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的男士要求探望,問她是否同意。

    “我準備一下。”卜晴低頭檢查了一□上的衣服,飛快將自己用被子蓋好,朝護士說:“可以讓他進來了。”

    張樂成平靜的換了無菌服進去,見卜晴還躺在床上,自顧拉了張椅子坐下,半晌不說話。

    卜晴以為他是為了彩禮的事,於是耐著性子等他開口。

    過了幾分鍾,張樂成站起來,麵露雀躍的表示:房車都買好了,什麽時候去辦理結婚登記手續。

    卜晴打斷他,沒就著這個話題往下說,而是問他頭年去甘塘出差的事,到底是誰的主意。並問了下宋曠林的升職,是不是跟鍾家有關。

    張樂成說到底也是個男人,突然間被愛慕的對象,把過去做過的齷齪事翻出來,那種無地自容的心虛感,比當眾打了他的臉還掃麵子。他定定的站在那裏,聽著卜晴嘴裏不斷說出的新證據,最後忍不住索性一股腦的兜了個底朝天。

    事情無非就是那幾件,鍾碧霄找了郭秋華,又找了於老師的事。至於宋曠林的升遷,以及突然出現,確實也是事先安排。可惜宋曠林起的作用太小,導致最後她自己出演了那荒唐的一幕。

    “帶我去北京,我要見鍾碧霄。”卜晴等他說完,以不容拒絕的語氣說:“我不愛你,從來就不愛。我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必要重申,隻是有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

    張樂成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什麽事?”

    “我懷了俞知遠的孩子,他還不知道。”卜晴微笑著,眼底平靜得看不出任何情緒。

    張樂成震驚莫名,他煩躁的在房裏踱了一圈,重重坐迴椅子上。安靜許久,他猶豫著答應說服鍾碧霄去刑警銷案,並帶她去北京。

    卜晴如釋重負的鬆下口氣,說:“我其實沒想過你真的會同意。”

    張樂成笑了下,補充道:“霄霄這孩子脾氣比較擰,你真想去見她隻能以我女朋友的身份,你可考慮好了?”

    卜晴飛快思索一番,點頭答應下來。

    三天後,刑警隊銷案的消息傳達到三院,卜晴一刻都呆不下去的辦理了出院手續。隨著來接她的彭小佳直接去了療養院看奶奶。卜老太太身體還算硬朗,就是到了傍晚,眼睛時常會無故流淚。

    卜晴找苗大姐問了問情況,找到俞知遠安排過來的司機,托他去療養院的藥房買眼藥水。中午簡單吃了頓飯,卜晴給奶奶滴完藥水,借口說還

    要下鄉一段時間,讓她安心留在療養院。走前她將苗大姐拉到門外,事無巨細的囑咐一番,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當天下午,卜晴和張樂成平安落地首都國際機場。

    第44章複婚守則

    雖入住同一家酒店,不過卜晴花的是自己的錢,而且開好房間就去了卜朗的學校。

    上次見麵太倉促,很多事來不及解釋。身為他的姐姐,卜晴心裏很清楚,他驟然聽到自己嫁過人,又離婚的事,內心裏會有著怎樣的觸動。

    打車來到卜朗就讀的大學門外,卜晴下了車,邊給他打電話邊往附近的飯館走去。中午去看過奶奶,她迴城之後又去看望了一下俞老先生。

    關於兒子俞瑞海的事,老先生不說,她也不好問。不過也看得出來,他是因為不方便出麵,才逼著俞知遠去活動關係。她對部隊的等級、軍銜、職能不太熟悉,隻知道老先生退下來之前的軍銜不低。

