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和任飛碰了下,轉頭朝那三位小姑娘說:“你們都出去,喬經理不會為難你們。”

    三個女孩麵麵相覷的互望一眼,頓時如蒙大赦往外逃去。短暫的嘈雜過後包廂又恢複了安靜,俞知遠接著喝了半瓶酒,想到自己的境況也不見得多好,遂沒了調侃杜禦書的興致。

    任飛不鹹不淡的喝完手裏的酒,歪著身子靠到沙發背上翹起腿,捉狹的問俞知遠有沒有把卜晴追到手。

    一直沒坑聲的杜禦書,拉長著臉沒等俞知遠開口,便搶先迴答:“他追債不追人。”

    俞知遠頓了頓,輕描淡寫的掃他一眼,悶頭又喝了一瓶下去。追人?追債?之前他搞不清自己到底追的是哪一個,經杜禦書那張破嘴一說,他瞬間醒悟過來。追不到人,那債追來了也毫無意義。追人……俞知遠不停琢磨著這兩個字,笑意漸漸浮上眉梢。他喜歡這個說法。

    第24章

    周一一早,定好的鬧鍾還沒響,卜晴便迷迷糊糊的醒過來。

    睜開眼,先是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跟著發現嗓子又幹又癢。她坐起來使勁咳了幾下,餘光瞥見床的另一邊已經變空,立即下床胡亂披了件外套出去。

    習慣早起的奶奶,此時正在廚房裏忙活,見她進來隨即擺擺手讓她迴去再睡一會。卜晴打著哈欠靠到門上,說學校有食堂,自己一會去單位吃就行,早餐等著苗大姐過來做讓她別忙。

    老太太嗔怪一句,問隔壁的姑娘是不是也去單位吃食堂。卜晴點頭說是,怕她累著趕緊勸她迴屋休息。

    “大妹,我們兩個人和隔壁的女娃子一起住,是不是太虧人家了。”老太太頗為不安的搓著手:“請人做飯要花很多錢,我還能動呢,一會你給我把人辭了,晚上想吃什麽我給你們做。”

    卜晴又無奈又心疼,俯身把煤氣關了,拉著她迴到房裏:“來這邊你什麽都不用做,好好養病就成。”

    “那怎麽行?”老太太強勁一上來,說什麽都不同意她繼續請人:“你一個月才多少工資,租房子、供卜朗讀書、還要給我治病,這些都是要花錢的,我不能不賺錢還要花你的。”

    卜晴也生了氣:“錢的事不用你管,安心的把病養好,就算是在幫我省錢了。”

    老太太張了張嘴,歎著氣坐到床上。卜晴心裏也不好受,奶奶操勞了一輩子,從來不願意白占人家便宜。以前留在洵口,她每個月都會給李嬸嬸匯錢,就是不想奶奶拒絕他們的

    好心幫忙。

    她也清楚突然把奶奶接過來,對彭小佳來說十分不公,也給她造成很大的不便,所以更加著急找房子的事。

    耐著性子安撫好奶奶的情緒,彭小佳正好起床。卜晴和她一起去洗漱完,又讓她幫著把衣服套好,匆匆下到樓下。細密的雨幕中,俞知遠的黑色路虎早就掉好車頭,穩穩杵在路中間,前頭還多出一輛以前沒見過的奧迪。

    卜晴跟彭小佳對視一眼,各自抽了口涼氣,默默退迴樓道。咬著耳朵小聲的商議幾句,兩人出了樓道分頭行事。卜晴黑著張臉,打著傘徑自走到路虎的駕駛座旁,抬手叩了叩車窗。

    車門打開,裏麵的人並不是俞知遠,而是一名年紀50歲上下,麵容慈祥的大叔。卜晴臉上有些發燒的退後一步,正不知如何解釋。大叔已笑著撐了把雨傘下車,體貼的將後座車門拉開:“是小卜老師吧,知遠出差了,讓我過來接送你上下班。他平時都管我叫王叔。”

