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他們的腳步聲走遠,直到聽不見了才幽幽睜開。

    宋曠然那個畜生迴來了……她目光空洞的盯著慘白的天花板看了一陣,緩緩蜷起身子,抑製不住的顫抖起來。過了許久,她身上的衣服因為過度恐懼而汗濕,繃緊著神經沉沉的瞌上眼皮,晚飯也沒吃便又昏睡過去。

    一夜夢境淩亂,許多被遺忘的破碎鏡頭,在夢裏組合成一場無聲的默劇電影,沉悶又拖遝。

    卜晴在天亮時分,一身疲憊的蘇醒過來,獨自下樓給自己做了些早餐。吃飽後,她叫醒俞知珩安排過來的司機,出發趕往*。

    俞知遠的筆記本電腦還丟在房裏,她昨夜睡不著上網搜索了下,關於長時間窒息引發的後遺症,擔心得一晚上都沒怎麽睡。路上她一直在祈禱,希望前家公能及時蘇醒。可惜到了醫院沒見著人,輾轉打聽到的結果是,還在昏迷……

    從醫院的icu下來,卜晴在電梯廳再次碰見張樂成。她想起此前和他來北京目的,遲疑問起鍾碧霄的病情,還有她發病的原因。

    張樂成欲言又止,頓了頓,客氣請她到醫院外邊的早餐鋪小坐。

    故事並不新鮮,但他隱忍而克製的怒氣,讓卜晴稍有訝異。張樂成長得極其普通,是那種比普通人還要普通的長相,而他前妻美貌非常。所以當初爆出他婚內出軌的消息,大家都有些無法理解。

    若不是親耳聽他說出宋家的往事,她大概一輩子都會堅定的認為,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因為自卑,或者是其他的情緒,才會放著家中貌美如花的妻子不要,轉而在外頭拈花惹草。

    實際上,他痛恨表哥拈花惹草,痛恨他幫人養兒子,還不管教好,無端端毀了鍾碧霄的一生。那種深入骨髓的恨意,不是偽裝太好,便是他心中對此極度排斥。

    最震驚的莫過於,宋曠林和宋曠然一樣,名義上都是宋家的私生子,其實根本不是。卜晴覺得,這是她這輩子,聽過的最最匪夷所思的故事。

    靜靜聽完他的講述,卜晴恍惚憶起他昨天的電話內容,略略感到內疚。落地北京之後,他並不纏著自己,也不曾故意出現在俞知遠麵前,就像一陣輕風,無聲的來無聲的消隱。

    “我好像還欠你個人情,如果真的需要幫忙,我想我下一次一定會很樂意。”卜晴冷靜思付片刻,坦然的笑說:“不過你別指望追我了,不管俞家的事上頭如何處理,我都不會離開他。”

    張樂成受寵若驚,他睜大眼睛深

    情的凝視著她,含笑重重點頭。送走卜晴分,他折迴鍾碧霄的病房,並在路上給崔旭去了個電話,請他盡快安排心理醫生過來。

    鍾碧霄尚未睡醒,蒼白的臉上消瘦得隻見高高凸起顴骨。張樂成在病床邊坐了一會,接到表姐的電話,談了兩句隨即起身離開病房。走前,他隨手把新買的刀叉放在醫用床頭櫃上,僅知會了一聲保姆。

    他走後不到一分鍾,一個和他身高相差無幾的身影,嘴裏嚼著口香糖吊兒郎當的推門進去。他姿態閑適的環視一圈病房,沉聲支開房中的保姆,並反鎖了房門。

    他的小表妹樣子,除去臉上的肉少了些,居然沒多大變化……宋曠然咽了咽口水,好整以暇的坐上病床,伸手輕佻的摸了一把她的臉蛋。

    沉睡中的鍾碧霄似乎正做著美夢,她唇角微揚的翻過身去背對他,口中不清不楚的囈語出聲。

    夢裏,她穿著婚紗滿懷喜悅的坐在白色的秋千架上,心情既甜蜜又充滿了期待。俞家在翠庭的別墅門外,支著綴滿香檳玫瑰的心形拱門,院中早已布置一新,樹上纏滿了白色和香檳色的薄沙蝴蝶結。