    在位時,他都不曾利用過手中的職權,為子孫徇私。如今更不會放下堅持,親自去開這個口。

    俞知遠的性子,和老先生完全是一股模子刻出來的。骨子裏,兩人都是非常固執的人,所堅持的、信仰的,素來很難動搖。尤其是俞知遠,從他對待父親的態度上便可窺見一斑。

    卜晴愁眉不展的進到飯館店內,經服務生指引,在角落裏的位子坐了下來。

    隨便點了兩個菜,她利用等卜朗的間隙,給俞知遠打了電話,結果那邊沒接,無奈她隻好發了條短信過去,告訴他自己和誰來了北京,為何而來,並說了酒店的名稱和房號。

    下午去機場之前曾撞見杜禦書,她覺得自己主動說,總好過讓別人傳話而導致誤會。

    暮色四合,漸次亮起的街燈,慢慢將京郊某私人會所上空的一方黯淡天空照亮。

    二進院中的正房之內,擺著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鍾碧霄和俞知遠各坐一麵,無聲對望。許久,俞知遠麵沉似水的拿起桌上的小碗,起身給她盛了小半碗湯遞過去。

    幸福的笑意若有若無的浮現嘴邊,鍾碧霄雙手接過他遞來的湯,小口小口的吹溫了喝下。往日裏淩厲冰冷的眉目,在氤氳的水汽裏逐漸變得柔和。

    俞知遠斂眉拿起手邊的煙和打火機,起身去了外邊。三月初的北京寒意料峭,幾顆光禿禿的的棗樹,在廊裏暈黃的燈光照射下,在地上投下大片大片淩亂的影子。

    邊上的廂房裏,偶

    爾傳來幾道清淺的笑聲,間或有服務生,腳步匆匆的穿過迴廊。看似平靜的表象下麵,盡是波濤暗湧的湍流。

    他點著煙狠狠吸了一口,想起卜晴說她討厭煙味,隨即轉過身扔進廊上的煙灰缸裏,使勁摁滅。

    返迴屋裏,鍾碧霄碗裏的湯已經見底。她優雅的拭淨嘴角,抬眼端望他波瀾不興的俊逸麵容,低低的笑出聲:“知遠哥哥,我記得你從不抽煙。不過我不介意。”

    俞知遠避開她的視線,自顧拿了公筷布菜:“崔旭知道的話,一定會覺得很開心。”

    “我不想談他……”鍾碧霄急急打斷他的話:“你這次來北京,目的是為了和我談他?還是為了求我爸幫俞伯伯說情?”

    俞知遠夾菜的動作微頓,微微抬高下巴輕描淡寫掃她一眼,沉沉笑了:“都不是。”

    鍾碧霄楞了楞,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無所謂,反正我表舅已經把卜晴娶了。中午登記完就來了北京,現在住在朝陽的一家酒店裏。”

    俞知遠臉色平靜的端詳她片刻,聲音清朗的笑著搖了搖頭。他敢把一半的身家送給卜晴,心裏就堅定的選擇相信,她不會做出背叛自己的事。

    如果沒收到卜晴的短信之前,他或許為了這個消息跳腳,甚至是憤怒、痛苦。但是這一刻,流淌在他心中的卻是融融暖意,並且絲毫不擔心卜晴會和張樂成之間有瓜葛。

    想著卜晴生氣又堅決的模樣,他的臉色舒展開來,眼中滿是幸福的微光。

    陪在他身邊這麽多年,他從不曾如此為自己笑過……這個認知讓鍾碧霄的情緒又低落下去,她自嘲的苦笑兩聲,極力裝出淡然的模樣,聊起舊事。

    像是達成共識一般,俞知遠刻意的將眼前的事忘卻,時不時搭上一句話,記憶也慢慢迴到了十幾年前。媽媽那時候是寧城三院的護士長,工作特別的忙。爸爸還隻是電力集團的科室股長,他每天下了班,必定買上一束花去三院接媽媽迴家。

    有時媽媽上夜班,爸爸接不到人,爺倆就一起開心的跑到爺爺那蹭飯,聽奶奶用充滿了愛意的調調,一遍又一遍的數落爺爺。可惜那樣的日子太過短暫,短暫到這麽多年過去,他都不肯相信深情的爸爸,會在媽媽病重期間作出背叛的齷齪之舉。