    “王叔您好。麻煩您替我謝謝俞先生,我自己能去上班。”卜晴臉上燒得更加厲害,迴頭朝著彭小佳的方向,故作輕鬆的大喊:“佳佳,你弄好沒。”

    彭小佳正準備打火的手頓了下,飛快脫下身上的雨衣,拔掉鑰匙三下兩下把自己的電驢鎖好,愁眉苦臉的跑了過去:“卜晴,車子昨晚忘記充電了……”

    王叔好脾氣的笑笑:“這位是小彭老師吧?正好市幼離這裏也不遠,快一起上車。”

    彭小佳偷摸瞅了一眼前麵的奧迪,見車上的人沒動,馬上笑容燦爛的點頭:“我是,謝謝您這麽好心。”

    卜晴騎虎難下,一麵生氣俞知遠把自己查了個底朝天,一麵又擔心彭小佳被杜禦書截去。猶豫不決間,彭小佳舉高雙手遮雨,火速上了車滿臉緊張地朝她招手。

    她偏過頭,見奧迪的車窗已經放了下來,立刻會過意微笑著向王叔道謝,收了傘別扭的坐進去。車門一合上,彭小佳整個人伏到座位上,頭都不敢抬。

    路虎駛過的瞬間,奧迪車降了一半的車窗裏,果然是杜禦書那張白得過分的臉。卜晴好氣又好笑,歪過頭用隻有兩個人的能聽見的音調,存心嚇她:“奧迪追上來了。”

    彭小佳一聽,身子一骨碌滾到座位底下,驚魂未定的問:“那死娘炮真的追上來了?”

    “假的。”卜晴忍不住噗嗤一笑。

    彭小佳怒瞪她一眼,拍著胸口坐了起來,一扭頭,杜禦書那輛奧迪果真無聲無息的

    跟了上來。她暗叫倒黴,索性開了另一邊的車窗,挑釁的朝他比劃了個鄙視的手勢。

    卜晴無視她幼稚的舉動,轉頭和王叔拉家常,旁敲側擊的暗示他自己和俞知遠不熟。王叔一直笑嗬嗬的,偶爾附和兩句,聽出了話裏的意思,也裝作不懂。

    他到俞家那年俞知遠才8歲,因為感念他母親待人寬厚,這些年一直沒換過雇主。想不到一晃眼就過了20多年,如今他都快當爺爺了,俞知遠還落單。昨天頭迴聽他說要自己幫忙接送個女孩子,所以沒等天亮就開車過來守著。

    起先還以為是別個女孩,鬧了半天,還是卜晴。不過也不怪卜晴對他沒印象,俞家老太太病重期間,他每次過去探望,她不是在給老太太做按摩,就是守著醫生給老太太做針灸,沒見閑過。

    閑聊中,車子很快到了市幼兒園後門。彭小佳迴頭瞄了一眼,別過卜晴和王叔,哧溜一下下車跑了進去。卜晴搖頭失笑,客氣謝過王叔也要下車。

    王叔敏捷的下了中控鎖,真假莫辨的訴苦:“不把你送到地方,知遠迴來說不定會辭退我。”

    卜晴聽罷頓覺過意不去,別別扭扭的讓他送自己去單位南門。到了附近,勝過車展現場的各式豪車,擺滿道路兩旁,堵塞交通的同時,又讓人忍不住羨慕嫉妒恨。

    王叔在離的很遠的地方停了車,問清她中午下班的時間,這才打開中控鎖。卜晴怕車接車送的太過招搖,下車前特意留了他的手機號,等著到了中午再找借口不讓他過來。

    進到單位,班裏的另外兩位老師在準備早餐,卜晴放了包又把雨傘掛到洗手間,轉身走去教室門口迎接寶貝們。過了一陣,張樂成一手打傘,一手抱著女兒從操場走過來。

    他刷完卡沒急著走,而是故意站到卜晴身旁,悄聲問她的手還疼不疼,想晚上請她去吃飯。

    卜晴來的路上還在計劃,要不要讓班裏的家長幫忙留意房子,這會見張樂成又要約自己,立刻打消了念頭,拒絕道:“20號左右迎新晚會要進行帶妝彩排,這段時間我得排練都不會有空。另外謝謝張科的關心,我的手恢複的很好。”

    張樂成不以為意的笑笑:“沒關係,我任何時候都會有時間。對了,晚會需不需要我們家長協助?”

