸了一口氣,平息,靜氣……


    跟著猛的一甩頭,將黑發對著穀見明甩了過去,手中的石刀,直劃過他那凸起的長柱眼。


    隨著手起刀落,血光迸現。


    黑發揚起,直射壁畫而去。


    空氣中好像傳來了“嘶嘶”的尖叫聲,跟著我眉心一片清涼。


    一道巨大的閃電閃過我們休息的山峰邊上,映著整個附近的山穀都一片通明。


    更是照得我眼前的穀見明麵如死灰,雙眼含血,原本高大的身形瞬間變小。


    漆黑的叢林中,一條通體漆黑的大蛇迎著閃電而起,聳立於夜空之中,似乎連通著天地。


    在一道道閃電之後,慢慢迴轉蛇身,盤旋於叢林上空。


    墨修如同驚雷的聲音傳來:“射魚,穀家。如有下次,必滅之!”


    隨著墨修聲音落下,閃電瞬間消失。


    一切似乎又迴到了原先的場景,我們身前不過是那一團篝火。


    而穀見明依舊是孩童的身形,不過卻突然身子一歪,一口淤血,直接噴了出來。


    “這是怎麽了?”一直在穀見明肩膀上沉睡的何壽,忙化成人形,扶住了穀見明:“他剛才是不是施了巫術?這是被反噬了?”


    我捂著鎖骨,努力的壓製住自己的心跳。


    這會就算幻想消失,鼓點沒有了,我依舊感覺自己的心跳快到了極致,好像一個不小心就要撞破胸膛。


    怎麽也喘不過氣來。


    靠在我身邊的於心鶴忙扶住了我,摁著我手背上,朝何壽道:“他為了讓巫術效果加劇,催動了源生之毒,而且直攻心脈,何悅現在心跳如鼓。”


    “哼,布這麽多局,環環加緊,也不知道圖的是什麽。”何壽一把將穀見明甩給肖星燁。


    本來想說兩句狠話的,可見穀見明那張如同死灰的孩子臉,終究隻是暗自磨了磨牙:“喂點水,別死了,到時讓我們賠命。”


    這才跨步到我身邊,摁在我手背上,感覺了一下心跳。


    忙又抬起手指,這次並沒有隻是彈一滴血珠,而是轉手接過我手裏的石刀,對著自己的指尖劃了一下。


    將血喂到我嘴邊:“你這次可掙大發了,老子要多睡多少年,才能補迴這幾滴血。你迴去,可得讓蛇君給我補一補精氣,讓我到那個陰陽潭裏泡上幾天。”


    何壽精血旺盛,可補充生機。


    他的精血一入嘴,直接滑入喉嚨,如同幾滴冰珠,瞬間讓我身體發冷,連同快速跳動的心髒也慢慢停了下來。


    何壽轉眼看了看,一腳就將篝火踢滅,掏出手機帶的手電照明。


    瞪了穀見明一眼:“都說射魚穀家的穀見明,人小鬼大,行事陰狠。上次見他在問天宗,比那穀逢春實誠多了。”


    “這次又是他來迎客,我還以為他給你用源生之毒,隻是逼你入巴山,沒成想,在這裏就等上了。”何壽臉色變得和他龜殼一樣的顏色。


    盯著遠處夜色之中的崇山,冷哼道:“當我們問天宗無人嗎!還當真以為我問天何壽,是隻會睡的萬年老王八!”


    隨著何壽一聲冷哼,夜空之中,似乎一陣陣流星雨劃過,跟著直接落入了遠處的巴山叢林之中。


    叢林之中,好像一道道巨大的火光響起,似乎有什麽轟隆倒塌了。


    原本吐血昏厥的穀見明,瞬間清醒,見那流星尾巴劃過的地方,捂著胸口,又是一口淤血吐了出來。


    顫抖著眼看著何壽:“問天……”


    “老子問天的時候,你們射魚穀家還要削木棍叉魚呢!跟老子玩陰的,老子把你吞了,再一把火燒了你們整個巴山!”何壽直接一巴掌,就將穀見明拍暈。


    對著夜空中的崇山峻嶺沉喝:“穀家如此待客,問天宗不可空受,何壽小小還禮,不成敬意。”


    遠處山風唿嘯,似乎有著嗚嗚哀鳴,卻並沒有人迴應我們。


    我調息了好一會,感覺心跳沒那麽急了,這才握著竹筒喝了點水。


    剛才的事情,我大概知道是幻覺。


    一來我體內的源生之毒,受穀見明控製。


    二來進山洞的時候,我對那幅《祭祀圖》最為詫異,所以穀見明知道我見過那場景了,更知道我懼怕那場景。


    三來,接連兩天攀山登嶺的操勞,又天天聽穀見明講巴蜀古國的東西,心身疲憊,心底又對古蜀文明產生了微微的敬意。


    加上夜晚休息,篝火薰得人微微發暖,前三者齊下,這才著了道,中了穀見明的幻術。


    轉眼看著倒地昏厥的穀見明:“蛇棺當真是巴山先祖所製的嗎?”


    所以龍靈也是巴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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