    “新娘子今天好美……”司儀真心又誠摯的讚美,讓她猶如飄在雲端,忍不住幸福的彎了眉眼。

    “霄霄,我的新娘……”男人醇厚又充滿了磁性的低沉嗓音,帶著陣陣蠱惑的熱氣撲進耳廓,令她胸口怦怦直跳悸動莫名。她剛想睜開眼,略帶薄繭的滾燙手掌卻覆了上來,隨之而來的是充滿了掠奪和占有的香吻。

    “知遠哥哥,是你嗎……”鍾碧霄隻覺身體裏好像燒著一把火,越來越燥熱不安。她無力的仰著頭,熱切迎合著男人的索取,甚至迫不急的伸出香舌,與之糾纏舔舐。

    “鍾碧霄!你這個肮髒又歹毒的變態,知遠他永遠都不會愛上你!”卜晴不甘心的謾罵驟然傳來,分明痛苦不堪的怒斥,聽來卻十足的虛張聲勢。

    卜晴忽遠忽近的謾罵,令她不再懷疑男人的身份,進而變得更加主動的挑逗他。男人粗重的喘息著,下一瞬,他的溫柔蕩然無存,猛地將她抱到草坪上,沉沉覆了上去。

    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明明是黃昏微暗的天空,此時忽然變成了正午。鍾碧霄能感覺到男人的手伸進裙底,粗蠻扯下她腿間的底褲,同時毫無預兆的將手指深入自己體內。

    “不要……”鍾碧霄驚魂未定的清醒過來,卻一下子撞進一雙,充滿了嘲諷和戲弄的眼眸。熟悉的浪蕩神色,一張因為毀容而醜

    得與眾不同的臉,倏然在眼皮底下放大。

    鍾碧霄驚駭的坐起來,後背“唰”的一下冒出層冷汗。她極力壓下心底的恐懼,佯裝平靜的和他對視片刻,餘光瞥見醫用床頭櫃上,拆過包裝的嶄新刀叉。

    她努力平複下恐懼,悄悄往邊上挪了去,冷冷開口:“你是誰?怎麽會進了我的病房。”

    “霄霄妹妹,你剛才放浪形骸的抱著我索吻時,嘴裏可是一直都在喊哥哥。”宋曠然傾□子,距離很近的凝視著她的眼睛,輕佻的笑了:“你看我的身體對你多迷戀,隻是吻一吻,就忍不住想在這要了你!”

    “來人啊……”鍾碧霄顫抖著尖叫起來,她胡亂的揮著手臂,趁他不備迅速將刀叉藏進袖中,同時瑟縮著往後避開。然而身後除了床頭,便是實牆,她根本避無可避。揮之不去的恐懼,不斷刺激著她的脆弱的神經。

    宋曠然嘲弄的勾起唇,甩甩額前挑染成灰白色的一撮劉海,笑容邪惡的逼迫過去。那張醜陋不堪的臉上,坦蕩蕩的露出強烈的占有欲。少頃,他伸手攫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睜開眼。

    鍾碧霄屈辱的咬緊牙關,瑟瑟發抖的手頓了下,悄然堅定地握緊刀叉的手柄。宋曠然的嘴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落下來之際,她再也無法忍受的揮起手。

    “啊……”淒厲的哀嚎瞬間響徹病房。宋曠然麵容扭曲,不敢置信的望著鍾碧霄,身子晃了晃重重栽倒下去,在地上痛苦的打起滾來。鮮紅色的血在他不斷的扭動下淌得到處都是,陰森又恐怖的散發出淡淡的腥氣。

    鍾碧霄表情木然的抱著被子,十年前她毀了他的臉,現在她要的不止是他的眼,還有他的命……

    “嘭……”緊接著又是一聲巨響,張樂成和崔旭合力撞開病房的門,滿頭大汗的衝了進來。崔旭鼓著腮幫子,一言不發的走過,抬腳就朝地上的宋曠然猛踹。

    隨後跟著衝進來的鍾慶卓夫婦,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兩人分頭行動,一個上前攔住崔旭,另外一個走向呆若木雞的鍾碧霄。

