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也沒處去,隻得避開宿管溜迴了宿舍,四肢撒開往硬板床一扔,做自由落體運動。

    唉喲,nnd,忘了這是學校深藍鐵架床,而不是家裏席夢思了,屁股差點沒成三瓣。

    如何形容他現在的心情,a一片灰暗b悔青了腸子c點背還真不能怨社會。c吧。他一拍腦子,做題做傻了都。

    手搭拉著垂在床邊,指間空空的,忽然想抽根煙。那個下午,在最最寂寞無聊的時候,他發現了這指間小東西的奧妙,那慢慢燃燒的無法消磨的時間裏,吐出繚繞糾纏的不是青煙,像是一段段剪不斷理還亂的思緒。

    他記得胖子鋪蓋下藏了幾根,這個sa與sc之間的人物,藏這麽經典的地方還認為跟國家機密似的。

    他攀上床架,一隻手扳著護欄,一隻手掀開他隻能稱之為窩的鋪蓋。一股酸腐氣撲麵而來,他扭過頭去摸索著,一盒沒開過的杜蕾絲(下次應當跟這位小盆友講一下打手槍是不會違反計劃生育政策的),一本印刷粗劣的情色雜誌,大概是火車站之類的地方買的。原本來下麵是一個小庫房啊——

    床鋪是一塊塊的陳年木板,上麵天然的木質紋理間有奇怪的凹凸,像小刀的刻痕。仔細卻體味其間的走向,倒像幾個字。雖然可能是某某到一遊,或者某某吃軟飯下麵一串電話歡迎聯係,再或者就是某位高人畫的理想中的生理圖。

    雖然蘇三一度失去求證那個故事真假的興趣,但特別迷信鬼神的李青卻四處打聽,更管不住他那張出生時忘了安門上鎖的嘴。李青說聽高年級的講,還真有這樣一個經久流長的故事,而且就發生他們住的201。而且還搜集一打花絮式的小故事,比如有上一屆高年級學生泡了碗麵放在床下忘了吃,第二醒來打開就要往嘴裏送。卻看到滿眼都是掙紮蠕動的蛆蟲——還在上幼兒園的蒼蠅。他緊張的表示,馬上要搬出去跟他一個老鄉擠一擠。蘇三自然沒有這個想法,他有種直覺,如果真的要出事的,是不會如此輕易地脫身。

    蘇三將床單以及下麵的棉絮整個揭了開來,打開燈,爬上去細細察看。可能因為天長日久,劃痕褪去了新鮮的顏色,跟黃褐色的木板渾然一色,需要仔細辯認。

    歪歪扭扭的幾個個字,痕跡深淺不一:救命。後麵好像是一個名字,蔣為。

    蘇三心跳開始加速,在那個無人的下午,陰暗逼仄的寢室裏。一個隱藏的真相,穿越了荒蕪的歲月,露出了冰山一角。

    難道在這個不起眼的宿舍裏,真的發生過什麽。他惴惴不安。

    既然有人會想到有如此的方式留下線索,那麽很有可能還留了些提示在這裏,可是這宿舍不知道換了多少主人,牆也像剛粉刷過的樣子,還能聞到一絲絲新鮮石灰的味道。他們剛到這裏時,看到宿舍門口小山似的半新不八醜的衣鞋、咧著個大嘴的破行禮箱、老掉牙的電腦純平顯示器,就算有什麽東西留下估計也給扔了。

    蘇三在不的房間裏轉了一圈,仔細地檢察了床柱,櫃子,桌子,除了發現一個不知道什麽年月遺留下來的綠毛饅頭,頂著一頭灰一無所獲。

    至此,推理的思路進了一個死胡同,線索太少,蘇三唯一肯定的是,越早離開這裏越好。或許他可以裝病請假迴家,來個一去不複返,不過校醫務室那幾個江湖遊醫看真病的本事沒有,但天天都要對付一群把精力都花在表演各種病征上的學生,比如胳膊下夾個熱水袋去量體溫都算小意思了。但蘇三不一樣,他會點秘術,搞個假死不難,就怕真扔進太平門的冰櫃裏。聽說有些地方太平間的冰櫃是帶鎖的,也不知是為何。