    “目前還不知道,需要的話會直接聯係家長委員會。”卜晴微笑著說完,轉身進了教室。

    張樂成碰了個軟釘子,訥訥的站了一會便欲言又止的走了。

    卜晴一忙就忙到中午下班,寧城區直屬機關保育院下屬有四家分院,月底的迎新晚會由五院聯辦。鑒於人數過多,又有時間限製,上報的每個節目調整之後,變成兩個班或者三個班共同表演。

    小一班經院裏安排,被分到和小三班一組,一起表演的歌舞劇《環保小能手》。出場舞部分小一班的領舞是卜晴,小三班那邊是院裏唯一的一個未婚男體育老師。

    雖然以前也和該老師合作過,但是眼下關於自己的謠言還沒散,就算開場舞沒有肢體接觸,也會讓有心人借題發揮。卜晴看過節目安排表,指著自己的手裝出很為難的樣子,商量著由林老師去領舞。

    林老師頭搖得像撥浪鼓,說什麽都不肯替她。梁老師年紀稍大,她沒等卜晴提到自己,便直接表示這個風頭她不出。

    “怎麽能說是出風頭呢?”卜晴頭痛不已:“我都傷這樣了,你們發揮一下同情心好不好……”

    梁老師不理會她的怪叫,笑眯眯的說:“人家顧老師可是單身的大好青年,這機會別個班的老師求都求不來,你竟然要推掉。”

    卜晴苦笑:“這次小顧老師有兩個節目呢,小七班和他一起表演的小許老師,同樣單身還是美女。我這二婚頭就不去湊熱鬧了。”

    林老師聞言拍拍她的肩,一臉八卦的把上周末,俞知遠在食堂說的話複述了一遍,問她是不是因為,法製晚報上寫的那個原因,所以才會被前夫糾纏的不敢接觸異性。

    卜晴苦大深仇的點點頭,再次央求林老師幫忙。

    “我就確定一下,幫忙的事還是免了。”林老師愛莫能助的笑了笑,起身去班級寢室值班。

    梁老師也笑著道了別,轉去車棚取車迴家。卜晴給王叔去了個電話,說自己中午要加班,一個人留在教室裏發呆。

    從周日下起的這場雨,一直到了周四才有了些放晴的跡象。她沒能在網上找到合意的房子,倒是交警那邊的處理結果已經出來,對方違章負全責。可惜她的小電驢摔得淒慘,維修的意義已經不大。

    迎新節目的排練,暫時是各班排各班的內容,周末才統一合練。王叔每天都早早等在樓下,卜晴沒法避開,隻能勉強接受這份好意。

    雖然一直小心冀冀,不過還是被其他同事碰見過一兩次,其中就有於老師。相比之前,這次卜晴淡定7很多,她一不做二不休的謠言的勤出上,趁著吃工作餐的間隙,假裝無意的將自己塑造成一個可憐

    蟲。一個被騙婚,離婚後還被性取向迥異的前夫,不斷糾纏的可憐蟲。

    第25章

    卜晴變相道明自己的處境,本意是想讓那些謠言自動退散,當然也存了些博同情的小心思。

    奈何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張樂成會誤解她的用意。居然趁著周五下午開家長會時,當著班裏幾十個家長的麵,鄭重告白。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卜晴還是第一次遇到,當場就有些亂了分寸。

    好在梁老師及時幫忙打了圓場,巧妙化解了尷尬。散會後,卜晴趁著收拾桌椅準備關門的間隙,誠摯向她道謝。梁老師打趣幾句,語重心長的囑咐她院裏人多口雜,該避嫌的事一定不能含糊。