    宋曠然的哀嚎聲,隨著推床輪子的軲轆聲一起,逐漸遠去,屋裏安靜下來,大家都默契的不去追問,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崔旭斂去眼中的恨意,使勁活動兩下脖子,慢條斯理的將外套撫平。

    鍾慶卓小聲的哄著女兒,又根據她的意思叫來醫生,詢問何時可以出院。崔旭聽說她想出院,心裏頓時變得萬分著急,本能的衝口而出:“鍾叔,我想帶霄霄離開一段時間。”

    剛迴國不久的宋曠然能鑽了空子,跑來醫院意圖不軌,日後定會變本加厲的施以報複。他已經錯過兩次保護她的機會,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要堅定的陪在她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解釋下,宋曠然、宋曠林是名義上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但其實都不是宋家真正的私生子。

    第47章複婚守則

    轉眼到了三月下旬,北京連續數日放晴,霧霾散盡的天空,藍得幹淨又透明。

    卜晴經過一周的焦灼等待,總算聽到遲來的好消息,俞知遠大概清明前後可以迴寧城。俞父最終的診斷結果為:長時間窒息導致大腦功能喪失,有自主的心跳和唿吸,但機體已沒有意識、知覺、思維,俗稱植物人。

    有關俞父自殺,某壟斷行業數名高官被帶走調查,以及某部長嚴重違紀被雙規的新聞,隻在各大新聞門戶上掛了一天,悄然撤下。論壇上的相關討論帖,依舊迴複眾多,然而真正切實相關的消息隻要發出,幾秒之內便刪得溜光。

    見怪不怪的高官貪腐新聞,看客早已麻木。加上有意控製信息傳播的速度,用不上一天,該新聞便被新的熱點取代。結案的正式新聞通稿尚未出爐,不過卜晴已經可以預見,俞知遠臉上如釋重負的溫暖笑容。

    她坐在房裏輕鬆的給張秘書去了個電話,隨後利索收拾好行李,歸心似箭的在俞知珩的護送下,登上北京至寧城的航班。距離教師資格考試報名結束的時間,僅剩兩天,她縱有不舍也必須得迴去。

    機票是俞知珩定的,位置在機艙中部的過道邊上。卜晴低頭扣安全帶的功夫,耳邊忽然響起張樂成驚喜的叫聲:“卜老師,這麽巧……”

    “確實很巧。”卜晴抬起頭,微笑著看他:“明天要去報名參加教師資格考試,所以走的比較急。對了你外甥的情況有沒有好些?”

    張樂成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微笑著動手扣安全帶:“精神狀況已經有所好轉,並且同意讓崔旭帶她去旅遊。對了,那天太忙,我還沒謝你把心理醫生帶進去。”

    “不用謝,你幫我一次我還你一次,算是扯平了正好以後各不相欠。”卜晴抬手遮住嘴打了個哈欠,麵露倦色:“我眯下,您請自便。”

    張樂成略帶受傷的點點頭,卜晴微微瞌上眼皮,其實沒睡。

    鍾碧霄傷了宋曠然之後,從外科病房轉入精神科,沒兩天有關她的精神疾病司法鑒定書也隨之出爐。宋曠然的父親宋部長,因巨額資

    金來源不明、嚴重違紀被開除黨籍和公職,並被立案調查。

    也是那條新聞,讓卜晴偶然發現,俞知榮的樣貌長得和宋部長十分相像。而宋曠林、宋曠然的長相與之相比,一個帥得過分,另外一個則醜得慘劇人寰,簡單概括下就是四個字:基因突變。