    而剩下幾天,他便在煎熬中等待,暗自祈禱至少風平浪靜到他離開。期間發生了兩件事情,在一個晚自習上,趁著老班不在的空檔,徐明大大方方的走上台,宣布他與悅心正式牽手,惹來一班女的瘋狂尖叫。蘇三暗罵道,這事還要廣而告之,我服了你,可他低著頭不敢看前排悅心的表情。當然,也許你看到這裏會發表一些經典的言論,是什麽早熟的果實是青澀,貪圖一時情愛誤了終身,或者化愛情為考試的發動機,暫且擱置情感,誓言要某某大學會合之類的混帳話。那是正看麥田守望者看得著迷的蘇三,大概會吐你一臉,出你媽的。

    就聽著教室裏一片嘩然,口哨聲,不知真假的祝福聲。蘇三沒聽到悅心的表示。

    到底怕什麽啦,他望著看著一道幾何題,假裝對它一團亂的線條著了迷,卻感到無力起來。

    好不容易熬下課鈴在清冷的夜中炸響,蘇三如蒙大赦,起身往外走。比其上課是拖拖拉拉無精打彩,下課時便是截然相反的一個個好像似打了雞血,腳步都輕快了。整棟樓都是往外走的人,教室門砰砰打開的聲音,桌椅搬動磨擦的聲音,還有喧囂塵上的人聲。

    他沒注意到衝在前麵的胖子——這廝一下課就直接殺向學校的小超市,在床上一番槍戰過後意猶未盡的西部快槍手,拿出可樂就薯條補充能量——突然收住了腳。

    蘇三發呆歸發呆,可是反應出奇的快,在他牆壁似的身軀邊刹住腳。

    “你屁股就該裝兩尾燈,停車轉彎都打個燈。”蘇三眉毛一揚,胖子的表情有點古怪。

    “哎喲,對不起對不起,你先走,我鞋帶鬆了。”胖子彎腰低頭裝模作樣。

    蘇三起了疑心,細細一看,他的高幫黑色運動鞋一點點地蹭著地,將一個折疊的紙狀的物體小心的遮俺住了。他呆呆地看著,腦海裏如同一點焰火飛上了一片漆黑的夜空,瞬間綻開。

    他以為找遍了地方,可卻獨獨漏了一處,那個地方在宿舍不大的空間裏,是唯一不太引人注意的地方。如果那個人想留下些什麽,給後來的有心人,那也隻能在那個地方。

    “謝謝了。”他拍了拍一臉莫名其妙的胖子,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他趴在床底下,一隻手反托著爪機充當照明工具,別扭地擰著脖子,挨個察看床板底下,終於在他自己床下麵。(是最後一個檢查),有了一個不是收獲的收獲,那是一個符號。

    隻能這樣認為了,一圈粗糙繼續的的線條姑且認為是圓,裏麵有圖騰一般的線條,中間一條粗粗的堅線自上而下深深地貫穿了它。

    看了幾眼記在心裏,他複原好東西的擺放位置,爬了出來拍掉膝蓋和身上的灰。胖子他們已然迴來了,自然是滿載歸來,單調重複的生活放大了食*色*性也。

    “喂,你不是搬了,怎麽沒走?”進爵小心翼翼地問。他有點神經質,老鼠一般的眯縫眼讓眼神看起來很受傷,但蘇三絲毫同情不起來,因為他有一迴看見他撅著嘴,往給胖子買的免費的可樂裏吐了一口帶著氣泡的口水,然後一臉小電影結尾女主角那陶醉的表情。他對蘇三他們的語氣也要生硬許多,可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哪裏啊,我啊兄弟那兒太擠,我也不願打擾他們了。”李青說這話不自覺地微微搖頭。

    “我x的。”胖子進來時帶去了一陣風,大嗓門嚷道,“怕什麽怕,來個絕色女鬼,灑家讓她有來無迴。”

    然後所有的聲音都像遠去了一般,時間放慢,蘇三看到胖子的厚厚的嘴唇緩緩張開,但是聽不到聲音,像是魚攤上的僵死的魚一般,無聲的一張一合。他又感到了先前那種強烈的壓迫感,心髒如同爬了一趟喜馬拉雅山般沉重地撞擊著肋骨,渾身緊繃。

    就在身後,就同針紮一樣,什麽東西在背後注視著他。

    一寸寸扭動僵硬的脖子,陽台上的窗簾被風掀開了一角,露出外晃動不止的重重樹影。不對,還有別的什以東西,就潛藏在這黑暗中。然後壓力突然消失,鬆馳下來的身體有一瞬的脫力。他捂著胸口皺緊了眉頭,感覺心髒一陣不負重負似的鈍痛,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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