    卜晴表情凝重的點了點頭,鎖了教室的門和她一起踏著夜色下班。這幾天王叔的車都停的比較遠,她從南門出來,一直往前走了好久都沒看到車,心想大概是俞知遠迴來了,遂打車迴家。

    彭小佳自周一早晨在樓下碰見杜禦書,便又躲到單位的宿舍不迴來。進門時苗大姐已經做好了晚飯,奶奶的樣子看起來非常不高興。卜晴陪著笑送走苗大姐,迴頭去廚房洗幹淨手,拿碗給奶奶盛飯,順便問她怎麽了。

    老太太支支吾吾一陣,說自己在寧城呆不習慣,要求住迴洵口。

    卜晴抿著唇,半晌無言。現在租住的房子在4樓,算上底下半層的雜物房,這樓確實有些高。奶奶身體虛弱,上下一趟就累得喘不勻,也難怪她會覺得不自在。

    寧城倒是也有洵口那樣的小平房出租,但大多都在市郊的城鄉結合部,衛生條件和治安環境都太差,她幾乎沒有考慮過。送她迴洵口根本不可能,就算迴去重新租了房子,也不是每個鄰居,都能有李嬸嬸一家那麽熱心腸。

    加上她打心眼裏就不指望大伯和伯娘,送迴去了萬一再有個頭疼腦熱的,她簡直不敢想。

    卜晴思索再三,幽幽開口:“我們不迴洵口了,下個星期我爭取另外找間平房搬,好不好?”

    老太太見孫女為難,立即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停搓著手,小聲勸她快吃飯。卜晴換上笑臉,拿了公筷給她布菜,一邊哄著她一邊頭疼房子的事。張秘書昨天特意到單位找過她,說俞爺爺在禦景苑有套房空著,讓她帶著奶奶住進去。可她實在不想再和俞知遠牽扯不清,沒領這份情。

    晚飯後過不多久,彭小佳風風火火的跑迴來,一臉見鬼的神情將她拖去房間。卜晴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問她出了什麽

    要緊事。

    彭小佳喘了一陣,慌忙從包裏把一大疊的資料掏出來,塞到她手裏:“你自己看,該死的娘炮杜禦書,竟然弄了這麽多資料用快遞發給我。還要挾說,我若再不去派出所幫他銷案,就把這些當傳單發給我的同事。”

    卜晴隨手翻了一下,發現全是婚介公司給她做的假資料,光是身份就有十幾種,頓感事態嚴重。她起身去掩上房門,壓低嗓音反問:“銷案?你都對他做了些什麽?”

    彭小佳咬了下後牙槽,麵紅耳赤的把那次在咖啡廳,自己如何急中生智,糾纏中解了他的皮帶,反賴他耍流氓的事說出。末了可憐兮兮的表示:“我哪會想到真有正義人士報警,當時隻想著逃跑。”

    卜晴啼笑皆非:“彭小佳你要驗貨,也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來啊。”

    彭小佳的臉皺成了苦瓜樣:“驗個屁,我不是怕他鬧到婚介那邊,鬧到我們單位嗎。哪知道我跑了,婚介那邊也刪了資料,他照樣能查到。”

    “這麽看還真是奸/情滿滿。”卜晴捂著嘴偷笑:“浪蕩不羈的高富帥,相親不成反被當眾扒褲……”

    彭小佳一個頭兩個大,忿忿白她一眼,拿迴那疊資料翻了翻,從裏麵抽出一張咬牙切齒的念道:“柏琴,女、24歲,身高165、麵容姣好……”

    卜晴臉色變了變搶迴那張紙,低頭掃一眼上頭陌生女孩的素顏照,一本正經的問她想怎麽辦。彭小佳深深吸了一口氣,說現在杜禦書避而不見,想請她找俞知遠幫忙,把人約出來和平解決這事。

    “求俞知遠幫忙……”卜晴默默重複了一遍,沉思良久才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彭小佳如釋重負,飛快把資料收過來全部撕碎,再死皮賴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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