    準確說,他們的身上壓根就沒宋部長的基因。

    昨晚在論壇看八卦,有知情網友稱宋部長進去之後,發覺自己努力開墾這麽多年,藤上結出來的瓜隻有一個是自己的,當場氣得昏死過去,被連夜送去急救。

    消息的真實性有待考證,不過從他能讓俞父用自殘的方式守秘,可見不是一個糊塗的人……卜晴胡亂猜測一番,竟真的打起盹來。

    離開二十多天,寧城還是原來的模樣,不同的是滿城盛開的紫玉蘭的香味,讓空氣裏充滿了甜蜜怡人的味道。

    來接機的人是王叔,車子出了機場,直接往療養院開去。俞老先生出院已有兩天,身體還是老樣子,聽說精神大好。卜晴從北京迴來什麽都沒帶,她兩手空空的下了車,張秘書正在院子裏,陪著奶奶和苗大姐搗鼓著種果樹。

    她走到邊上陪了陣,起身進了客廳去見俞老先生。

    客廳裏沒人,偏廳裏的搖椅咿咿呀呀的響著,陽光從窗戶外曬進來,將他腿上的毛毯照得明豔又溫暖。卜晴放輕腳步走到跟前,乖巧的幫他扶了扶已經歪到一邊的頸枕。

    “迴來了?”俞老先生睜開眼,慈祥的笑容中帶著點點得意的狡黠:“好孩子,爺爺沒白疼你。”

    卜晴揚起唇角,溫柔的眼神,亮晶晶的望向窗外。花圃裏的兩株海棠,和頭年新種下的櫻花交錯盛開,幾隻白色的蝴蝶在風中翩翩起舞,一派晚春的浪漫景象。她出神的看了一兩秒,一身輕鬆的笑說:“還疼呢……您差點拆散了我們。”

    “要不是我這麽逼著,知遠一定不會去北京見他爸,這事也不會處理得這麽順當。”俞老先生的語氣變得有些重,許久才又接著說:“難為你了。”

    “不為難,不過等知遠迴來,我會為難他的。”卜晴頑皮的笑出聲。

    俞老先生先是楞了下,等迴過味來,瞬間爽朗大笑。

    卜晴因為第二天要去報名考試,在療養院陪兩個老人吃過晚飯,便讓王叔送自己迴了禦景。分離了將近一個月,彭小佳猛的見她迴來,開心得話都忘了說。

    晚上兩人各自洗過澡同床共枕,閑聊中卜晴憶

    起去北京之前,她和張樂成說自己懷孕,他不僅問有了幾個月,還說了很多注意事項。這段時間緊張得跟打仗一樣,她差點忘了這事。

    想到這,她碰了碰彭小佳,頭疼的問:“你說懷孕三個月,到底顯懷不顯懷啊?”

    “我沒生過我怎麽知道……”彭小佳笑容曖昧的盯著她的胸:“真睡了?”

    “嗯……”卜晴坦然點頭:“你說我要不要上淘寶,買足十個月的假肚子帶著?”

    彭小佳見她如此認真,噗嗤一聲沒形象的大笑起來:“到時你生不出來,上哪找現成的孩子陪你演戲。”

    “先帶著吧,免得俞知遠沒迴來之前,張科老存有幻想。至於生不生,到了暑假迴洵口再編謊圓迴來。”卜晴自顧點頭:“對,就這麽辦。”

    彭小佳無語的翻了翻白眼,想起早前的報道,忽然色眯眯的問她俞知遠到底行不行。

    卜晴啐她一嘴,反問她和杜禦書進展如何。哪知她突然難為情的支吾起來,哼哧半天,慢悠悠地拋出一句:“我把那死娘炮給強了……”

    “強了……”卜晴笑得滿床打滾,樂不可支的問起細節。

    彭小佳麵紅耳赤的吐出一句:在床上挺男人的。然後自己憋不住,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

    詭異的反應的卜晴直接默了,轉頭聊起自己在北京聽到的大八卦。彭小佳一聽說有八卦,頓時止住笑,吵著要她說。

    卜晴把從俞知珩那拚湊來的故事,大致講了一遍。彭小佳聽得稀裏糊塗的,追問她俞父案子為何會峰迴路轉,又好奇宋曠林和宋曠然的身世如何瞞天過海,以及宋曠然的那張臉變得醜陋的原因。

    “前家公的案子能翻過來,一是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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