    “知遠哥哥,你還記得那年暑假,我們玩的那個遊戲嗎?”鍾碧霄一手撫在胸口上,強忍著巨大的痛苦垂下眼眸,輕聲提醒他:“就是鬼子和紅軍的打仗遊戲。”

    “記得,我隻參加了兩次好像。”俞知遠對此沒太多印象,那一年的暑假,爺爺安排他去學圍棋,空閑的時間並不多。

    他漫不經心的模樣,讓鍾碧霄的心瞬間如墜冰窖,她哆嗦許久才又說道:“那你還記不記得,最後一次我被關在雜物房的事……”

    俞知遠拉迴思緒,總算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他遲疑的思索片刻,語氣堅定:“記得,我當時喊了一聲,崔旭那小子第一個衝進去,結果又把門關上了。後來他背著昏迷的你出來,說是中暑我們都嚇壞了,我媽晚上還特意去你家看望過你。”

    “你沒進去過……”鍾碧霄激動地站起來,麵露驚詫表情異常猙獰的盯著他,睜大的雙瞳裏,忽然滾落大顆大顆的淚珠。

    俞知遠駭了一跳,迅速跟著站起來,隨手遞了張紙巾過去:“沒,崔旭把門關上了,我跟任飛在門外等了一會,無聊就去摘了趙伯母種的黃皮。春節那會,我在惠之家遇見她,她還說院裏又種了好幾顆黃皮,卻再也沒人去摘。”

    鍾碧霄氣急攻心地張了張嘴,眼前一黑瞬間跌坐到椅子。

    俞知遠被她的樣子嚇到,也顧不得避嫌,繞過去將她抱起來,飛快出了正房轉去停車場取車。

    白色的沃爾沃速度極快的從京郊趕迴城裏,徑自開進301醫院。將鍾碧霄送入病房,俞知遠通知過鍾慶卓夫婦,忽然想起可能還在等著自己的卜晴,不放心的給俞知珩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去把人接過來。

    夜裏9點多快10點,北京城依舊一派車水馬龍的繁忙景象。卜晴一身疲憊的結束和弟弟的談話,打車迴了酒店。走進大堂,她一眼看到張樂成滿臉擔憂的迎出來,頓覺內疚。

    謝過他舉動,卜晴話題一轉,挑明了跟他說,自己不需要這種關心。張樂成訕訕撓頭,陪著笑表示,下次不會了。

    卜晴因為俞知遠始終不來消息,心裏非常不痛快。沉默迴到客房,她剛翻出睡衣準備去洗澡,酒店總台忽然打來電話,說大堂有位姓俞的先生求見。

    姓俞的先生?俞知遠來了怎麽不直接上樓……卜晴心中隱約有股不祥的預感,丟了睡衣帶上房卡和手機匆匆下樓。

    裝飾奢華考究的酒店大堂吧,隨意坐著幾位客人。卜晴滿心期待的環視一圈,果真沒有俞知遠的影子。她略略失望的轉過身,身後卻傳來男人愉悅輕快的笑聲:“大嫂留步!”

    “你在叫我?”卜晴及時轉迴來,驚疑的望著眼前高大又

    帥得過分的男人:“你是誰?”

    俞知珩嬉皮笑臉的打量她片刻,自我介紹道:“我叫俞知珩,大哥讓我來接你去個地方。”

    卜晴目光審視的迴望著他,恍惚憶起在翠庭過夜的第二晚,俞知遠曾說他到了北京,大概會住堂弟俞知珩的公寓。再聯想起幾個小時之前,她發給俞知遠的短信,當下毫不猶豫的點了下頭:“他在哪?”

    “醫院。”俞知珩故意吊她胃口,紳士的做了個請的姿勢。

    果然,卜晴聽到醫院二字,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的往外走去。俞知珩在後麵忍住笑,換上苦大深仇的表情,火速跟上去,領著她走到自己的車旁,主動打開車門。

    “你哥他怎麽了?”卜晴坐進車裏,手裏緊張的全是汗:“是不是很嚴重?”

    俞知珩見她這般擔心,怕自己玩笑開大了,等下不好收場。沉默半晌,解釋說出事的人是鍾碧霄。卜晴一聽又是鍾碧霄,心中的火氣“颼颼”的竄上來,黑著張臉望向窗外。

    車子走到半路,張樂成忽然發來短信,說自己正在往301醫院趕,讓她第二天早上自己去吃早點。難道鍾碧霄的情況真的很嚴重……卜晴捏著手機,過了將近一分鍾才迴了條短信過去,言明自己會照顧好自己。

    到了301醫院,卜晴跟著俞知珩直接去了住院部。

    鍾碧霄的病房裏圍了好些人,卜晴在人群裏找到俞知遠的身影,心情複雜的擠過去悄悄握住他的手。所有人都在聚精會神的聽著醫生分析,導致病人昏迷的具體原因,沒人注意到她的闖入。

    俞知遠隻覺手中一涼,他偏過頭朝卜晴眨了下眼,不動聲色的反握迴去,嘴角隱約上揚。

    20分鍾後,醫生和護士全部離開,病房裏隻剩俞知遠、卜晴還有鍾慶卓夫婦及他們家的警衛和保姆。大家麵麵相覷的站了一會,在鍾慶卓的提議下,相繼走出病房。

    等在外邊的俞知珩見狀,痞氣的朝俞知遠使了個壞壞的眼色,自己先走了。俞知遠若無其事的握緊卜晴的手,餘光瞥見滿頭大汗的張樂成,正從電梯廳的方向跑過來。

    俞知遠淡定的望著他,緊了緊手上的力道,朝鍾慶卓開口:“鍾叔,這裏不方便說話,不如我們到外麵去坐坐。”

    鍾慶卓斂眉望向他和卜晴交握的手,又心痛又無奈的長歎一聲。宋蘭君神色黯淡的抹去眼淚,背過身輕聲交代保姆兩句,迴頭挽住丈夫的胳膊轉身往電梯廳走。

    一頭霧水的張樂成伸頭往病房裏看了下,不由自主的又跑起來,追上已經走出一些距離的卜晴和俞知遠。

    一行人從301醫院裏出來,分頭上車,一起去了長壽路鍾家的住處。

    房子不是很大,客廳的裝修也很簡單,看不出半點奢華的痕跡。卜晴的手始終被俞知遠握著,安心的和他坐到沙發,隨意打量房裏的布局。

    然而大家好像商量好了似的,一致保持著緘默。

    過了半晌,俞知遠沉下思緒,主動開口打破沉默,問鍾慶卓18年前鍾碧霄中暑的事。宋蘭君聞言,臉上霎時失去血色,急急問他:“霄霄是因為和你說這事的時候暈過去的?”

    “對。”俞知遠狐疑點頭,又問:“當年隻是中暑,她的反應未免太大了。”

    一直沒說話的鍾慶卓突然站起來,口氣嚴厲的朝著俞知遠說:“知遠你來一下。”

    俞知遠安撫的拍拍卜晴的手,起身和鍾慶卓去了書房。卜晴不知該和宋蘭君聊什麽,垂眸閉著嘴不出聲。倒是張樂成顯得特別擔憂,老是欲言又止的,想說不敢說。

    卜晴心中狐疑,暗想著如果鍾慶卓也不和俞知遠說實話,她就私下找張樂成問問。鍾碧霄到底出過什麽樣的事,能讓她的心理如此扭曲。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離開鍾家已是淩晨一點。俞知遠蹙著眉,心情沉重的牽著卜晴迴到車上,出了小區即往酒店相反的方向開。

    卜晴歪在副駕座上,眯眼看著車載的導航,柔聲開口:“你要帶我去哪?”

    俞知遠緩了緩情緒,愉悅勾起唇角:“迴家。”

    “我開了房間要付錢的……”卜晴大叫:“一晚上好幾百呢,貴的要命。”

    俞知遠無語的搖搖頭:“你都有膽子和別個男人來北京監視我,居然還會心疼錢。”

    卜晴臉色紅了紅:“萬一你趁著我不在,偷摸把鍾碧霄娶了,我豈不是失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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